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維婭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在她的印象里,威爾斯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好叔叔,一直都是一位遵紀守法的普通市民。
這樣的人怎麼會跟炸彈這種危險物品扯上關系?
帕維婭一時間無法消化這麼多異樣的信息,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米爾米斯撫模著下巴,有些猜測地說道:「他就是多起炸藥案的犯人嗎?」
除了袋子中的炸藥,威爾斯詭異的行蹤以及可疑的行徑,也給米爾米斯的猜想提供了更多證據。
听到這句話後,帕維婭下意識反駁道:「怎麼可能!」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帕維婭不可否認的是,她也有些動搖。
帕維婭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威爾斯了,人們總說,時間會改變一個人本來的面目。威爾斯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心里也沒有主意。
帕維婭遠遠望著威爾斯的背影消失在了大樓的入口處,躊躇幾分後,還是決定要跟上去。
但在進入大樓前,米爾米斯卻停下了腳步。
帕維婭注意到米爾米斯的駐足,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該不會她害怕了吧?
如果米爾米斯是因為擔憂被卷入爆炸事件而逃離的話,帕維婭是不會責備她的,一個普通人珍惜自己的性命是很正常的事。
帕維婭擺出一副十分自傲的姿勢,自信滿滿地說道:「如果害怕的話你可以回家,我會想辦法處理好一切的。」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報警,我想和威爾斯談談。」帕維婭的表情忽然變得柔和許多,似乎是在懇求米爾米斯。
帕維婭知道這個請求不合理,她不能奢求米爾米斯能夠縱容威爾斯的行為,哪怕之前的爆炸案與威爾斯無關,但現在他的手上真的有一份炸藥。
米爾米斯眨了眨眼,完全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根本沒听懂帕維婭在顧慮什麼。
米爾米斯湊到帕維婭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帕維婭的表情瞬間由陰轉晴,露出了十分愉悅的表情。
帕維婭雙手橫抱,用十分欣賞的目光看著米爾米斯道:「你知道這個計劃有多危險的。」
米爾米斯沒有否認計劃存在風險,反而像是挑釁一般說道:「但你會同意。」
「沒錯。」
帕維婭欣慰一笑,她的直覺果然很精準,米爾米斯確實給了她很多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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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大樓內,威爾斯站在樓層的中央,似乎在猶豫什麼。
威爾斯將黑色袋子放在地上,單單取出了里面的定時炸藥,上面的倒計時僅剩不到十分鐘。
威爾斯盯著炸藥上的倒計時,眉頭緊皺,身上直冒冷汗。
「威爾斯叔叔!」
忽然從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但此時的威爾斯並沒有听出來人是誰,他只是迅速將炸藥塞回袋子中,然後將衣服翻上來蓋住。
當他扭過頭,看到了面帶笑容的帕維婭。
威爾斯立刻起身,想要勸阻帕維婭停下腳步,但是在他站起來後,身後的袋子便暴露無遺。
雖然帕維婭似乎還沒察覺到袋子的存在,但是這東西可不能讓她發現。
威爾斯慌忙往左挪了一步,將袋子掩在腿後,盡可能裝出一副自然的表情說道:「原來是帕維婭,你最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一般般吧。」
帕維婭撇了撇嘴,她不太想要跟威爾斯聊這個話題。
威爾斯雖然注意到帕維婭心情變差了,但是還是希望繼續這個話題,因為這個話題最有希望支開帕維婭,或是讓她氣得主動離開也行。
威爾斯清了清嗓子,以家長的口吻詢問道:「這樣啊,但是今天是周三吧?學校不用上課嗎?」
附近傳來一些聲響,不過並沒有引起威爾斯的注意,大概只是樓房常年欠修,有些地方的石塊松月兌了吧。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帕維婭的反應。
不出所料,帕維婭的臉色一下子變糟了許多。
「我翹課了,不行嗎?」
