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後。
齊雲成把手里剩下一點的粉末放回小袋子里,但是這一放回,周圍一片片驚訝的目光。
的確是好看。
關鍵酒色財氣四個字真那麼神奇的融進畫里了,有一種別樣的味道。
可哪怕他們看著畫出來的,也還是會產生一種怎麼辦到的想法。
因為好多地方,的確是厲害,沒有一段時間的練習和經驗根本不可能辦到。
一時間這些學生都開始琢磨起來。
他們琢磨的時候齊雲成也在觀瞧,去看看有沒有不對的地方,發現都還好時。
才松一口氣。
好久沒弄了,這要是沒畫好,可就有點說不過去。
同時為什麼,他那麼喜歡曲藝。
原因就在這里,因為里面美的地方太多了,非常能值得人欣賞。
而這白沙撒字,就算是十分直接的一種。
總之雅俗共賞,這是很對的一句話。
白沙撒字雅嗎?
也算雅,因為這出來的不好看?
但是俗嗎?
也算俗,畢竟就是蹲在地上拿沙子撒,給人不了什麼高雅的地方。
而且貼近老百姓的東西那就是俗,這個俗沒有貶義,就是很生活化的一種俗。
只是齊雲成可沒有過多的時間給他們看,一堂課也就幾十分鐘。
需要繼續往下面講。
「你跟地上一劃這個呢,大伙兒老百姓一路過就好奇這人干嘛呢?反正也就兩三步的事情。
過來一瞧,發現還挺好玩,然後越聚人越多。
就開始可以賣藝了。
這個算是難的,還有的寫字,你們要寫也是馬上就能來,但是有一些不一樣的字。
分難和簡單。
劉佳(劉筱停原名),把這個弄弄。」
講台不大。
這畫完一個東西,想要在寫,完全寫不了。
需要重新來。
可是這麼一喊,劉筱停愣了半分,因為不知道這位老師怎麼知道的自己名字,但這不是主要,主要是讓自己去收拾。
那得多難受。
不是怕麻煩,而是還沒看夠。
最後沒辦法。
只能右手輕輕一揮慢慢地把這些粉末推了,然後收集起來放回小袋子里。
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
齊雲成又再一次捏一些粉末。
「剛才那是畫,現在的字,估計你們可能也是考這些字。
也不可能隨便寫。
寫對聯,寫兩邊。
寫出來正著念,反著念都一樣。
比如畫上荷花和尚畫,書臨漢帖翰林書。
還有雙鉤字。
寫個福字,里面是空的。我覺得你們應該在本子上寫過,就是空心的字,那種看起來比較美觀。
你們之後可以嘗試一下這個。
而字里面稍微難一點的就是連體字。」
手里一伸,在各種目光中,齊雲成一邊說一邊撒,「比如這個唯吾知足四個字寫成一個字。
分左右上下框架。
但不管怎麼說,其實就是用它來招攬觀眾,有簡單的有困難的。
現在你們應該是用不上了,但是得知道,也得會一點,因為它是咱們相聲演員的基本功。
本來我也想過在舞台上用一個小黑板展示給觀眾,但是那樣的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所以沒必要。」
這句話真是齊雲成的實話,所以這些年才壓根沒怎麼踫過了。
而之後的時間,他也沒有太過于多說什麼,問了一聲。
「你們會十字錦嗎?」
「會!」幾聲干脆的聲音回答了出來。
「這個十字錦也是白沙撒字寫的,一邊寫一邊唱,唱我就別問了,不知道你們怎麼樣。
如果你們要嘗試的話,就自己來試試吧。
一到十都寫出來。
但千萬記住不要著急。」
告戒一聲後,齊雲成便從講台那走了出去,同時這一片的學生立刻興致勃勃的嘗試。
倒是沒搶,知道這要是搶起來,可犯了大錯,畢竟這粉末難收拾。
但是他這一出去後,一轉頭,嚇了一跳,因為幾步外,邢聞昭老爺子竟然背著手專心致志的看著。
完全不知道多久來的。
「老爺子,您怎麼過來了?您可是在生病啊,還趕過來?身體不要緊吧?」
邢聞昭是標準的國字臉,平常讓人看著就有點嚴肅,但是他這個人並不脾氣古怪。
只是比較注重規矩。
之前燒餅還是十幾歲的時候,他可就怕邢聞昭老先生,因為那時候的燒餅太煩人了,經常從舞台跳下來。
甚至不管有沒有觀眾買票進來了。
但只要觀眾進來了,那你這舞台就不能這樣。
所以邢聞昭能不教訓教訓?
