嚴嵩撓了撓頭,好吧,又被陛下看出來了,不過還好,陛下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和這樣的人成為君臣還是很舒服的。
只要自己沒有出什麼太大的披露,只要自己忠誠,問題一般都不會太大,就算出了什麼紕漏,只要同陛下坦誠,一般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做法?」說實在的,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特別是對于女孩子,都是這樣,小的時候就將她們很好都給保護起來,不讓她們看到這世界任何的殘酷。
但是等她們長大了,結婚了,這保護忽然就沒有了,很多女生突然見到這世界的殘酷,會無法適從這樣的改變,她們此時會很迷茫。
然後她們的丈夫可能也不會理解這樣的態度,戀愛的時候可以縱容你的任性,但是都成家了,為什麼還是這麼幼稚,沒有一點家庭的責任呢,我在外面累死累活都是為了什麼呢?
朱厚熜對這種事情的看法不置可否,這是大家共同造成的結果,不能說是某個人的錯誤,只是最後的這一切可能都轉嫁到她丈夫的身上。
但是換句話又說了,你就知道這個女的是這樣的人,那你為什麼還要跟她結婚,還不是有所圖謀?
長得漂亮?有錢?滿足父母的期望?想要個孩子?
其實雙方都是有所圖謀的,可能女性的會表達的更直觀一點,男性的要求會更加的隱晦,這本沒有什麼,這類似于一種交易,雖然不恰當,但是確實有些類似。
如果把雙方都當成商品,把感情當做附加的價值,那就直觀多了,如果在結婚之前大家都能冷靜思考,或許未來的離婚率就不會這麼高了。
當然了,這還有另一個問題在里面,那就是雙方在談戀愛的時候會隱藏自己的缺點,等結婚之後,又會釋放自己的天性,這就會造成一個落差感。
當然,朱厚熜不是按照娶媳婦的標準來要求白輕雪的,他更多的是按照收徒弟的標準來的,其實也差不多,在徒弟的思維還沒有定性的時候給他灌注正確的價值觀,免得到了後面又會後悔。
收徒弟又跟養女兒差不多,朱厚熜可不想小丫頭以後受委屈,想要這樣,那就要讓她認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她看到的那麼美好,她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因為有人在為她負重前行。
嚴嵩點了點頭,要說不解他肯定是有一點的,陛下坐擁天下,哪怕現在被世家權臣壓制,但也是有著一定的自主權的,別說一個女人,就是一堆女人也沒必要這樣啊,何必呢?
「你呀,還是不懂,你們只是將女人當做附屬品,當做商品,或許你認為你對她很好,但是你知道她想要什麼麼?對她最大的愛護,難道不是讓她了解這個世界,然後將選擇的權利交到她的手上麼?」
朱厚熜笑了,笑的很開心,多少認都在追求這所謂的自由啊,但是他喵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自由,所有的所得都是有代價的。
就和自己一樣,自己也是希望白輕雪能夠好好學習,平時能夠和自己說說話,未來也能一直陪著自己,這是他的期望。
「微臣懂了。」嚴嵩點了點頭,看來陛下對輕雪姑娘的期望很高啊。
「不,你不懂,算了,也沒指望你能懂吧,有些人他就注定了孤獨,這條通往至高的道路並不好走啊。」朱厚熜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多麼希望,能有一個真正懂她的人啊,男的女的都無所謂。
白輕雪現在還算不上,朱厚熜只是期望她成為那樣的人,期望歸期望,誰知道她未來的道路是什麼樣子的呢。
嚴嵩沉默不語,實在是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帝路總是孤寂的,越往上就越孤單,這是不可避免的。
「不說了,姑娘怎麼還沒上來呢,朕可要看看你天香樓的花魁是個什麼樣子的,朕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朱厚熜擺了擺手,端起錐子上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不知道是什麼釀的,有一股花香,味道還是不錯的。
屋子里就他們兩個人朱厚熜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要是在平時,他也懶得說,說了也沒用,說再多,他是君,他們是臣。
雙方沒有對等的關系是沒有辦法平等的對話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因為沒有意義,保持好這段君臣之情就好了,弄得不倫不類,君不君臣不臣的就很難搞。
「陛下放心,今天天蘭有一場演出,所以難免要化化妝的,臣去催一催。」嚴嵩微微欠身,女人就是麻煩啊,你們兩個倒是先來一個過來啊,陛下這樣我頂不住啊。
朱厚熜沒有說話,望著下方的芸芸眾生,酒醉的官吏,姑娘的嬉鬧,受委屈的小廝,這只是一個社會的縮影而已,所以為什麼有人要挖空心思往上爬呢,只有爬上來了才不會有人欺負你。
朱厚熜將目光鎖定在白輕雪的身上,眼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情誼,希望她可以走出來吧,紅塵煉心啊,這是必須經歷的一關,其實現在還沒啥必要,畢竟她境界還是太低。
