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位母親,只有默默點頭。
感受到蔣氏的手掌在自己的臉上輕柔的摩挲,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這不是他的想法,更像是身體的共鳴。
後來也沒有將她送走,而是直接送到了慈寧宮和張太後作伴去了,當然了,什麼時候想回去跟他說一聲就行了。
朱厚熜望著天上的明月,他很清楚當時不是自己想掉眼淚,但確實是掉了,所以自己真的是二十一世紀的小屌絲麼,他少少有些迷茫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穿越,但是這也可能只是自己所為的黃粱一夢啊,但是這其中是有悖論的,怎麼繞都是繞不開的,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到當初在興王府的那個道士。
找到那個道士,心中的謎團應該能解開一部分了,當然了,這也只是一部分,本來朱厚熜都已經無所謂了,就打算當這個朱厚熜算了。
但是今天忽然給他整不會了,蔣氏是怎麼發現的,自己明明在自己的身上感覺不到其他任何的氣息啊,這就讓他很費解了。
只有越強大才能越感覺到自身的渺小,他究竟是從未來來,還是從過去來,亦或者說他一直都是這個時代的人,上一個時代只是他的夢而已。
這些他都沒有答桉,目前來說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將朱厚熜的母親放在慈寧宮,兩人也算是有個伴了吧。
說實在的,他有些想念那個時代了,想念那個時代的父母,可惜自己可能永遠也回不去了。
雖然自己在那個時代只是你很小的小人物,但是朱厚熜不在乎,在那里他有自己的信任,對那個時代也有著更強的歸屬感。
但是目前來說,他根本不知道所謂的時空穿梭是個什麼東西,自己怎麼來的也都不知道也就不談怎麼回去了。
至于硬活著回到那個時代,朱厚熜暫時沒想,現在距離當初那個時代有四百多年,就算不提已經混亂的歷史,未來還有沒有自己還不好說呢,就說自己怎麼可能活那麼長時間呢,目前自己的極限壽命是兩百多年,朱厚熜覺得這個還是可能的。
至于四五百年,本質已經發生變化了,他又不是修仙,怎麼可能活那麼久呢。
呂芳在下面看著陛下,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不知道是怎麼的,母子二人相見之後感覺二人都有些失落。
據他所知二人好像也沒有什麼仇怨吧,不然陛下也不會叫黃錦把老夫人給接回來啊,但是現在二人怎麼這樣呢。
對于陛下的狀態,他閉幕安有些擔心,上一次這樣還是上一次,不過那次他沒有發現,應該是陛下有些失落,一個人坐在上面看月亮。
「行啦行啦,有什麼好擔心的,朕不就上去看看月亮發發呆麼,這皇宮里還是比較無聊的,你看看你,在這站著干嘛,你的事情都做完啦?」朱厚熜也就是感慨一下,不管怎樣,他現在也都回不去了,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好好當這個皇帝。
說實在的,說開了也好,這樣他也不用想著該如何面對這具身體的母親了,不然時常見面什麼的,她不尷尬自己都覺得尷尬。
比起這些,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邊境正在打仗,大明內部朱厚熜也不打算閑著,鬧唄,一次性都鬧得個清楚明白,總比以後出亂子的要強。
「主子您沒事就好,奴婢做事的時候總覺得心慌慌的,就過來看看主子,沒什麼被打意思,奴婢這就回去做事。」看到陛下這個樣子,呂芳也就放心了,他哪里還有一堆事呢,楊慎想跑都沒來得及跑,直接被他拉了回來干活,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呢。
別的不說,打仗之後,後勤肯定要保障好,打仗不只是將士的戰斗力,更多的還是拼的後勤,二十萬大軍人吃馬嚼的,一天的糧草消耗都是個天文數字,他得做好調度。
