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維婭在樓上照看威爾斯,同時撥打電話呼叫救護車趕來。
米爾米斯則撿起已經失靈的炸藥,仔細研究了起來。
這個炸藥的內部構造和之前在游戲廳的垃圾桶里找到的是一樣的,所以兩起案件應該是同一個人做的。
也能合理推測,之前新聞所報道的案件,全都是同一個人的所作所為。
不過其實這些炸藥的做功並不算精致,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簡陋,犯人制作炸彈的條件應該並不完備,很大概率是在家里自制的,而非實驗室一類場所。
很快,救護車趕到,醫護人員將威爾斯抬入醫療艙內。
但一名眼尖的醫護人員注意到了米爾米斯手中的炸藥,並向她詢問:「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炸藥嗎?」
醫護人員的側臉流過一絲冷汗,盡力保持住冷靜的頭腦。
米爾米斯將已經無效化的炸藥展示給醫護人員看,並平淡地說道:「已拆除,不會爆炸。」
醫護人員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他的運氣還不算太糟,沒有這麼倒霉剛好在趕來救人的路上不幸犧牲。
帕維婭站在威爾斯旁邊,向正在檢查威爾斯的醫護人員問道:「威爾斯叔叔他怎麼樣?」
醫護人員給威爾斯做了一套基本的檢查後下定了結論。
「只是輕微的腦震蕩,沒有其他大礙。」
「那太好了。」
帕維婭松了一口氣,還好剛剛沒有太過用力,把威爾斯的肋骨弄斷。
然後帕維婭有意無意地隨口說道:「剛剛威爾斯叔叔看到炸藥後,害怕得四竄而逃,然後不小心撞上牆壁結果就這樣不省人事了。」
醫護人員听了後,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接著轉頭看向米爾米斯的方向問道:「你們來到這里的時候炸藥就已經失靈了嗎?」
帕維婭悄悄向米爾米斯使眼色,讓她不要多說什麼。
米爾米斯似乎心領神會,很配合地保持沉默,只是點了點頭肯定了醫護人員的猜測。
「那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醫護人員並沒有過多懷疑,轉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這段時間我們醫院也接收了好幾位因為爆炸受傷的患者,本來我以為這一趟也是,幸好是個啞彈。」
對于從事醫療事業的人來說,看到其他人能夠平安無事,無異是一種寬慰。
之後,米爾米斯與帕維婭一同乘坐救護車抵達了醫院。
然後她們一進門,門口的護士就認出了帕維婭,熱情地向她打招呼:「小帕,你又來看望洛伊嗎?」
「又?」
米爾米斯迅速捕捉到一個關鍵詞。
「這是我今天第二次來醫院了。」帕維婭完全沒打算遮掩,直接挑明。
「洛伊就是你在游輪上提到的那位倒下的人嗎?」
過去帕維婭隨口提到的內容,米爾米斯也能記得非常清楚,這就是她作為機器人的優勢。
「啊嗯。」
帕維婭似乎有些恍惚,聲音也比平時弱了許多,在米爾米斯提到洛伊後,她的表情變得十分復雜。
威爾斯被送進病房接受進一步治療,這段時間里,帕維婭又一次來到了洛伊病房的門口,只不過這次她不是獨自前來,身邊多了一個米爾米斯。
米爾米斯注意到了信息板上的人名,並將它念了出來:「洛伊‧霍普。」
「威爾斯叔叔是洛伊的父親。」
帕維婭推開門,洛伊果然還是和之前一樣,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她還在睡?」米爾米斯小聲地問道。
「不,她一直沒醒。」
帕維婭的語氣非常遺憾,似乎還夾雜了一些自責的情緒。
「洛伊現在是植物人,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醒。」
米爾米斯看向床鋪,洛伊雙眼緊閉,面容十分安詳,仿若一位睡美人。
弗洛伊德星先進的醫療水平是能夠治好這種癥狀的,很可惜米爾米斯並非醫療用機器人,她並不具備治療甚至是診斷的功能。
她能做的事,恰好與這些相反。
米爾米斯沒有抱著好奇心,而是懷著關懷的語氣問道:「她昏迷很久了嗎?」
「從初二開始,兩年了。」
兩年來,帕維婭每天都會來這里看望洛伊,風雨無阻,不論是炎炎夏日,還是凜冽冬日。
她不知道洛伊什麼時候能醒,但是她願意一直等下去。
米爾米斯安慰道:「她會好起來的。」
帕維婭少有地露出了溫和的表情,用感謝的語氣說道:「謝謝。」
因為有米爾米斯在,帕維婭並不打算和早上一樣向洛伊講述平日里發生的趣事,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陪伴洛伊。
望著心事重重的帕維婭,米爾米斯忽然開口道:「我去看看威爾斯先生是否蘇醒。」
在米爾米斯關上門扉後,帕維婭剛剛繃著的表情才緩和了許多,她還是更習慣和洛伊獨處。
「洛伊,你看到她了吧,她就是米爾米斯。」
帕維婭有些得意地介紹道,米爾米斯是她賞識的人,她自然希望洛伊和她的關系也能變得親密一些。