但這東西早晚都要走的,和武學境界沒關系,是一種心境,早一點也就早一點吧,要是走不出來,那就說明她不適合這條路,還不如早點放手,讓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既無法同路,那就要早點放手。
酒不醉人人自醉,這酒度數不高,但朱厚熜確實有些醉了,難怪很多人都貪戀這紅塵,不願意離開這紅塵,實在是這紅塵之氣迷人眼啊。
不自覺的,朱厚熜便趴在桌子上開始眯了起來了,剛剛那一瞬間道心有些不穩,說實在的,他其實差一步,他沒有經過紅塵煉心就直接跨了過來,偶爾一些不穩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現在已經完全的進入先天大宗師之境,這點問題不大,但最好還是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只是他沒時間啊,真的沒時間,不是說這個國家沒了他就不轉了,不是不轉,而是沒了他就亂套了,呂芳壓不住楊廷和的。
嚴嵩帶人進來之後看到陛下趴在桌子上,給了後面兩個姑娘一個噤聲的動作。
兩個姑娘都不免猜測里面之人的身份,她們都知道,嚴大人可是天香樓的主人啊,親自作陪還把她們一起叫過來,是誰有這樣的面子啊。
不是他們自詡自己身份搞,而是她們今天有演出,也是春雪來天香樓的第一次演出,噓頭早就打出去了,忽然說不演了,很得罪人的。
但是嚴大人沒有一絲猶豫,沒有考慮任何後果,可見這來人身份不簡單啊。
「進來吧,鬼鬼祟祟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半年前的這時候,老家伙還催我結婚來著,最近倒是消停了,真要傳出去,老家伙估計巴不得我都給弄回去。」
朱厚熜翻了個白眼,楊廷和確實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可能是身體變小了的緣故吧,這家伙已經很久沒有提讓他結婚的事情了。
但是估計也消停不了多長時間,朱厚熜也做好了被煩的打算,畢竟哪個皇帝不娶妻生子的,就算不立皇後,孩子你得有吧,反正朱厚熜到的時候打算耍無賴,不管誰說,反正老子不听就是了。
「哪能啊,她們的身份當不得如此殊榮,還是小心為妙。」嚴嵩笑了笑,花魁說的好听,但說到底還是風月場所出來的,要是傳出去被天下人知道陛下逛窯子,那像什麼話啊,而且這還是他嚴嵩帶著逛的,那就更不像話了,估計到時候閑言碎語又要起來了。
「你以為我會怕他們?我要是怕他們我也不會找你了,大家和平共處不好麼,我至于這麼費勁巴拉的嘛?」朱厚熜翻了個白眼,怎麼說話呢,這咋這麼不愛听呢,我能怕那些家伙嘛?
「咳,您肯定是不怕的,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這不是怕他們,但是無緣無故被瘋狗咬一口,這誰樂意啊。」嚴嵩連忙說好話,不生氣,咱沒必要不是。
「這話我愛听,確實,沒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而且狗咬我一口我也不能咬回去吧,行了,進來吧,杵在那干嘛。」听到這話朱厚熜就開心多了,果然,這說好話的那是必不可少的,奸臣不一定誤國,但是忠臣會指著皇上鼻子罵。
嚴嵩聞言嘿嘿一笑,領著兩個姑娘便進來了,「來來來,這位是朱公子,你們可要好好陪陪朱公子。」
嚴嵩沖著兩個姑娘介紹朱厚熜,什麼身份他不便明說,但是兩人又不傻。
「拜見朱公子。」兩人的聲音很柔,天蘭的聲音有一種很魅的感覺,但是媚而不俗,很懂得勾引男人,春雪就顯得澄澈一些,但是出來玩的,可能更喜歡天蘭這樣的吧。
「嗯,身為花魁,肯定有點本事吧,那就給我唱個歌吧。」朱厚熜擺了擺手,要是以前,哪怕是不吃,也可以抱一會,畢竟妹子在懷,總是要開心不少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生命層次是有差距的,再美的外表無法掩蓋紅塵的骯髒,這不是她們的問題。這是朱厚熜自己的問題。
「是。」兩人微微點頭,能當上花魁,可不只是好看而已,沒有幾把刷子誰能坐得住這個位置啊,不說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吧,起碼都會一些。
朱厚熜饒有興趣的听著二人的歌唱,音樂沒有國界,好的音樂往往可以走入人內心的深處。
不過朱厚熜的興致很快就被打擾了,樓下傳來了一陣喧鬧,還有幾人看著想要大打出手的樣子。
「二位姑娘今天有演出?」朱厚熜耳力極好,畢竟這境界也不是白修的。
「是的,今天是春雪姑娘加入天香樓的第一次演出,早早的就宣傳出去了,不過我已經讓人下去說了,我這就下去看看。」
嚴嵩只得點頭稱是,早就讓老鴇下去安撫了,也不知道是誰鬧事,要是被他知道非要弄死他,若是驚擾了聖駕,不要怪他翻臉,他鐵面閻王也不是白叫。
「行了行了,畢竟你們有言在先的,外面的人也是想見一見二位姑娘而已,也沒什麼錯,如果可以,那就先讓二位姑娘出去表演一段就是了,開門迎客,哪有把客人往外趕的。」朱厚熜擺了擺手,反正在哪看不是看,這件包廂的位置好好,能夠清楚的看到舞台中央。
「是,我這就安排,不知朱公子想看什麼?」
