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身後那道人頭挽雙髻,皂袍麻履,背著一個葫蘆,手握寶劍,嘴如鷹鷙,眼露凶光,形異非常,看著就像是個沒有化形好的鳥妖。
他對姜子牙厲聲質問,「姜子牙!你為何對人罵我,說要欲拔吾翎毛,抽吾筋骨,我與你本無干涉,你如何這等欺人?」
喬坤听到遠處有清脆聲音響起,「竟然要拔翎羽,這人簡直太壞了!」
他循聲望去,卻見青秋和龍吉公主正在遠處城牆上觀看爭斗,此刻青秋咬牙切齒,似乎很有些感同身受,估計是想到自己被拔翎羽的情形。
喬坤不禁無語,拔她翎羽的不是龍吉公主嗎?有什麼好計較?難道在計較他?可這青秋還欠他九根翎羽,她怎麼有臉計較?
這時卻听姜子牙向拿道人欠身,又詢問道︰「卻不知道友是誰?」
喬坤又听青秋對龍吉公主說道︰「那道人身上有大鵬的氣息,但是化成人形這麼丑,只怕傳承有缺,真難為他修行到金仙境界。」言語中既有幾分可憐,又有幾分欽佩,還有幾分嫌棄。
此時青秋和龍吉公主的修為都只有真仙,龍吉公主境界高深一點,已經步入真仙巔峰,半步金仙之境,似乎隨時都有機緣成就金仙。
而青秋要差上許多,不過應該是她年紀尚小,沒有長大的緣故。
喬坤知道青秋是個顏控,看不慣那道人長相再正常不過。他也不深究,只在心中盤算,根據傳說,鳳凰生下大鵬和孔雀,這大鵬鳥怎麼也不該沒有傳承。
不過青秋說的也沒錯,龍族化形基本都是俊男美女,這是因為龍族有優秀的化形技巧,青秋化形也很好看,推測傳承也不差。
這羽翼仙化形猥瑣得很,就差把我是壞人寫臉上了,應該是傳承有缺。
想來這不是鳳凰親兒子,而是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的大鵬,而且沒有優生優育,中間出了差錯,導致他傳承不全。
卻听那道人自我介紹,「貧道乃蓬來島羽翼仙是也。」
姜子牙又委屈道︰「道友!是否怪錯人了,要知道我與道友未有半面之交,此語從何而來!道友請自三思。」
這話說得言辭懇切,那羽翼仙似乎也被說服,還在思索,殷郊已經祭起番天印砸下,哪吒、楊戩、韋護卻沖上前與殷郊交戰,將殷郊圍住。
那羽翼仙也不再糾結,展翅飛起,持劍相交,立時便有劍氣發出,向姜子牙而去。
姜子牙自然催動杏黃旗將自身護住,保證自己安全。
雷震子展開風雷翅飛去,口中高喊︰「潑道焉敢如此放肆,暗算我師叔?」說罷催動金棍,與羽翼仙斗在一起。
黃天化也祭起攢心釘,那攢心釘化作光華往羽翼仙胸口而去。
這攢心釘出則必中,難以躲避,羽翼仙盡力躲閃數次,最後還是被攢心釘穿到胸前。
一陣嗡嗡作響,攢心釘發出有如電鑽般的聲音,但只將幾根毛羽鑽落,並不能穿胸而過。
想來是那羽翼仙大鵬血脈特殊,皮膚翎羽堅硬,非尋常人可比。
這也證實了喬坤之前的猜測,攢心釘雖然有必中屬性,但是威力有限,並不能攻破某些敵人的防御。
這倒也正常,本來就必中,若再有中則必死的規則,只怕黃天化就天下無敵了。
喬坤又想,若這攢心釘就這實力,那必然對他沒有威脅。而且若祭煉一件護心鏡,將前心後心都護住,應該也能防得住這攢心釘。如此說來,這攢心釘也好破解。
那攢心釘還再羽翼仙胸口打鑽,羽翼仙深恨,忙用手來抓,黃天化見不妙,又催動術法將攢心釘收回。又催動玉麒麟,將八稜亮銀錘舉起,向羽翼仙砸去。
喬坤在旁看著闡教諸位門人對殷郊和羽翼仙展開正義的圍毆,一邊煉化殷郊逸散的人道氣運,一邊催動飛煙劍協助黃天化和雷震子。
這飛煙劍本是羅宣祭煉,雖只有法寶級別,但符完整,而去使用的材料也極為珍貴,故而威力極大。
