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歌仔細的回憶著前世所看過的關于黃河治理的文章。
黃河最大的問題不在于水……而是在于河中堆積的淤泥和黃沙。
淤泥,黃沙……
我……我好像想起來了!
猛然之間,江朝歌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理念,正是基于這個理念,後世的黃河才能最終得以治理。
「治河先治沙!!!」
「對,沒錯了,想要治理黃河的水患,首先就要解決沙土的問題。」
而要解決沙土,當然不是簡單的讓人把沙土挖掘出來,而是加大「水流」,以此達成以水治沙的目的。
還有,上游和中游的植樹造林同樣很重要。
因為,你只有保證了上游的沙土不再大量的流失,以水治沙的方略才能真正的達成。
現在理念有了。
江朝歌的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他開始回想起關于「以水治沙」的方法,並慢慢的整合成一個完整的脈絡。
不出意外,在這個時代,以水治沙的方略,絕對是一個顛覆現階段河治理以「堵」為主的先進理念。
說是開創一個時代都不為過!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只是在考科舉,並不需要把具體的治理方案拿出來,只需要在策論中闡述出此理念的可行性便可以了。
「不需要詳細的寫怎麼治,這篇策論可寫!」
江朝歌確定自己擁有寫出這篇策論的能力,唯一的問題是——這個理念過于先進,是否能被這個時代接受?
如果因為‘治河先治沙’的理念過于先進,而不被這個時代接受……這篇策論可能會導致我落榜。
但反之,若是能被這個時代接受……那我此舉必可開時代之先河,造福後世千秋,解救萬千黎民。
兩者對比,一者是暫時的個人榮辱得失,一者是造福萬民,解救蒼天。
其實,答案已經出來了。
江朝歌並沒有什麼猶豫什麼。
「我江某人雖然一心修仙,但若心有救民之國策,而不獻……實為不堪!這並不符合我處世的原則,即使我是一只鬼。」
而且,最壞的結果就是一個鄉試落榜而已。
有何所謂?
江朝歌心中有了決定,便開始動筆疾書。
「河水濁,以斗計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則水居其二;以二升之水載八斗之沙,非極迅溜,必致停滯……」
「故而,民以為,若以長久而治,當以治沙為先……以水治沙,加以導引,沖沙石入海,則河患可解!」
「而治沙之論若想實施,又該輔以上游植草造林,中游蓄水為庫,下游建壩而減泥……」
「若以水治沙,則不該獨治河,而該以三河同治,以地形而論,重中之重則在于,淮,運三河之交口……」
「通漕于河,則治河即以治漕,會河于淮,則治淮即以治河,會河淮而同入海,則治河淮即以治海……」
「淮清河濁,淮弱河強……使黃、淮力全,涓滴悉趨于海,則力強且專,下流之積沙自去,海不浚而闢,河不挑而深,所謂固堤即以導河,導河即以浚海也。」
「……」
這只是初稿。
真正完成時,還需要用文筆加以潤色,潤色完成後,還要細細騰抄。
畢竟,鄉試不止對策論的內容有講究,同樣對于書寫的工整同樣要求極嚴。
錯一個字,或者,打一個圈……
都會影響最終的評判。
江朝歌一邊寫,一邊在腦海里回憶贏無難看過的《陵陽地理志》,同時,又回憶以前世界看過的各種知識要點。
一篇《治河論》的初稿寫完,他感覺身體已經被掏空。
反復又看了兩遍。
「不錯不錯,不止有先進的理念,而且,策論補充的幾上論點,亦是有理有據,思路清晰……堪稱千古之策論也!」
看著手中的初稿,江朝歌還是很滿意的。
鄉試以策論為主,但其實還是有一些其它的考題的,不過,那些題目,對于現在的江朝歌而言,並沒有什麼問題。
江朝歌將初稿暫時放下,又開始做其它的考題。
于是,這一做……
便到了黃昏。
貢院中會提供一些簡單的食物,雖然,江朝歌對食物沒有需求,但表面的樣子,他還是要做的。
吃著食物,他莫名想到了蔡文姬。
「待我考上鄉試,有了舉人之身,名望傳播出去,進了儒道後,蔡文姬的事情也可以開始著手了。」
「這食物真難吃,遠不如文姬的點心!」
看了一眼周圍。
江朝歌發現很多人已經開始休息,也有一些人還在抓頭發……
而就在這時,那只口里喊著「我中了,我中舉了」的死鬼又飄了過來。
「潤色和騰抄的事情可以放到明天,暫時不用著急,我先把這些鬼物解決了,以免夜長夢多。」
飄來飄去的這些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相當于‘月兌光了衣服躺床上的少女’,江某人已經忍了一天了。
此時,無須再忍!
他用被子將自己的身體包裹起來,只露出一個腦袋,再朝向里側,從外間看便如同睡熟了一般。
穩妥!
江朝歌心念一動,月兌去外皮,化為鬼身。
「如果鬼不向我走來,我江某人便向鬼走去!」
……
夜偵司。
暖閣中。
江某人正如夢方醒一般的在一張椅子上裝睡。
而姬如雪則依舊在平靜的下著棋。
正在此時,白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主……吟……吟……旗……見……」
「讓他進來。」
「是。」
一個穿著黑色夜巡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的目光掃了一眼暖閣,自然也看到了正在椅子上睡覺的江朝歌。
「姬姑娘,贏虻出城了。」
「好。」姬如雪點了點頭︰「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都準備好了。」中年男人回道。
「那就按計劃執行吧。」
「是!」
中年男人退了出來。
姬如雪便看向了椅子上的江朝歌︰「二郎別裝了。」
「好的。」江朝歌立即坐了起來。
「走吧。」
「嗯。」
江朝歌起身。
這些天的時間,他對夜偵司也有了一些熟知。
剛才進來的中年男人,其實才是夜偵司真正的力量——銀旗唐如風。
至于梁平安這種……
基本屬于底層,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江某人的唯一下屬,這次行動他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夜偵司,皇權直屬,監察六部,鎮壓妖邪,豈會沒有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