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算是相談甚歡,主要是二人學識相近,楊慎以前也是當過翰林院編撰,和嚴嵩差不多,嚴嵩是在南京當差的。
雖然後面楊慎被朱厚熜培養,慢慢朝著實踐的方向轉變,但是知識這東西在腦子里它是不會丟的,一起聊天打屁還是莫得問題的。
二人聊著聊著也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感覺雙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用修啊,令尊是當朝首輔,你怎麼」說實在的,嚴嵩確實有點不懂,他要是有個這樣的爹那還不跟著老爹的步子走,怎麼就走到對立面去了。
「哈哈,惟中是想問我怎麼和陛下混在一起是麼?其實也不難理解吧,大家理念不同,父親和我都希望這個大明朝更好,只是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所以這也並不影響,不過我畢竟是他兒子,一定程度上的幫助,父親還是會給的。」
楊慎也不在意,可能知道的人都想問一下吧,畢竟有一個這麼好的爹,只要不亂搞,憑著老爹的權利和人脈,這輩子完全吃喝不愁,何必瞎搞呢。
「用修還真是灑月兌啊。」楊慎的這種灑月兌真是讓人羨慕啊,是啊,畢竟血濃于水,人家老爹是文官集團之首,自己又是陛下這邊的頭號大將,兩邊都吃得開,他就不行了,所以這又怎麼不讓人羨慕呢。
「灑月兌個屁啊,惟中你什麼時候來我這里干一段時間就知道了,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我都要瘋了,看看,上午陛下下旨,直接又把修陵的事情塞給我了,我簡直要吐血了你知道麼,還好賣藥的事情不用我負責了,不然我就去乾清宮吊死。」
上午接到聖旨簡直人都傻了,陛下您就沒別人了麼,就可著我一個人用,要死的呀,修陵可是個浩大的工程,比起這個,我覺得我慢慢挖地道挺好的,您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
不過這確實和自己的計劃相得益彰,以後招募工匠,挖地道什麼的都是合情合理的了,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因為他本來就在修陵。
但是這工作也太忙了,陛下又讓他鋪設銷售渠道,我勒個去,我怎麼知道的,還不如把他殺了算了,然後晚上的時候嚴嵩過來告訴他事情被他接過去了,他當場就差買掛炮放了,普天同慶啊,終于有冤大頭接手了。
「這,這樣啊,能者多勞,能者多勞嘛。」嚴嵩還能說啥,還能跟著楊慎一起吐槽陛下麼,他不想活了吧。
「算了算了,反正事情交給你了,我也不管了,賺多少錢說一聲就行了,我好找陛下要經費,我這邊又有點不足了,真是花錢如流水啊。」楊慎嘆了一口氣,到處都在花錢,忽然感覺谷大用也沒那麼面目可憎了,要不是他,這邊就徹底陷入財政危機了。
哪能像現在啊,幾百萬眼楮都不眨一下,陛下直接就給了,要是擱以前,把國庫翻個底朝天也翻不出來這些銀子呀。
「對的,用修也好好休息休息。」嚴嵩忍不住笑了笑,看起來楊慎對于陛下的怨念很重啊。
「我休息個錘子啊,哪有時間休息的,也就是很多東西我不能告訴你,陛下的‘惡行’一宿都說不完啊,算了算了,不說了,萬一你去打我的小報告,我還不好辦呢,我們交接一下吧,你要的東西我等會叫人去整理,一會拿給你看看,你先看著,不懂的可以問我。」
楊慎擺了擺手,現在正在全力生產酒精,不過確實,用了拿東西,感覺好用不少,大部分的藥都是沒問題的。
「哪能啊,我想問一下,就是咱們這里的成品藥劑有多少,我需要拿出去鋪設一下渠道,畢竟這東西,是要預熱的。」嚴嵩怎麼可能去打小報告,一看楊慎和陛下的關系就不一般,他去打報告完全是找不自在。
而且這種是小人行為,他不屑為之,甚至陛下听了可能也只會一笑而過,陛下不會在意這種東西的。
嚴嵩感覺這種好東西,可能楊慎這邊的也不多,畢竟陛下之前說過了,只有一點成品,楊慎自己也說就一點點,所以他感覺這個量應該不多,就是不知道夠不夠鋪設渠道的。
「這個呀,其實也不多,也就三千人次的吧,等交接好了都給你,你可得賣個好價錢啊,我弄這些東西真的不容易的,你可知道死了多少人麼,唉,不說了。」楊慎搖了搖頭,大獄都被他用空了,真是用人命堆出來的。
有時候想想自己確實也挺可惡的,其中肯定有含冤受屈沒有調查出來的,但是怎麼辦呢,錦衣衛畢竟人手有限,陛下說的那種辦法已經是最優解了,你做出了一定的貢獻,我就可以幫你去查,哪怕你死了,我會給你家屬一些補償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因為不可能來一個我就去查,哪里來的這麼多人手,甚至現在就已經夠忙的了,再多一個查桉的工作,他的工作量還得增加一倍,實在沒辦法。
「多,多少?」嚴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會是幻听了吧,三千人次,這還是不多?
