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托在床底下找到了白玉卷的身影。
在帷幔的陰影中,白色的團子依然格外顯眼。
它看著艾托的眼神是警惕,甚至……是充滿敵意的。
艾托端著食物的手顫了顫,眼神受傷的看著白玉卷,像是被對方滿是敵意的表現傷到了。
「……吃吧。」他只是垂下眼眸,將盛有食物的餐盤放到地上,推向白玉卷。
白色的柴犬一動不動,呲牙的模樣看起來頗為凶悍。
而在不久前,對方就曾將宮本艾托的手咬的鮮血淋灕。
通常被狗咬過的人都會有些後遺癥,恐懼狗,亦或是厭惡狗。
但宮本艾托卻並沒有這兩種情緒。
他只是注視著動也不動的柴犬,眼神包容而悲傷,再一次伸手將食物往對方的面前推了推。
「透哥已經死掉了,白玉卷也想死掉嗎?餓死……是你為自己選擇的死法嗎?」
如果是的話,他會滿足白玉卷的想法,從此不再讓羅伯特為對方準備食物。
宮本艾托尊重且支持每一個家人的每一個決定,包括自殺。
他再一次試探的將食物往白玉卷面前推了推,甚至無視對方呲牙的威脅,推到了對方的腳邊。
換來的是對方再一次咬上他手的行為。
仿佛比起餐盤中的食物,少年的血更加有吸引力一般,白色的柴犬撕咬的動作猙獰,以至于雪白的毛上都染上了血跡。
不知饜足的舌忝舐著少年手上的血液,將傷口撕咬的更大,讓更多的血液從體內流出。
從始至終,宮本艾托都只是無動于衷的注視著一切發生。
像個局外人一般,眼睜睜看著白色的柴犬將自己手上的血肉當做食物。
直到對方終于吃飽喝足似的松開嘴,他才收回自己的手。
縴細的白骨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紅痕與殘存的肉沫,叫人不寒而栗。
「好像有點疼。」艾托看著自己的手,若有所思道。
不舒服的感覺就是疼痛。
雖然不舒服,但是依舊在可接受的範圍,並沒有難受到無法忍受。
他使用了反轉術式。
原本露出白骨的手指瞬間恢復如初,像是從未受過傷。
而手掌上爸爸媽媽留下的印記依然存在。
他摘下破損的手套,換上新的手套,將血跡斑斑的手套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劃了根火柴丟進垃圾桶中,看著手套一點點被燒成灰燼。
「那我以後就不讓羅伯特做你的食物了。」他微笑著起身,俯視著地上的柴犬,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白玉卷不需要食物,而是想要陪透哥一起死掉。
既然如此,他會尊重白玉卷的想法,就讓對方如願以償,餓死好了。
他端起地上的食物,轉身離開了房間。
……
「沒吃?」波本看著艾維克利爾端著一動未動的食物返回,語氣滿是意料之中。
「忠誠的狗。」他似夸贊似輕蔑的開口。
該說不愧是有其主必有其狗嗎?
毫無意義,愚蠢的忠誠。
愛爾蘭卻有些憂心的看著少年,擔心對方因為寵物拒絕進食而心情抑郁。
哪怕他並沒有從少年臉上看到絲毫抑郁的模樣,有的只是從未有改變的柔軟微笑。
「嗯,以後不用準備白玉卷的食物了,羅伯特。」白發藍眼的少年用著溫柔的聲音這麼說著。
「它想要自殺,我們不能阻止它。」溫柔的語氣配上話語的內容,增添了幾分怪異與荒誕。
「知道了——我知道了——羅伯特知道了——」機器人的聲音听起來稍顯卡頓,手舞足蹈的動作卻順滑極了。
愛爾蘭頓時噤聲。
艾維克利爾並沒有因為寵物狗的拒絕而難過,甚至支持寵物狗的絕食自殺行為。
這奇怪嗎?很奇怪。
正常的飼養寵物的家庭,在遇到寵物絕食時會怎麼做呢?會想方設法讓它們進食。
但是這正常嗎?放在艾維克利爾身上很正常。
無條件的支持家人與寵物的每一個決定。
愛爾蘭終于明白了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艾維克利爾並不是正常的孩子。
但這樣不正常且扭曲的性格,卻是讓愛爾蘭動容的本質。
他從一開始,就是為艾維克利爾不合理的柔軟而退步的。
「還有特基拉叔叔的份,我去給特基拉叔叔送吃的……」少年放下為狗準備的食物,端起另一份喂特基拉準備的食物,高高興興的往電梯走去。
望著少年高興的身影隨著電梯關門的動作而消失,波本忍不住期待慢慢的開口︰
「特基拉應該不會絕食吧?」
如果特基拉絕食的話,說不定艾維克利爾也會支持對方餓死呢。
「特基拉……應該不會。」愛爾蘭搖了搖頭。
只要有機會活下去,就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但也只是他以為而已。
特基拉本人究竟會怎麼做,他也無法確定。
只能希望特基拉能夠動動腦子了。
……
「嘩啦啦」
「 啷」
鏈條隨著特基拉掙扎的動作不斷發出響聲。
試了許多種方法,依然沒能解開自己身上鎖鏈的特基拉精疲力盡的躺回了浴缸。
身上的傷還沒好全,藥劑已經失去了效果,以至于他還處于全身發癢的時候。
傷口結痂時最癢。
「該死的艾維克利爾……」他咬牙切齒呢喃。
把他像狗一樣拴在這里,究竟是想做什麼!
他格外憤恨的想著,卻在听見腳步聲時,閉上眼楮安靜下來。
想了想又悄悄睜開一點眼楮,躺在浴缸中,歪頭注視著門的方向。
「嘎吱——」
門被人輕飄飄的推開。
首先映入眼簾是一雙黑色的小皮鞋,隨後是被白色小腿襪包著的小腿,緊接著是繃帶纏著的膝蓋,光果的大腿。
來者是縴細的少年。
但是除此之外,特基拉的注意力更多的卻被另一個身影吸引了。
少年的手中拎著的存在。
被拎著衣領的倒霉蛋,腰以下的部位全部拖在地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對方的胸膛的部位。
後胸處的那一塊區域的衣服都被染成暗紅色,胸膛處更是有一個小小的,大概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或者說——心髒大小的洞。
透過那個洞可以看見對方胸腔內的情況。
原本應該待在體內的心髒,已經不翼而飛。
只能看見空蕩蕩的一塊。
被挖了心的倒霉蛋。
特基拉當即做出了判斷。
顯而易見,艾維克利爾拖著的是一具尸體。
但是對方為什麼會拖著具尸體過來?
我寫我寫。
記得看彩蛋!有水手服艾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