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坤看來,馬善之言十之八九是真的,畢竟燃燈有前科,曾做過偷竊姬發王道氣運之事。
再者這殷郊氣運強盛,與殷洪一般無二,想法削弱消耗也是正常。
他一口咬定這馬善攀附污蔑燃燈,佔據了大義,再如何拿捏這馬善便都不是錯。
便是以後他暴露出來,也可狡辯一二。
即便這是在「易圖通變」中,別人無從推算,喬坤也小心得很。
那馬善自知失言,連忙改口道︰「老爺說的是,其實是申公豹的道人成功勸殷郊反周。」
又是申公豹,他真的好生執著。喬坤尋思,固然申公豹是故意引起爭端,但就闡教來說,申公豹也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背鍋人選,這是各取所需。
這麼想著,但喬坤煉化燈火動作不停,絲絲燈火本源被抽出,進入「易圖通變」中。
馬善抵擋不得,索性放棄掙扎,散去人形,又變成一點燈火,不住搖曳,只是燈火中隱隱傳來求饒之聲,「求老爺憐憫!」
見他不再反抗,喬坤便不再抽取燈火本源,而是催動「易圖通變」,將這燈火鎮壓。
很快劫氣九轉,「易圖通變」中便多了一種燈火神通,還有一種借火瞬移的神通。
喬坤並沒有抹去馬善的意識,畢竟異類成道多有不易,他萬年才修得一點心識,何其艱難。何況若抹殺馬善,萬一暴露,他也不好向燃燈交待。
鎮壓馬善花去了兩個多時辰,不過喬坤一心多用,鎮壓同時還指導姬昕柔,也沒有什麼破綻。
此時已到傍晚,喬坤便送姬昕柔回王府,又叮囑她好生打磨自身法力。
他法力充盈,又到渡劫邊緣,正該出城渡劫,但此時姜子牙忌憚殷郊,讓眾位武將避戰不出,他雖非是武將,卻也不好違反禁令。索性便回家修行,催動法力完善「火行天」和「洞神天帝元變經」。
此後他教導姬昕柔,治療夏花傷勢,感悟羅宣法身玄妙,祭煉法寶。像是萬里起雲煙,他也有新的構思,正待實現。
「火行天」開闢一段時間,結構便愈發完善,自成世界,與外部天地並不相連。
喬坤便將馬善所化燈火轉入「火行天」中,用五昧火再洗煉一番,準備以後再轉入「洞神天帝元變經」所化天宮。
雖然「易圖通變」包含伏羲八卦、歸藏易、周易的精華,又參照「河圖洛書」多了許多變化,足夠隱藏遮蔽馬善,但喬坤還是不放心,想著用「火行天」以及天帝神通一並鎮壓。
但馬善落入「火行天」後,昏黃燈火又發生變化,明亮幾分,而且不住閃爍,似乎大有收獲機緣。
「易圖通變」中三枚金錢不住翻轉,提示喬坤這並非是壞事,喬坤也便將這燈火留在「火行天」中,時時觀察。
如此過了兩日,楊戩回到西岐,姜子牙等俱都到城牆觀戰,喬坤從黃天化、蘇全忠處也收到消息,猜測是廣成子到此,也跟著上了城牆。
西岐城外十多里,大商營外有密密麻麻的軍馬整裝待發,軍馬對面站著一位道人,看背影似乎是廣成子。
果然那殷郊在馬上略微欠身,「老師,恕弟子甲胃在身,不能叩見。」
廣成子大喝道︰「畜生!你為何改了念頭,要助商伐周?」
殷郊泣訴道︰「弟子不敢有負師恩,何況我父殘虐不仁,肆行無道?只是我幼弟又有何罪,竟將用太極圖煉作飛灰?此豈是仁心者所為?」
殷郊與殷洪相依為命,感情甚篤,說著說著,放聲大哭。
廣成子嘆息,「子郊,你不知此事別有因由,而且這是子洪他咎由自取,實是天數,你不可重蹈他的覆轍。」听著竟有些苦口婆心。
殷郊怒極反笑道︰「我弟之死,又是天數?老師說得好笑!老師請回,待弟子殺了姜尚,報了弟仇,必會伐商。」
廣成子又道︰「子郊,你可記得發下的誓言?」