「東西確實不多,不過我們的技術馬上就可以得到突破,後面會好很多,到時候就可以大規模生產了。」楊慎還以為不夠,不過後面應該就不用愁了,畢竟這玩意真的沒啥成本,就人工成本吧,感覺那些人可以提高一點工錢了。
「這還不多?已經很多了,夠了,先給我一百人次的就夠了,一開始不宜太多,楊大人也千萬不要讓藥流出去,做好了保存起來就行。」嚴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好吧,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如果按照自己開的一千兩黃金的價格來算的話,現在已經有三千萬兩白銀的貨了。
而且這還是‘不多’,難怪陛下對自己定價會這麼吃驚,看來這東西的制作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既然產量很大,自己的思路也要有所改變,不過該賺的錢不能少,一開始還想漲價來著,看來可以適當少賣點了。
「一百人次?沒必要,都給你,我留幾支作樣本就行,你看著安排吧,而且你看我像是傻瓜麼,我敢保障,迄今為止沒有一點東西流出去,你就放心好了,既然現在陛下把把事情交給你了,那我就不管了,你只管賣,不夠了找我要就是了。」
楊慎擺了擺手,嚴嵩要是知道這東西怎麼來的,可能也會像自己這樣的態度,效果確實很好,而且一開始的制作也很難,但是一旦掌握了方法,想要批量制作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那,那好吧,楊大人您悠著點,就這些,我估計都要賣好久。」嚴嵩嘴角抽了抽,好家伙,這就是財大氣粗麼,上千萬的貨物,眼楮里竟然有嫌棄。
當然,楊慎不知道這東西值這麼多錢,不然早就寶貝的不得了了,這麼長時間了,淨花錢了,現在能賺錢了,也算是無愧陛下的期望了。
「沒事,你慢慢賣就是了,我這邊問題不大。」楊慎擺了擺手,這不僅要賣的,王陽明那邊也要送一大批過去,用陛下的話來說,那就是王陽明人在外面奔波,他的那些士兵可都是寶貝啊,不能讓人就這麼沒了,而且這東西對于感染有奇效,培養就不要怕花錢。
「那就好。」
「好了,東西正好到了,惟中你先看看,不懂的我再跟你講解一下,怎麼來的我就不說了,這里面講的是藥效和不良反應,里面有著大量的數據,為了這麼點東西,詔獄都空了,死了不少人啊。」楊慎還是有一些自責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總要有所犧牲的不是。」嚴嵩倒是不在乎,接過下面人送來的東西開始看了起來,記錄的非常詳細,還有成品,雖然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誰能想到這其貌不揚的東西有著這樣的奇效呢?
自己的左膀右臂踫頭的事情朱厚熜還不太清楚,不過就是知道了也不在意,現在正在開心的睡大覺呢,最近這些天帶著小丫頭亂跑,他自己也感觸頗深,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身不由己,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哪怕他這個皇上也是。
有的時候他都在懷疑,自己修的道是不是錯的,自由,哪里來的絕對自由,但是如果沒有這樣的自由,那自己追求的又是什麼呢?
他不知道答桉,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積累太少了,這也是他沒有想著更進一步的原因之一,他現在的積累不夠,越往後越能感覺自己的無知,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正好配合著嚴嵩稱病一段時間,他也好休息休息,很多書都沒有看,而且很多的內容也只是淺顯的看了看,一些深層次的東西都沒有研究。
第二天一早,看到陛下在床上睡著,呂芳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陛下總算是還在,還以為陛下又出去浪了,您出去浪沒關系,讓我們很慌啊知道不,本以為輕雪姑娘走後會消停一點,沒想到又跑,這誰受得了啊。
「主子,您要起來用膳麼?」呂芳輕輕喊了一聲。
「不吃,不是跟你說了,朕病了,最近朕偶感風寒,不見客,飯就算了,幫朕把那些書給我搬進來。」朱厚熜擺了擺手,他打算閉關一段時間,正好把谷大用挖來的那些書給看了,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全給扔到庫房里去了,沒事去淘一淘,萬一有啥好東西呢,這都不好說的。
「風寒?」呂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感情您昨天不是開玩笑的是吧,真的要這麼玩麼?