久而久之。
燒餅算是跟邢聞昭老爺子接觸最多的。
因為光被說了。
更別說這位老先生其實閱歷挺豐富的,他可是侯耀聞少年時的第一個捧跟演員。
而且他和張聞順先生一樣,都是第一批加入德芸的老先生。
之後鶴字科剛進來沒搭檔,都是他給量活,現在的話也在教導這些孩子。
論對德芸的幫助和貢獻,他並不低。
但是卻少有人知道他,因為他的性格也是不爭不搶,年紀大了之後更是如此,看著孩子們好就行了。
更別說侯耀聞、張聞順的相繼去世,也讓他穩定了這方面的心。
而看見孩子這,然後講台那一幫,邢聞昭臉上出現一絲笑意,「我就是昨天稍微有些不舒服,睡一覺就好了。
不過長江前浪推後浪,這一門基本功沒想到你掌握的這麼扎實。
就咱們這一行演員,沒有多少人再用過,再表現過。
甚至你師父他們也是再沒表演過這。
用不上。
可能以後听都不會听說過。」
「怎麼會呢!曲藝傳承哪怕用不到了,也會傳承下去,因為那也是老前輩們的智慧,不是糟粕。」
邢聞昭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然後冷不丁問起什麼來,「前段時間岳芸鵬結婚了是吧?
他也成家了?」
「嗯。」
「那就好,看見你們挺好的,我也就好了。」
背著手,邢聞昭再走動了幾步,去看看這幫孩子能瞎寫出什麼來,而這一探身看。
頓時樂了。
哎呀,著實不叫什麼。
這一個個字,要不就是哪多,要不就是哪少。
甚至字那的粉末都能堆成一個小山,顯然是拿的時候沒拿穩,出來就漏了。
不過看了一會兒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齊雲成。
「我想起來了,你昨天說了一段單口是麼?」
「您看了啊?」齊雲成站在旁邊肯定的點點頭,同時也等著老爺子的評價。
因為邢聞昭先生是劉寶銳的弟子,那自然單口也不差。
《官場斗》、《掄弦子》、《假行家》、《包廚》等,都是他經常說的。
所以齊雲成表演了一次他老人家師父說的段子,他怎麼可能不看?
但是邢聞昭的意圖並不是評價。
慢慢開口。
「說得挺不錯,到底基本功扎實,而且外加剛才你撒字,我更加確定高風說的了。
你要是沒事,真也可以來教教這些孩子們。
那個暑假的培訓班。
鄭好給你說了嗎?」
再一次提到這個,齊雲成真覺得被高老師他們賴上了,笑也不少,哭也不是。
「嗯!才和我說的。」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都是小女圭女圭,啟蒙!也可能有一些底子,但差不多的水平。
你教的話,我覺得按照你的性格來,應該能讓孩子更好理解。
我這麼大歲數,我去教,多多少少有些代溝。」
您代溝?我就不代溝了?我可也不是八九歲啊。
齊雲成真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沒開口,那樣不禮貌,只好無奈換了一句,「那我就去試試,如果到時候沒那本事,我也不會去攬下來。」
「好!不過你趕緊來看看他們弄的,給說說。」
邢聞昭顯然是瞧見有幾個不像話的,然後開口。
齊雲成哪里耽擱,過去看了一眼,順便給說說。
不過也不多大一會兒。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听到這的時候,他輕松了,趕緊叫人把這些東西收起來,然後他們這些學生好接著上第二堂課。
同時也和邢聞昭老爺子,一同出了教室。
也算是多聊了一會兒。
但是他不是這里的老師,代看一節課且讓他們了解一下白沙撒字也就足夠了。
如果說有興趣了,他們以後肯定會去學。
沒興趣的話,那也對現在的相聲沒什麼太大的影響,無非是不會這個罷了。
反正還能上台。
總之一切都是看個人意願,畢竟這一個功底,強迫著學也沒多少意義。
畢竟相聲不可能再回到撂地的時候。
如果真回到那時候,不知道多少演員要餓死。
「那老爺子,我就走了,順便去劇場看看。您病要是沒好,趕緊回去歇歇。」
「不礙事,不用擔心我,我都這個歲數了。倒是你們年輕人要多注意身體,不然老了一身的病可不好受。」
「謝謝您,我記下了。」
最後說一句,齊雲成離開了德芸基地,而也就是下課在走廊瞧見他的離開。
周航、劉筱停都挺納悶,真上一節課就走?
這種狀態就好像評書的扣子一樣,剛勾起他們的興趣,就沒了。
趕緊的,前者過去找到還在走廊的邢老師問一句,「老師,齊老師,就只是過來看這一節課嗎?
他不教之後的課?
我以為他也開始兼顧傳習社了。」
邢聞昭搖搖頭,「他就是喊來代課的,想學就在進德芸之後,自己去問問吧。他經常在小劇場。
放心,只要你問,你們未來的師哥一定教你們。
業務熟練著。」
這一句話。
不止周航听見。
旁邊的劉筱停、尚筱鞠以及其他九字科都記在了心里。
也是。
他們的實習期就快到了,估計到時候就能進入德芸大門了,然後就能見到那麼多為的師哥了。
尤其這位。
剛才那一個酒色財氣,真的讓他們驚艷到了。
讓他們明白相聲功底並不單單是嘴皮子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