一經催動,便化作一陣紅光,灼熱非常,所過之處,俱成火海。
再加上喬坤專門鑽研的劍術,來去有如閃電,絕不與羽翼仙硬拼,只在暗處偷襲,使得羽翼仙不堪其擾。竟與那羽翼仙暫時相持。
旁邊殷郊憑借八卦仙衣,應對哪吒幾位似乎還尤有余力,當下將番天印、落魂鐘、雌雄劍接連祭起,將哪吒、楊戩、韋護逼退,又對黃天化下手。
喬坤這才明白為何每次都是黃天化受傷,實在是黃天化是幾人中的短板。
哪吒是寶貝人,楊戩有八九玄功,不懼諸多暗算,雷震子有偽法身,韋護性格謹慎,都沒那麼容易中招。
金吒、木吒實力比黃天化還差,但是這些年已經清晰了解自己的實力,平日里只對付雜魚,絕不胡亂摻和大戰,故而一直無事。
只有黃天化,自身實力不足,性格又莽撞,寶物雖然多,卻都是進攻類的,沒有護身之寶。而且他吃過這麼多虧,也不改變,喬坤擔心,只怕他以後便吃虧在這上面。
這麼想著,戰場上又有變化,殷郊抓住可乘之機,接連催動多種寶物,只對著黃天化下手。韋護和雷震子為了掩護黃天化,一時之間,竟中了殷郊暗算,場面非常混亂。
這時在城牆上的龍吉公主和李靖也出手了。
龍吉公主祭起寶劍,那劍離手便化作一只數丈長的青鸞,青色毛羽,兩翼具許多赤黃色及白色眼狀斑紋,十分華麗。
至于李靖也則祭起三十三天黃金塔,與龍吉公主的寶劍一同撞砸在羽翼仙身上,只砸得羽翼仙哇哇直叫,羽毛紛飛,忙催動遁光遠去。
羽翼仙既敗,殷郊也抵擋不住眾人正義的圍毆,不過仗著番天印厲害,八卦仙衣以及自身的人道氣運,還是安然退回大營。
當下哪吒、楊戩他們也不再追趕,而是帶著黃天化,韋護、雷震子回來。
姜子牙指著韋護、黃天化、雷震子等人對喬坤道︰「如此又要麻煩風道友了。」
喬坤本來就是給人看病的,自然無所謂,他搭上幾人脈門細細感悟,做好診斷,然後又分別選擇合適丹藥給他們服下。
然後又取出神農尺,催動《神農本草經》的法力幫助他們調理。讓他們能夠更快好轉。
過得會幾人回轉。卻只是大罵殷郊狡詐,並不埋怨黃天化不好,姜子牙自然寬慰幾句。
雖然最後那一點場面上不好看,但終究算是西岐得勝。姜子牙這般擅長宣傳的,又如何會讓百姓惶恐。
當下大開旗幟,作出大勝而回的樣子。很快眾兵士歸營,眾將回到相府,然後姜子牙又與諸門人眾將商議。
至于雷震子、黃天化、韋護則被安排下去休息。
忽一陣風吹來,姜子牙忙掐指卜算,「今夜羽翼仙修士要水淹西岐。」
喬坤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危險,便問道︰「西岐城有人道氣運相護,應該不懼吧?」
姜子牙卻拿不準,「那羽翼仙不是用仙道術法生成水,而是運轉神通之力,取渤海之水淹西岐。」
羽翼仙使用的手段,搬運的神通確實是仙道術法,但渤海之水卻是真的。
西岐城的人道大陣雖然能夠應對這種水,但卻不擅長,如此防御會導致人道氣運大量浪費。
眾門人都問可有辦法。
「自然是有的。」姜子牙沉吟著點頭,又對楊戩和哪吒道︰「你們定海珠可都在?」
楊戩和哪吒自然點頭,將定海珠取出。其實這定海珠喬坤也有,只是不方便拿出來罷了。
姜子牙先對哪吒道︰「哪吒,你乘風火輪趕去渤海,用定海珠將渤海定住,讓羽翼仙不能借用渤海。」
喬坤听著,不住點頭,這沒毛病。如果連渤海都定不住,這定海珠枉有定海之名。
姜子牙又吩咐道︰「楊戩你且去洛水取半河水來,今夜戌時將西岐城罩住,再用定海珠將水定住,再有人道氣運相助,那羽翼仙定然無法威脅西岐。」
這個世界的洛水實在寬大,寬度有千多丈,長幾千里有余,最深的地方也有幾十丈,如此多水,不用半條河的水就能將西岐罩住,有十分之一的量就足夠覆蓋西岐,