但是話雖然是這麼說,雖然他的事情很多,可要是陛下這邊除了問題,他做再多的事情都是白扯,都沒用,陛下才是關鍵,陛下這邊要是出現了什麼問題,什麼都白搭。
陛下現在的很多行為已經超越了一些人的底線了,黃錦回來的時候也跟他說了,他們在快到到達京城的時候遭到了刺殺,說明已經有人開始不耐煩了。
當然了,陛下這邊也經歷過幾次,上次茶水下毒的事情最後也不了了之了,所以他的神經有些緊張,不只是工作上的問題,還有陛下之安危的問題,先皇是怎麼沒的,大家心知肚明。
「算了吧,這都大晚上的了,也該休息了,勞逸結合嘛,話說谷大用和陳洪快回來了吧?」朱厚熜模了模下巴,陳洪那邊是自己叫回來幫忙的,打仗了基本上也用不著他了。
至于谷大用麼,這小子用起來是真的順手,揚州的那些鹽商是被訓的服服帖帖的,你不是不听話麼,好啊,那我就換一批听話的,識時務者為俊杰,有死鴨子嘴硬的,以為團結一致就能給他趕走,但是總有听話的。
谷大用一通收買拉攏,揚州瞬間煥然一新,鹽價也被打了下來,這听話的人和不听話的人用著就是不一樣。
弄的差不多之後他也就啟程回去了,他不用猜都知道京城很忙,他要盡早回去,這趟出來其實已經很費時間了,朱厚熜已經來信催過他好幾次了,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他。
「嗯,都在趕回來的路上,不日就能回到京都,等他們回來之後宮里的事情也能忙得過來,而且抓人的事情谷公公擅長,奴婢確實不擅長這個。」呂芳笑著搖了搖頭,黃錦回來稍微幫他分擔了一點,等陳洪和谷大用都回來,事情就能忙的開了。
「對了,沿海倭寇那邊怎麼樣了,不是派了第一軍過去麼?」朱厚熜想到還有小日子來搗亂就生氣,要不是隔得遠,順手就給他滅了。
「打是打得過,基本沒壓力,但是那些倭寇您也知道,根本就不跟我們正面對抗,大軍壓境的時候就跑,人數少了就上來騷擾,那都不是軍隊,就是一些土匪而已,第一軍打的挺難受的,不過幾次大勝之後基本也沒壓力了,如果要調回來的話也是可以的。」
那邊倒是很輕松,唯一的問題就是對面打不過就跑,不過問題也不大,敵人已經基本消滅了,就剩下一些散兵游勇,抓又抓不到,沒事還來騷擾你一下,雖然沒啥損失,但是煩啊。
朱厚熜滿意的點了點頭,小日子的一貫作風了,就那點出息,只要實力比他強,自然也就老實了。
「撤回來就不必了,就放在那邊吧,防患于未然嘛,谷大用回來朕要交給他一件大事,到時候你全力配合他,對了,恩科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這事可不能落下。」該考還是要考的,好像也準備了挺長時間的了。
「已經準備妥當,定在下月初二,嚴大人主考。」對于陛下交代的事情呂芳一向是做的比較認真的,雖然現在忙得很,但是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的。
「那就行,不過初二可能不行,放在月末吧,谷大用要做的事情和這件事有點關系,最好時間點能卡上。」朱厚熜已經做好準備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就是先滅了孔家,總覺得最近的事情和他們月兌不了干系。
朱厚熜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的,畢竟一個先天高手的直覺,還是沒問題的,就不說別的,單單從他們刺殺那件事上,就已經足以夠朱厚熜動殺心了,膽子太大了。
他一向對這些讀書人沒有什麼太好的看法,因為讀書讀多了,想法也就過了,關鍵是失去了敬畏之心,特備是那些年紀大的,總覺得自己的理論是對的,所有和他理論相悖的人都是異端。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現象,中國現在的階段,儒家已經是一家獨大了,嚴重限制了其他學碩的發展,關鍵就這樣也就算了,可是儒家學說也是越來越跑偏,朱熹的存天理滅人欲發展的倒是好得很。