帕維婭的態度也發生的明顯的轉變,從剛剛的正面看著威爾斯變成了用側臉斜看威爾斯。
帕維婭跺了一下腳,像是被父母教育後不耐煩的小孩一樣。
威爾斯內心竊喜,只要再圍繞學校的話題多說幾句,依照帕維婭的性格,她肯定會生氣地離開。
「你是學生,要以學習為重,你的爸爸也是這麼期望的吧。」
這句話似乎一下子戳中帕維婭的痛處,听到這句話的她,當即把手中的錢包狠狠摔在地上,然後一聲不吭地跑掉了。
威爾斯撿起錢包,欣慰地說道:「她從小就跑得很快,肯定會跑得遠遠的吧。」
威爾斯打開錢包,在他身份證件的內層,存放著他和女兒的照片。
威爾斯安靜地看著照片,眼淚不知不覺滴落在了照片上面,模糊了女兒的面容。
威爾斯看了眼手表,只要分針指到十二的位置,他的目的就算達成了。
而這時,帕維婭的聲音再度響起。
「威爾斯叔叔,你該不會覺得我現在還會因為這種膚淺的煩惱生氣吧?」
帕維婭帶著颯爽的笑容再次回歸。
「剛剛只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而演出來的。」
不過單靠演技是騙不到威爾斯的,所以帕維婭其實還是摻雜了些許真情實感在里面的。
威爾斯驚訝之余下意識往身後一看,剛剛還在他腳邊的黑色袋子已經蕩然無存。
「你在找這個袋子吧。」
米爾米斯提著黑色袋子,從同一個樓梯口走了出來。
趁著威爾斯的關注點都在如何騙走帕維婭的這段時間里,米爾米斯已經悄悄模走了這個袋子,然後從二樓跳下,再回到帕維婭所在的樓梯邊。
威爾斯剛剛听到的奇怪聲響,正是米爾米斯不小心落在廢舊鐵板時發出的。
威爾斯見此情景立刻大吼道:「快放開那個袋子!里面是炸藥!」
帕維婭非但沒有露出絲毫的怯意,反而嚴肅地說道:「那就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威爾斯萬般焦慮,十萬火急地吼道:「它馬上就要爆炸了!」
帕維婭不以為意,甚至攔住了準備撲向米爾米斯的威爾斯,將他按在地上。
「我們還沒報警,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帕維婭一邊勸說威爾斯,一邊更加用力地壓住威爾斯企圖反抗的身軀。
此時,手表的時針已經來到了十一與十二之間,還有不到三分鐘,炸藥就會爆炸。
威爾斯知道自己是沒可能在力量上勝過帕維婭的,于是示弱地說道:「好吧,我願意說,你先放開我吧。」
帕維婭沒相信他的話語,執拗地說道:「你的嘴巴還能動,為什麼我要松開你。」
帕維婭猜測,如果松開手,那威爾斯肯定又會去搶那個袋子,要是被他看見炸藥已經失靈,計劃就泡湯了。
威爾斯接著余光又看了手表一眼,只剩一分鐘,炸藥就會爆炸了。
威爾斯急中生智,換了一套說辭,開始理性分析:「帕維婭你冷靜地想想,炸藥要是爆炸了,你也會被炸死的,為什麼不把這個袋子丟遠一點?」
帕維婭似乎頗有微詞,像是埋怨地說道:「然後等炸藥爆炸,你就拒不認賬,因為這附近沒有監控能證明炸藥是你帶來的?」
威爾斯非常無奈,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勸:「你們倆的目擊證詞還不夠嗎?」
帕維婭笑了笑,然後扭頭看向別處,感慨道:「人是會說謊的,證詞也是。」
而就在帕維婭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的力道稍微松懈了一些,威爾斯便趁次機會,使出珍藏的洪荒之力翻身而起,掙月兌了帕維婭的束縛。
威爾斯迅速奪過米爾米斯手中的袋子,然後抱著它跑向破了一個大洞的牆壁處。
此時分針已經無比接近十二,只差五秒炸藥就會爆炸。
威爾斯縱身一躍,恰好也是分針與秒針都指向十二點瞬間。
砰!
在起跳的那一剎那,他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走馬燈在腦海中閃現而過,而他最不能忘記的,是洛伊第一次喊了他一聲爸爸。
而在恍惚間,他似乎听到了女兒在呼喚他。
洛伊穿著白色連衣裙,如同一位天使,牽著的他的手漸漸飛向高處。
而實際上,他現在頭朝下,臉撞牆,腳被米爾米斯拉住,雖沒有大礙,但似乎也算不上情況良好。
懷中的黑色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炸藥也露了出來,但上面的計時器早就停下。
其實帕維婭並不會拿自己或者他人的生命安全去賭威爾斯開口,剛剛她已經在樓梯口與米爾米斯一起確認過,炸藥已經被拆除了。
雖然帕維婭納悶米爾米斯為什麼會拆炸彈,還隨身攜帶了剪刀一類的物品,不過現在在意那些也沒什麼用,只要炸藥不會爆炸就好。
帕維婭不知道的是,米爾米斯的剪刀,正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不過威爾斯倒是被這枚虛假的誘餌騙得夠慘。
帕維婭看著被米爾米斯拉上來,已經變成蚊香眼的威爾斯,不禁嘆了口氣:「這下父女倆都要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