殷郊曰︰「弟子知道。兄存弟亡,我不願獨自偷生,若能報弟仇,便是受此厄,弟子死也甘心。」
喬坤也有親弟,此時听殷郊說的心酸,也略有些感觸。
廣成子怒喝一聲,「孽徒!你自不悔悟,違背師言,必有殺身之禍!」然後催動寶劍向殷郊斬去。
殷郊用戟架住︰「老師,什麼天道仙道人道,弟子俱是不懂,只望老師不要與弟子為難。」
廣成子又出一劍,便有萬道光華,殷郊抵擋不住,只是他身上寶衣有八卦虛影浮現,不住旋轉,將萬道光華攔下。
殷郊雖安然無恙,卻也因怒火而臉色漲紅,「師父,你真這麼狠心?你既無情,弟子也顧不得了!」說罷乃祭起一方寶印在空中。
那方印迎風便漲,閃爍光華,不多時便有一座小山那麼大,廣成子催動遁光離去,那印重重印在地上,一陣地動山搖,眾將在西岐城牆上都不住搖晃,那些實力尋常的士卒都東倒西歪。
這一瞬間,喬坤感應到人道氣運的逸散,他催動番天印的術法接引這些氣運入「易圖通變」,卻察覺這氣運量非常雄厚。
這麼會有這麼多?喬坤這麼想著,催動童術觀察殷郊氣運。
卻見殷郊原本來粗壯的撐天氣運,卻變成原來一半那麼粗,而且外強中干,變得暗澹許多,高度也不過數千丈,氣運總量似乎沒有之前的一半。
這氣運仍然比西岐內諸多武將還強,便是武成王黃飛虎也略有不如。但與殷郊之前的氣運相比,甚至能算是風中殘燭。
隨著殷郊將番天印祭起,他的氣運又暗澹稀薄了一些,非常明顯。
怎麼會消耗的這麼多?喬坤很快反應過來,殷洪的陰陽鏡是對人的寶物,一次只能對付一個人,而殷郊的番天印是對城的寶物,兩者消耗自然大不相同。
何況那日殷郊更是祭起番天印與全西岐的氣運爭斗,如今還有這麼多氣運,已經是他氣運雄厚了。
喬坤不斷催動術法,吸收些殷郊氣運。
天地大劫,眾生都為棋子,但棋子在規則允許範圍內給自己少量謀取些利益和好處也是可以的。
便是燃燈道人也一樣假公濟私,謀奪姬發王道氣運。
殷郊又祭起幾十次番天印,似乎覺得疲乏,便將番天印收了,自回營中去了。
廣成子也不再糾纏,施展遁光來到西岐城,對姜子牙說︰「殷郊被申公豹說反,吾再三苦勸,彼竟不從。吾與他交戰,他祭番天印來打我,我竟一時拿他布下。故回來再作商議。」
喬坤知道他們其實就是想要消耗殷郊的氣運,也不說破,只在旁看著。
姜子牙和廣成子正要回丞相府,卻見兩人乘雲而來。這兩人喬坤還都認得,一個是燃燈道人,一個是哪吒親爹李靖。
燃燈道人,他怎麼來了?喬坤心中猜測,只怕是察覺出馬善情況不對,故來西岐探查。
姜子牙、廣成子以及眾門人俱都參拜,喬坤也上前見過,他打定主意,表現得坦然一些,若被發現端倪,便將馬善交出,若沒被發現,自己也不主動提。
金吒、木吒、哪吒拜過燃燈之後,又去拜見李靖,口稱「父親」。便連哪吒,看起來也沒有那麼不情願,想來是這段時間被燒怕了。
燃燈道人便對姜子牙和廣成子介紹,「此是吾門人李靖,曾為紂之總兵,也是金吒、木吒、哪吒的父親。」
姜子牙大喜,忙令相見畢。又問燃燈道人︰「老師,如今殷郊憑借番天印厲害,如之奈何?」
燃燈道人也不去問廣成子能不能收番天印,只是道︰「我正是為此事而來。拿番天印威力無比,除非取了離地焰光旗,青蓮寶色旗,玉虛杏黃旗,素色雲界旗,方能伏得住他。」
廣成子開口道︰「玉虛杏黃旗在子牙處,暫且不提。離地焰光旗在大赤天玄都處,我去大老爺相借便是,至于青蓮寶色旗,則在西方,說不得要燃燈老師辛苦一趟。至于素色雲界旗在何處,我實不知。」
燃燈道人也是不知素色雲界旗。
姜子牙便問道︰「道友既然是火雲宮三皇門下,定然見多識廣,可知素色雲界旗在誰手中?」