當然了,要是你安安分分的,好好的當一個皇帝控制民眾思想的工具,那倒也不錯,朱厚熜也不會那你怎麼樣,只要你听話對吧,咱一切都好說。
可惜啊,這些人不听話啊,腦子多少是有點問題,這就讓朱厚熜看不順眼了,本來還能容忍一段時間,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忍,管你什麼來頭,先滅了再說。
《劍來》
滅了孔家,天下嘩然又如何,現在的情況已經是這樣了,也沒有更壞的結果了,無非那些讀書人唾棄自己就是了,但你有本事不科舉當官啊。
你罵我倒是無所謂,但你要是敢做出什麼反抗措施,那可就不要怪他了,不對,罵他也不行,讀書人是國家的棟梁,朱厚熜從來不否認,但是這樣的棟梁得掌握在他的手中。
現在很明顯這些人就屬于月兌離掌控範圍的存在,那還說什麼,直接出手整頓,他就不信了,這些人的骨頭有多硬。
「敢問主子,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呂芳稍稍有些好奇,總干沒啥好事,反正忙來忙去的,最後忙的不還是他麼,只希望陛下不要再干大事了,每次陛下干大事,總會留下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
「哈哈,自然是讀書人的事情了,孔家囂張了這麼久了,也該治一治了,正好等谷大用回來,直接讓他去拿人。」朱厚熜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正好也看一看孔廟是什麼情況,孔家應該會供奉自己的祖先吧,反正到時候去看看就是了。
「哪,哪個孔家?」呂芳只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陛下就不能消停一點麼,真的要民變的這麼搞。
「自然是山東孔氏,還能是哪個孔家,看他們不順眼已經好久了,找個機會直接做了他們。」朱厚熜挑了挑眉,看看,呂芳都這麼想,可見孔氏影響力之大,這已經影響到通知了,朱厚熜還留著他們干嘛,留著過年麼,越這樣朱厚熜也不能留,整個大明朝只能有一個聲音。
因為他的決策可以讓大明少走許多彎路,這是個飛速發展的時代,不能有任何的絆腳石。
「主子,您,您是開玩笑的對吧?」呂芳的嘴角抽了抽,這真的是要捅破天了,孔家根深蒂固,勢力盤根錯節,畢竟孔聖人乃是所有讀書人的老祖宗,要是動他們,這不是跟天下讀書人過不去麼,陛下這是瘋了麼?
「開玩笑?朕從來不開玩笑,就從他們那動刀子,讓谷大用親自帶隊,朕不怕威脅,朕倒是要看看,他們能翻出什麼花樣來。」朱厚熜冷哼一聲,誰怕誰啊,不服咱就踫一踫。
「其實,其實孔氏近些年來確實是有些張狂了,稍微敲打一下也是好的,也是好的。」呂芳還能怎麼說,也就只能這麼說了,希望到時候的反抗不會太過強烈吧,話說孔家惹誰不好,非要惹陛下,這不是作死麼。
「敲打?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朕的意思啊,這一大家子,一個都別想跑,孔廟老子都給他拆了,敢把主意打到朕的頭上,朕看他們是活膩歪了。」朱厚熜冷笑一聲,敲打個屁啊,直接抬走,教坊司不夠用大不了再開一家,至于男的嘛,礦場可是非常的缺人手的。
朱厚熜一般不殺人,沒意義,有時候活著,才能給人希望和帶來絕望,而且死了可就死了,一了百了了,活著才是最讓人痛苦的,所以最好的刑罰不是砍頭也不是千刀萬剮,而是活著,沒有希望的活著。
呂芳徹底被驚的說不出話來了,陛下的樣子可不像是開玩笑啊,但是,但是真要是這麼搞,整個大明可就翻天了,這已經不是把天給捅個窟窿了,這是要把天給拆了呀。
陛下這個樣子勸是勸不過來,所以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呢,這塌了的天該怎麼補上呢,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要及時做好補救措施,盡量將損失壓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