「對呀,朕不像麼,這一個星期朕不見客,知道麼?」朱厚熜瞥了他一眼,不要給我整露餡了。
「諾,奴婢知道了,陛下您好好休息,要不要傳太醫啊?」雖然不知道陛下鬧什麼蛾子,但是怎麼辦呢,人家是皇帝,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只要不出去亂跑他就謝天謝地了。
「太醫啊,傳,正好朕感覺有點不舒服,傳太醫,多叫幾個。」朱厚熜眼前一亮,好事情啊,這太醫一傳,這個消息不就傳出去了,正德怎麼死的,不就是感冒給治死的嘛,要說這些家伙都是好人,鬼都不信。
「諾。」呂芳還能說什麼,傳太醫唄不知道陛下又整神秘蛾子。
呂芳退下,沒一會就有小太監把朱厚熜想要的東西給搬了上來,厚厚的一大摞,朱厚熜一眼就看到上面陰氣過重,也不知道這些是谷大用挖了多少墳才挖出來的,有不少都是殘缺的,還有書簡,好家伙,這是挖到誰的了。
朱厚熜也不管挖到誰的了,都是死了的人了,其實朱厚熜感覺活人怕死人那是最扯澹的,人都死了有什麼好怕的,活著的時候都不怕,就別說死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那那些壞事做盡的人也不可能活的這麼安生了。
不過雖然朱厚熜不相信世間有魂魄的存在,就算有,條件也非常的艱難,不過朱厚熜卻是相信時間有陰氣和怨氣的存在,這東西很正常,天地之間有陽氣和陰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雙方總體之間應該是一種平衡的狀態。
就像有些武功確實是依靠陰氣修煉的,比如說梅超風手里就是九陰白骨爪,楊過手里那就是九陰神爪,其實沒有所謂的正邪之分,只是所修煉的氣不同。
陰陽都是大道,哪有所謂的正邪,首先這個態度要放好,不然修煉是很容易出岔子的,很多修煉者就是被自己給繞進去了,你自己都覺得這是邪功,那你說又怎麼可能修煉到更高的境界呢?
這種在底下埋久了的東西朱厚熜確實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上面的陰氣,但是他只能說問題不大,只是底下待久了,有些東西自然會吸附周圍的能量,特別是一些玉器。
其實如果把這些東西放在陽氣足的地方,一樣也會沾染一些陽氣,沒什麼可稀奇的,但是因為活人本身其實是陽氣大于陰氣的,所以感覺並不明顯而已。
如果一個快死的人,陰氣過剩,此時你拿一些陽氣比較足的東西,或許是可以吊著一口氣的,但也只是吊著而已。
對于這種東西的研究,朱厚熜研究的不算深,只知道這是一種很自然的力量,天地間陰陽之氣是大致相等的,因為陽光屬于陽氣的一種,所以世界整體是呈現陽氣過剩的一種情況。
那些等量的陰氣,自然會聚集在陽光常年照不到的地方,如果按照這個方向研究下去的話,朱厚熜感覺自己的未來肯定會非常無趣,而且不一定出結果,因為這實在是太籠統了,世間萬物的力量都可以歸為陰陽之內,真要是被他研究透了,差不多就是那所謂的仙吧。
朱厚熜並不感覺自己有這樣的天賦,這算是道的盡頭,是超月兌人間的力量,不是他現在可以覬覦的,他也沒打算接觸,就走自己的這條路,集眾家之所長,看看能不能開創出自己的一條路來,反正這麼高大上的路他是不會想的,這就是個無魔的平凡世界。
如果說這是個修仙世界什麼的,他還敢想一想,至于現在嘛還是算了吧,精彩的活一世他不香麼?
等太醫過來,朱厚熜表現出一副非常虛弱的樣子,臉色煞白拿書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至于脈象嘛,朱厚熜甚至比那些御醫還要懂,裝個病還不是輕輕松松的。
「主子,主子您這是怎麼了,主子您不要嚇我啊。」朱厚熜搞這個樣子可是讓一起跟過來黃錦嚇了一跳,就連呂芳要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現在說不定還真就信了。
「朕,朕沒事,不要哭,怎麼一遇到事就這麼慌慌張張的,你看看呂芳,你呀,一點都不沉穩。」朱厚熜表示這都是小意思,黃錦這波神助攻,不過就算沒他,那些太醫也不可能看得出來,畢竟脈搏和體征,是會騙人的,越是高明的醫生,就越容易被欺騙,因為他們對他們吃飯的家伙深信不疑。
「這這這,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突然這樣了呢,主子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黃錦哭慘了,他是真的喲徐誒心疼,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怎麼突然這樣了,以後可不能讓陛下亂跑了,肯定在外面凍著了。
「咳,林太醫,陛下的病情怎麼樣了?」呂芳輕咳了一聲,差不多就得了,陛下演習還演上癮了,我都分不清陛下到底病沒病了。
「呂公公隨我過來。」
「有什麼還要背著朕說麼,朕自己的身體朕知道,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朱厚熜一聲怒吼將兩人叫住。
「咳~」
「咳~」
朱厚熜還配合著咳嗽了兩聲,別說御醫了,他自己都快相信了好吧,畢竟咱這身功夫還有這身醫術也不是白學的,今天就是李時珍來了他也是重病,雖然這時候李時珍可能剛能下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