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江朝歌自認為是黃雀,可現在他發現……後面竟然還有一只老鷹?
還沒來得及多想。
他就看到風靈子的手上,已經凝聚出一張陰符。
色澤金黃,上面又用紅色線條勾出一道道復雜的紋路,同時,正中間還有一個如同‘雷’一樣的秦篆字體。
「這個白嫖老道,想壞我好事!」
江朝歌想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風靈子已經將那張陰符甩了出去。
「嗖!」
陰氣破空。
直入空相所在的位置。
江朝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張陰符破開水面,接著,河神痛苦的嘶吼聲響起。
空相則是直接沖了水面,身上金光覆體,上面紫雷繚繞,原本寶相莊嚴的臉上,看起來竟然有些扭曲。
而接著,他又重新墜入河中。
「轟!」
河面翻起白浪。
風靈子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佛門金剛,果然皮糙肉厚,看來,貧道只能再多來幾下了。」
「嗷!」
河中響起嘶吼。
黑色的龐然巨物沉入水中,帶起一點金芒向遠處遁去。
「跑了!」
江朝歌心痛不已。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促成的兩虎相爭之局。
而吳銘也在這時向著大石像上枯坐的老道人施下一禮︰「晚輩吳銘,多謝風靈子前輩出手相助!」
「賢佷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有貧道在此,你于此間盡可行事。」風靈子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盡可行事?
江朝歌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了。
風靈子絕對知道吳銘要做什麼,可他似乎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相反的……他還在暗中相助。
難道,他和吳銘真是一伙的?
又或者,他在利用吳銘?
後者的可能性,應該更大一些。
江朝歌心里已經在思考,要不要拼一把了。
如果現在突然對風靈子發動偷襲,先以一招千年殺起手,隨後,再趁風靈子慘叫之余,以手捂嘴,強行將一把陰刀刺入其體內……
「我應該會被震飛出去吧?」
而且,自己後面的山鬼,很可能也會出手偷襲我?
正想著,就見風靈子轉過身來,一臉陰笑︰「小友為何沉默不語,莫不是想從背後偷襲貧道?」
江朝歌就笑了︰「我與道長無怨無仇,為何要如此?況且,我江某人向來不恥偷襲之行徑。」
「是嗎?如此甚好。」風靈子就笑得越發開心了︰「剛才小友說亦通棋道,不知小友可有興致,與貧道對弈一局?」
要和我下棋?是想模我底細吧?
江朝歌心念電轉。
若是現在離開,三天後他還是得回來。
畢竟,他的目的和吳銘是一樣的,都是貪圖此處的寶物,
「風靈子的出現並不在我的計劃之內,這個老白嫖現在明顯是個最大的變數,他到底有何目的,我暫時還不知道。」
「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三天後反而會非常不妙,現在他想趁機模我的底細,我似乎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反模一模他!」
有了決定,江朝歌就開口了。
「你我枯坐對奕實乃無趣,但若是有憐兒姑娘作陪,倒不失一番風雅。」
「小友想讓楚憐兒作陪?那就得問問憐兒姑娘的意思了。」風靈子點了點頭,笑著看向楚憐兒。
楚憐兒便起身,回了一禮︰「其實,憐兒也正想看看江公子的棋藝。」
這麼爽快的嗎?江朝歌其實倒不是貪圖楚憐兒的美色,他主要是想看看……天亮後的山鬼,經不經曬。
……
棋局即開。
風靈子便坐回到青石前︰「那貧道就先起個手。」
江朝歌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手一揮便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收入到袖中。
棋盤上只余一子。
定于右上角。
風靈子愣了一下,看向江朝歌︰「小友這是何意?」
「晚輩年幼,豈能讓道長以先手禮讓,自是該晚輩讓道長一子才對。」江朝歌淡笑著回道。
「讓貧道一子?」風靈子再次看向右上角的位置,終于又笑了起來︰「有點意思!」
當然有意思!
江朝歌心中冷笑,我江某人行事,既搶先手,還能站在道德的至高點,讓你無話可說,此等心機,豈是你個白嫖老道能猜到?
于是,風靈子手中陰氣凝聚,定子天元。
江朝歌也不再客氣。
一場棋局上的廝殺正式開始。
……
……
而與此同時,在淮安縣,夜偵司。
江朝歌(江二郎)來到了案贖庫。
此時已近天亮,守門人吳勤正在門口打著瞌睡。
「吳大人?」江朝歌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叫了一聲。
吳勤毫無反應。
這警覺性……有點兒低啊?
于是,江朝歌將聲音直線拔高︰「走水啦!!!」
「哪里走水?哪里走水!!!」吳勤猛的醒轉過來,本能的就要去找桶,隨即,看到了面前的江銅旗︰「江銅旗?您這是……」
「忘帶手書了,進不了案贖庫,我心急如焚,如同走水。」
「……」吳勤愣了一下,接著,苦笑道︰「江銅旗說的哪里話?您現在可是姬姑娘跟前的紅人,這案贖庫還不是想進就進?」
「多謝吳大人。」江朝歌隨手丟出一錠銀子。
吳勤立即接過,收入懷里︰「江銅旗何必這般客氣?」
「嚇了吳大人一跳,江某心中實是有些愧疚,一點心意權當賠罪。」
「江銅旗這話就過了,此許小事何須介意,更何況,吳某生來便有雙膽,特別經嚇。」
「竟有如此奇事?」
「絕無虛假。」
「了解!」
江朝歌進了案贖庫,他要查一查這個風靈子還有那個燕虞。
事實上,他也想過要不要去問一下姬如雪,可他無法解釋「如何認識風靈子和燕虞」的事情,所以,只能作罷。
……
地府。
奈何橋上。
小白正偷偷模模的向著孟婆婆靠近。
她走得非常小心,沒有動用一點陰氣,自然不會引起法力波動。
近了,更近了!
小白的脖子一下子拉得極長,腦袋猛的湊到孟婆婆的臉上,兩只大眼珠子往外夸張的凸起,腥紅的舌頭在空中飛舞,如同蛇兒一般靈活。
「我突然出現!」
然後,就看到孟婆婆不緊不慢的用一只手,將她的舌頭扯住。
「啪!」
小白被一個過肩摔,摔在了地上。
「哎喲,婆婆,疼!」小白慘叫著。
「還知道疼?我要的玉簫呢?」孟婆婆湊到小白的面前,偉岸的胸口如同高山一般,壓在小白的臉上。
「忘了……不過,這次我出去,一定記得。」小白奮力的掙扎。
「查清楚了?」孟婆婆又問。
「嗯,查得很清楚,新下來的那幾個,全是在陵陽郡和淮安縣境內,我這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找到他。」
「你上次說……你在陽間踫到了一個年輕的陰神?」
「是啊,那陰神長得特別好看!」
「沒了?」
「不然還能有什麼?」
「名字呢?」
「啊,我忘了問了。」
「那你這次去陽間,若是再看到他,可以問問他的名字。」
「好咧,婆婆盡管放心,我的記憶一向是地府中最好的!」小白說完,又補了一句︰「婆婆又把證據毀掉了?」
「不然呢?留著作甚?」
「也是,婆婆說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