「舞蹈吧,我想看二位姑娘共舞一曲,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
「是,大人。」二人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兩人走後,朱厚熜在上面搜索著小丫頭的身影,發現正躲在牆角emo呢,這不行啊,這才哪到哪啊,不過看情況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嚴嵩啊,你在監察院辦差辦得如何了?」房間就他們二人了,說話也方便一些。
「啟稟陛下,一切安好,官員的貪腐現象很嚴重,尤其是下面的官員,其實京城的官員大多都還好,但是下面的官員有些實在是太過分了,微臣也抓了一些,只是很多確實不好動手。」嚴嵩微微搖頭,好家伙,那些家伙是真敢啊,什麼都敢貪。
「隨他們吧,這麼大個國家你也管不過來,但是也不能松懈,抓一些比較過分的,不要一陣一陣的,持續不斷的抓,凡是都要有個度。」對于這個,朱厚熜也很頭疼,他是想管,但是真的沒法管,怎麼管呢,有些地方真的天高皇帝遠的。
「諾,還有就是微臣發現各地的衛所含有大量吃空餉的情況,真正的可用之兵不多。」他上任還是查了一些事情的,只是有些東西沒法管,必須要經過陛下。
「唉,就這樣吧,空餉的問題暫時也不是解決的時候,後面一次性解決了,還有麼?」朱厚熜都不需要問具體情況,听了反而心煩,還不如不听。
「還有就是東南沿海偶有倭寇襲擊村莊的事件發上,還有就是那邊最近出現了一隊流寇,听說和倭寇起了沖突,只是那隊流寇發展得有些快速,微臣擔心」
「哦?有具體的消息麼,他們有多少人,裝備如何?」朱厚熜猜測應該是王陽明他們,東南那邊的事情他一直沒有管,就是留給王陽明練兵用的,不然朱厚熜別的不干,肯定要先派兵滅了他丫的。
「暫未可知,微臣也只是得到消息,那隊流寇非常的狡猾,不像是普通的匪患。」嚴嵩微微搖頭,他也就是偶然得到消息,雖然現在聲勢不大,但如果不管的話,後面可就不好說了。
「行,朕知道了,到時候跟楊慎說一聲,先查查吧,你的主要目光要放在京城,但是外面的消息也不能斷,知道麼,該收集信息收集信息,到時候一起清掃。」他倒是沒有怪嚴嵩多管閑事,能夠看出來王陽明的危險性,遠見和見識還是有的。
「諾。」嚴嵩微微點頭。
此時下面的吵鬧聲已經停止了,開始傳來陣陣喝彩之聲。
遠遠望去,如夢似幻,舞蹈確實好看。
「不錯嘛,你這場子在京城也算是數一數二了吧?」朱厚熜微微點頭,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都是不錯的,只是他看人不一樣,現在已經好多了,也不至于犯惡心吧。
就相當于短視頻上美顏十級的小姐姐,真實的樣貌朱厚熜在現實中看過,再看她的視頻,多少有點膈應的慌。
「沒有的事,主要還是為了工作,這種地方比較適合工作的開展,能夠獲得大量的信息,不過若是陛下喜歡,要不要微臣將她們送入宮中?」嚴嵩試探性的問道,話說陛下也確實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了,只是看陛下這樣子,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啊。
而且據說陛下和輕雪姑娘每天同吃同睡的,這都半年了,輕雪姑娘的肚子也沒有反應,這不得不讓人多想啊。
「你覺得朕喜歡她們?」朱厚熜似笑非笑的望著嚴嵩,他知道這家伙在想什麼,確實,站在他這邊的,嚴嵩可能更加的關注這東西一些,有時候有孩子和沒孩子的差距真的就不一樣。
被陛下這麼看著,嚴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不能說我希望你有個娃吧,這樣萬一你哪天沒了,我還能有個念想,不然要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我很慌的。
「行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朕本身沒問題,但是孩子還是為時過早,孩子有一定穩定朝局的作用,但也隨時有可能成為一個定時炸彈,你明白朕的意思麼?」歷史上太子造反的還能少了麼,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讓他當幾十年的太子,完全看不到能活過老爹的希望,他也多少有點發瘋。
「微臣並無此意,只是陛下如今也不小了,稍微,稍微關心一下,這二人絕對處子之身,這點陛下可以放心。」
「行了行了,朕要是想開後宮,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用得著把你的台柱子給挖走?沒必要,你好好做事就是了,什麼時候天下太平了,朕就要孩子了,否則給他一個滿目瘡寧的大明干嘛。」朱厚熜擺了擺手,就知道這些家伙的想法不會輕易改變。
沒辦法,儒家思想在中華盛行了這麼多年,對于要孩子這個事情,大家執念很深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別說他是皇帝了,就算他只是平民老百姓,不生孩子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