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梁府。
一個小侍女風急火燎的跑進了庭院,一眼便看到正在庭院用著早膳的梁婉兒。
「小姐小姐!」小侍女跑了過去︰「听說昨晚江公子在翠微樓過了一夜,還被那翠微居的花魁蔡文姬召入閣內,至今都沒有出來。」
「啪!」
一碗粥摔在了地上。
梁婉兒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小侍女︰「靜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現在坊間都傳遍了。」小侍女肯定道。
梁婉兒就不說話了,看起來眼眶有些微微的濕潤,兩滴眼淚在眶中打著轉兒,仿佛就要落下來。
心愛的郎君,被花魁搶走了。
她如何不傷?
正在此時,梁平安走了過來,看著一臉呆滯的梁婉兒︰「嗨,表妹大清早的發什麼呆?想男人了嗎?」
于是,梁婉兒憤而起身。
沖上去,就用小拳拳捶打梁平安的胸口。
「你才想男人,表哥你壞!」
梁平安也不反抗,只是悠悠道︰「表妹若真喜歡那江魚兒,便該去主動爭取,你的簫藝不是很厲害嗎?去吹啊!」
「表哥胡說什麼呢?婉兒豈是那……那種人……」
「唉,愛情面前人人平等,你若是故作矜持,怕是要被別人搶了先了,我可听說那陵陽郡郡守胡大人的三小姐,此時正在找人打听江魚兒的事情。」
「……」
梁婉兒愣了一下。
隨即,扭身便向了閨閣跑了過去。
片刻後,便又拿著一只碧綠的玉簫走了出來。
梁平安便笑了︰「呵呵,嘴里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不過,我梁平安是不會被情所困的,我可是立志要在夜偵司中步步高升呢!」
話音剛落。
一個家丁跑了過來。
「少爺少爺,大事不好啦,靈珠寺下的那個王員外找上門來了,說少爺……說少爺您污了他家小姐的清白。」
「啥?」梁平安瞪大了眼楮︰「莫要胡說,我何時污的?」
「就是那日晚上您去他家莊里抓鬼,結果,您不是和那小姐在晚屋中過了一夜嗎?昨是那員外請了大夫去為那小姐診治,竟說是有了身孕,還說是少爺的孩子!」
「……」梁平安一下懵了。
孩子?我的?!
這怎麼可能?我並沒有做過啊?
難道,那日我其實是被鬼上了身,然後,跟那王家小姐……
完了,大事不妙!
……
翠微樓。
大堂內,已經趴了一地。
不止是唐解之和李澤廣,包括柳弘毅等人都進入了醉生夢死之境。
唯有江某人,雄風依舊。
堂內翠微樓的姑娘早已驚為天人,直呼江公子厲害!而老鴇劉媽媽則是恨不得給江某人跪下。
她劉媽媽也是見過世面的,可她真沒見過,幾缸子酒灌下去,居然連臉都不紅的……酒仙啊!
正在此時,綠兒跑了過來。
「江公子,文姬姑娘親手給公子做了醒酒湯。」
「如此,便請綠兒姑娘代我向文姬謝過了。」江朝歌點了點頭,將綠兒端過來的醒酒湯一口飲了下去。
綠兒就笑得如花兒一樣︰「江公子何日再來,文姬姑娘可是想念得緊。」
「放心,一定常來。」
江朝歌看了一眼外面,天已微亮。
他這一肚子的酒,也該找到地方排一排,否則,走起路來晃來晃去的也不太舒服。
不過,翠微樓內肯定是不行了,幾缸子酒排出來……估計整個茅廁都是酒香四溢,那還不穿了邦?