而且那定海珠又定海之能為,定住一條洛水實在大材小用。
交待完這些,姜子牙又喊楊戩,悄悄傳話,面授機宜,也不知在說些什麼。過得會,楊戩與哪吒也自出城去了。
過得一會,楊戩回來,手中定海珠已經裝了洛河之水,不止如此,他還將洛川河神虞紅芍也帶了過來。
虞紅芍向姜子牙行禮,「我庇護西岐並無問題,和楊戩師兄共同帶了半河水過來,只是洛水干系重大,明日午時前定要還歸還,不然洛川水族因此受害,因果牽扯巨大。」
喬坤也能理解,這就是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河水少了一半,在水中的魚蝦當然也會受到影響。這還是虞紅芍保護水族,不然連魚帶水一起裝了,到時候西岐魚落如雨,那些水族才是淒慘。
姜子牙自然答應,「定然歸還,此戰後,我還會稟奏武王,祭祀洛水河神。」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姜子牙能做這種保證,確實是很有誠意,雖然虞紅芍並不怎麼需要就是了。
此時已經接近戌時,楊戩和虞紅芍移洛川之水,救護西岐,把城郭罩住。
不多時,便到了戌時,正是姜子牙推算羽翼仙來襲的時候,但羽翼仙並沒有來。
喬坤望著天上的明月和群星,心中不斷推算,一時搞不明白是姜子牙推算錯誤,還是羽翼仙催動術法扇不動渤海水,僵持不下?
這般推算了好一會,卻有一道黑影將群星和明月擋住。
喬坤目力甚佳,自然看得清楚,天上天上一直巨大的鳥,張開二翅,飛在空中,把天也遮黑了半邊。
那羽翼仙顯化出金翅大鵬凋的本體,確實巨大無比,有如遮天之雲。雙翅展開,有數百里長,比整個西岐城都大。
他飛翔在西岐城外看著洛水形成的護盾,笑道︰「你們所作所為實在有趣,卻不知我的厲害,我稍用些須之力,連海都能扇干,又豈在乎這區區半河之水?」
聲音渾厚粗重而又飄渺,倒好似天音從天外傳來一般。
不過喬坤卻听著似乎有一點疲憊,可能剛才他真的去扇渤海水去了。
姜子牙和眾人並沒有理會羽翼仙。
羽翼仙合動兩翅,對著西岐城用力一扇,便起一股巨大的狂風,風有百多丈粗,幾千丈長,竟不比台風弱多少,沿途經過,便是如小房子般的巨石也被卷入其中,飛上天空,樹木也都被連根拔起,甚為凶 。
這羽翼仙果然厲害,但喬坤卻心想,若羽翼仙只有這本事,說能扇干四海水定然是吹牛。
羽翼仙這般形體雖然巨大,但若和大海相比,也不過是蚊蟲之于湖泊罷了。這狂風雖然凶 ,卻也必不能奈何大海。
不說四海水,他連洞庭湖都未必能扇干,只能扇些小湖泊。
不過罩住西岐城的不是大海,只是半河洛川水而已,羽翼仙的力量還是有威脅的。
那狂風行進速度如同十五級台風一般,呼嘯著便到了西岐近前,如同一同巨獸一般狠狠撞在洛水形成的罩上。濺起了好大的波紋。
那波紋飛快向四周擴散,同時伴隨的是一陣吱吱呀呀的,類似于摩擦玻璃的聲響。與此同時,颶風所卷的諸多石頭、樹木、泥土等等,都紛紛砸在護盾上。
不過洛水上有河神虞紅芍的神力加持,還能抵擋一二,而且此時哪吒和楊戩早已經祭起了定海珠,將洛水定住。故而這一陣狂風,除了引起一陣的漣漪,倒也沒有其他影響。
那羽翼仙見一擊無效,便又催動法力,鼓動翅膀連扇了幾下,瞬時便有四五股狂風生成,從不同的方向撞向西岐的洛水護盾。
洛水護罩同時受到四五道颶風襲擊,開始扭曲變形,似乎要達到臨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