喬坤搖頭道︰「非但不知,我以前都未听過此旗。眾位仙長既然知道此旗,卻不知在誰手中嗎?」
燃燈道人嘆息道︰「這旗雖然出現過,現在誰手中卻不得而知。」
喬坤開口道︰「我听著這幾些旗似乎分屬于五行中的木、火、土,莫非還有兩支旗屬水、屬金不成?若是如此,不一定非要尋那素色雲界旗。」
燃燈道人點頭,說道︰「道友所說不差,這是先天五方旗,分屬五行。還有一柄乃是皂凋旗,只是這旗現在拿不到,也動不得。」
是嗎?喬坤心說,人寧願找一個不知道在誰手里的素色雲界旗,也不動那皂凋旗,卻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而且皂凋旗听著似乎也不像是什麼厲害法寶的樣子。
若是不曾听聞,便是商量再多也是無用。這一點眾仙都是無法。
這時姜子牙突然想到什麼,便道︰「現有芯宮仙子龍吉公主在丞相府廂房下榻,她是天宮公主,為昊天上帝與瑤池金母之女,見多識廣,說不得知道。」
燃燈道人忙道︰「既如此,快快請來。」說著一堆人往丞相府而去。
姜子牙著下人請龍吉公主。
不多時龍吉公主來了,這次她並沒有穿大紅色宮裝,而是穿著澹紫色羅裙,漆黑如墨的三千青絲如瀑布般的披散而下,垂至那縴腰間,容顏絕色,雙眸流轉,滿是空靈,確實是芯宮仙子。
只是神情清冷,有生人勿近之感。
龍吉公主見過眾仙,又問何事,听說素色雲界旗,便開口道︰「素色雲界旗,是我母親那有。此般一名雲界,一名聚仙。赴瑤池會時,將此旗拽起,群仙俱知道,即來赴瑤池勝會,故曰聚仙旗。此旗別人去不得,須得南極仙翁,方能借得來。」
廣成子恍然大悟,「原來是聚仙旗,我這便尋我南極師兄取請此旗,而後便去玄都借離地焰光旗。至于青蓮寶色旗,便要麻煩老師了。」
燃燈道人自然答應。
廣成子施展遁光,回昆侖山尋南極仙翁去了。燃燈道人卻不走,又拉著姜子牙詢問最近爭戰的事。
喬坤懷疑燃燈是想旁敲側擊馬善的下落,心中正思索如何不說假話,又把這事瞞下,卻听有門下報,說是軍醫館張阿榮和林善兩位請喬坤到軍醫館。
姜子牙恍然,笑道︰「既然如此,便麻煩先生往軍醫館一行。」
喬坤自然答應,心中卻奇怪,今日只是殷郊和廣成子爭斗,應該沒有普通士卒傷亡才對,喊他又有何事?
到了軍醫館,卻見眾人都在忙碌,此時雖沒有外科手術,但軍醫都在磨練自己。修成劍訣的都在練習用劍訣縫衣服,沒有修成劍訣的,則拿著持針器練習普通縫合。
此外還有百來個生面孔等候,都非常年輕,看著很有活力。
林善和張阿榮見到喬坤,連忙請他上座,喬坤不明所以,便問這是何意。
張阿榮便解釋,這百多個青年是姜子牙安排的新成員,如今是希望喬坤種下劍氣,助他們修行。」
喬坤解釋,「劍氣我自然可以傳授,但我要講清楚,如果是用我傳下的劍氣修行,以後成就終究是有限,不如你們自己苦修。反正軍醫館內有修行劍氣的法訣。」
這些話一定要提前講明白,免得他們選錯後悔。
只有十來個青年起身,剩下的喬坤也不再勉強,將劍氣種下,提升他們修為,改善他們體質。
而後喬坤將修習劍氣的法訣講授了一遍。講授由淺入深,十分通透。
當日燃燈道人便離開往西方去了。
到了第二日,殷郊在外叫陣,喬坤又上城牆觀看。
姜子牙和哪吒、楊戩、韋護、黃天化出戰。喬坤也覺得這樣好,他們幾個修為高強,姜子牙還有杏黃旗護體,如此自然穩妥。
喬坤站在城牆上觀望,卻見殷郊三頭六臂,其身旁跟著一位道人,以前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