……
酒錢有人結賬,江某人自是不需擔心。
出了翠微樓。
江朝歌就到了門外的小河邊。
這河也算是淮安縣中的一處景致,兩岸都是垂柳。
此時正值秋節,柳枝兒有些發黃,被風兒吹起來,如同金浪撲面。
「河里倒是不錯,水量大……足以沖散酒氣,而且,現在天剛微亮……岸邊也沒有什麼人。」
剛準備找個隱蔽的位置排酒,就听到一陣悠揚的簫樂響起。
綿長而細膩。
听之,竟讓人心靈莫名的沉醉。
「世間竟有如此高絕之簫藝?不知是何人吹奏?」
江朝歌詢聲望去,便見小河上的白石橋上,立著一個亭亭的綠裙少女,腰如細柳,發如青絲。
她背對著江朝歌,手中拿著一只通體碧綠的玉簫,正望著波光鱗鱗的河面,徐徐的吹奏著動人的曲樂。
若是以前。
江朝歌自是不會有什麼太多的感觸。
可如今不同了,他通曲樂,自是能听出此女簫藝非凡,絕對是世間少有。
所以,不由自主的,他發出一聲感嘆︰「妙哉!」
然後……
一個腦袋就突然從他的腳底下冒了出來。
江朝歌眨了眨眼楮。
從上往下看,他的視線看不到腦袋長啥樣,只能看出來,這腦袋上……長滿了頭發。
而且,正在溜溜的擺來擺去,四處張望。
似乎也是被這簫樂所吸引。
接著,這個腦袋便看到了白石橋上的綠裙少女,于是,一只手又從地下伸了出來。
「唰!」
一道白影便竄了出去。
江朝歌只感覺一陣陰風撩動他的褲腿。
「什麼鬼東西?!」
大早上的……
跑出來嚇鬼!
在那東西竄出來的時候,他本能的就想一腳踢上去,也幸好他江某人心理素質過硬,關鍵時刻忍住了。
而接著,他就看到那白影已經竄到了綠裙少女的背後,同時,少女手中的玉簫被陰風卷起,掉落河中。
「啊,我的蕭!」
少女大急。
但這只是表面,實質上,江朝歌可以看到那支玉簫掉落河中後,又被陰風卷回到白影手中,只是,卻已經變成了陰器。
少女自然是看不見。
「陽轉陰?好厲害的手法!」
江朝歌看向那個白影……對方穿著一身的白裙,天生一張女圭女圭臉,但是,胸口……卻是有些偉岸。
「白……白無常?!」
「怎麼回事?這陰司的無常都不干正事的嗎?跑到這兒來搶人家的簫?難道,這個世界天天都不死人?她不用拘魂的嗎?」
江朝歌看著白無常,發現對方正一臉喜悅的把弄著玉簫左看右看,嘴里還念念叨叨。
「好一支玉簫,這下婆婆肯定滿意,以後都不會再打我了!」
「……」
婆婆?
陰司的孟婆嗎?
江朝歌記得小白曾提起過兩個靈魂被孟婆用手指一彈,便進入輪回投胎的事情。
「哼,真是無恥,為了一已之私,竟然以法術將玉簫化陽為陰!若不是我的鬼身正在和風靈子下棋,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你一番,撕你幾件衣服,讓你明白什麼叫道德和禮尚!不過,現在只能裝成看不見了……」
江朝歌有些心痛,感覺一大波純淨如山泉般的陰氣正離他而去。
正想著……
突然間,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莫名的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等等!我想要大石像內的東西,可是,現在參與到大石像中的勢力太多了,有樂信侯府,有墨家,有靈珠寺,還有夜偵司!」
「最主要的是,兩虎相爭的計劃基本算是擱淺了,再加上一個不知有何目的的白嫖老道,我想獨得寶物,還真有些麻煩。」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把這灘渾水……攪得更渾一點?比如︰再送過去一個陰司無常?」
「水越渾,則越好模魚!不錯不錯,此計甚妙啊!」
江朝歌又在心里反復的推理了一下。
他覺得這或許便是傳說中的「置之于死地而後生」,畢竟,小白不僅是無恥,同樣腦子也不太好使,非常容易忽悠。
到時候,白嫖老道有山鬼相護。
而他則有陰司無常。
只是,現在有一個關鍵問題……
就是要怎麼不露痕跡的把小白給忽悠到大石像上去呢?
(還是提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