帕維婭眉飛色舞地講述著:「我剛剛在小巷子里跟她偶遇了,然後一起去咖啡館喝了一杯。
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麼嗎?米爾米斯也喜歡雪團子。
結果在喝完咖啡後,米爾米斯撿到了威爾斯叔叔掉的錢包,我們用出租車才追上他的。」
帕維婭刻意省略了關于炸藥的部分,就算洛伊听不到,她也不想講給洛伊听,沒有人會希望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位犯罪分子的。
雖然帕維婭不知道威爾斯到底為什麼要在各地安裝炸藥,不過她必須想辦法勸他回頭。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是米爾米斯的聲音:「帕維婭,威爾斯先生剛剛蘇醒了。」
兩人來到威爾斯的病房,看到了有些迷迷糊糊的威爾斯,他似乎依舊能感受到劇烈的疼痛,緩慢地按了按他的臉。
帕維婭鎖上了門,這里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這樣威爾斯接下來的話語就不會被其他人听到了。
帕維婭直入主題,一針見血地問道:「為什麼要在城市各處安裝炸藥!」
能從帕維婭的語氣中感覺到明顯的怒氣,她不是在詢問,她是在責備。
面對帕維婭的質問,威爾斯語氣寧和地說道:「那些炸藥不是我裝的。」
「如果洛伊醒來知道你進了監獄她會怎麼想你剛剛說什麼?」
帕維婭本來以為威爾斯接下來就要說些關于生活的苦衷,都準備好如何懟他了,結果威爾斯的這一句話給她整不會了。
帕維婭楞楞地看著威爾斯,威爾斯則是笑著說道:「還好爆炸沒有波及到你們,你沒事叔就安心了。」
威爾斯模了模帕維婭的頭,臉上掛滿了如老父親般的慈愛。
帕維婭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威爾斯的手下逃月兌,花了一些時間平復心情,接著十分懷疑地問道:「那你怎麼會帶著一袋炸藥,還用衣服蓋在上面做掩飾?」
帕維婭死死地盯著威爾斯,給人一種非常可怕的壓迫感。
威爾斯模了模下巴,思索半分,最終決定實話實說。
「因為我想給洛伊籌集足夠的手術費。」
帕維婭收起了剛剛的銳利目光,因為她相信威爾斯不會拿洛伊騙她。
威爾斯見獲得了帕維婭的信任後,才繼續說:「我今天下午路過一個樓梯口,踫巧看到一個小男孩蹲在一個黑色袋子旁邊,他好像在玩里面的東西。
我一開始沒留意,但是那個小孩一看到我靠近就一下子跑掉了,沒辦法,我長得是有些凶悍了點。
不過我也好奇,這袋子里到底有什麼,于是就彎腰看了一眼,沒想到里面裝著的居然是炸藥,而且一小時後就會爆炸。
最開始我是很慌亂的,想要直接報警,但是忽然我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想法,我認為我可以利用這次爆炸。」
威爾斯也有點口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後繼續說道:「我覺得這場爆炸可以當成一次意外,而我在意外中身亡的話,洛伊就能獲得大額保險金做手術了。
好了,你現在可以罵我了。」
威爾斯似乎也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帕維婭是不會接受他的這番說辭的,已經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動作。
「那我可以打你嗎?」
帕維婭卷起袖子,作勢要去打威爾斯,威爾斯連忙用被子裹緊身子,往後縮。
帕維婭收好脾氣後,小聲嘀咕了一句:「如果是手術費的話,有人幫你付了,下周洛伊就能進行手術。」
不過這句話還是被威爾斯听到了,他笑眯眯地湊近帕維婭:「嗯?是哪個小天使這麼善良?」
威爾斯試圖再次撫模帕維婭的頭,但被她靈巧地閃開。
「既然炸彈和你沒什麼關系,那我就不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了。」
「小小年紀都學會大義滅親了,嘖嘖嘖。」
「嗦,你又不是我爸!」
而當兩人的吵架結束後,帕維婭才發現,米爾米斯已經離開了。
接著帕維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情,懊悔地抱著腦袋喊道:「我忘記跟她要聯系方式了!」
此時,米爾米斯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買了一些很貴的肉和菜,準備提前回家,然後幫葉羽做一桌豐盛的晚餐。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資料庫又充實了不少。
帶著這樣的好心情,米爾米斯相信她也能做出美味的料理。
但當米爾米斯來到樓下的時候,卻發現葉羽的屋子正冒著熊熊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