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別了大遺洲

黑暗中,吳亙嚇的一個前躥,暗忖鎮不會是拋下自已跑了吧。一步邁出,忽然眼前一亮,已是處于一處巨大的光球中。光球是如此之大,極目四望,竟然看不到邊際。

為什麼方才沒有看到,吳亙正疑惑間,只見鎮的身體上放出淡淡的光暈,罩在了自已身上。

「我曾帶過許多人到此,此地若是沒有我護著,凡人往往會化為虛無,連神魂也無法逃過。」鎮的聲音幽幽傳來,每行一步,身前便出現一截光橋。

吳亙模了模身上,並無什麼異樣,趕緊跟在鎮的身後不敢離開一步。光球中各色光亮氤氳,七彩斑斕,行走于其中,總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就是你們口中的太初石。」正尋思間,鎮突然開口。吳亙趕緊抬頭,遠處的空中,赫然現出一團灰白色的混沌,如同粘稠的雲霧不斷翻滾。

「這是太初石?」吳亙一時愕然,指著那片混沌瞪大了眼楮。

「誰說太初石是石頭,不過是外界以訛傳訛罷了,每一個到了此處的人都會如此,此乃太初之。」鎮對吳亙的反應沒有半分驚訝,「實際上太初石卻是另有其物,你看那處。」說著長袍鼓起,卻是指向了一處。

順著鎮所指望去,吳亙好奇的發現,在這巨大的太初之下方,有一具黑色的石棺正圍繞著其旋轉。相較于巨大的太初之,石棺渺小的如同一只螞蟻。

「那是什麼?」吳亙望著那處棺槨問道。

「那是你听不到的存在的葬身之棺。」鎮的話有些繞口,但吳亙卻是听明白了,棺中應是葬了位了不起的存在。

「他為什麼死在此處。」

「因為他不想大遺洲的萬千生靈就此絕滅,便棄了長生,以自已的神性為媒,溝通太初之,鎮壓靈氣逆氣。其所在的石棺因為沾染了太初之,便會凝結出石卵,這才是外洲人所說的太初石。」

神性,吳亙第一次听到這個詞。听到鎮說太初石就在眼前,不由心思大動,好奇的向石棺張望。

鎮有些惆悵的開口道,「這棺下的太初石我曾送出數次,最後一次卻是了結了人族和暗族大戰。自此以後,便再無流出。因為我發現,當生靈掌握了毀滅的力量時,本身離毀滅之日也就不遠了。」

說話間,鎮已經帶著吳亙到了石棺的下方。等挨的近了,吳亙才發現石棺的宏偉。

這個長足有十余丈的石棺通體漆黑,黑煙繚繞,縱然有鎮的護持,吳亙還是感受到了強大無匹的威壓。

那是高位者對低位者的碾壓,就像當日在秘境中看到那塊骨頭時的感覺一樣。巨大的石棺無聲從吳亙頭頂飛過,果然,在石棺下方,綴著一個個小小的黃色石球。

吳亙不知不覺間隨著石棺移動,漸漸離鎮遠了些,到了光暈的邊緣。一個不慎,吳亙走出了光暈。

巨大的壓力驟然從四面八方傳來,接著就是難以名狀的炙熱,沒想到看著平和的光球中環境竟然是如此惡劣。吳亙身體猛的一縮,蜷縮成一團昏死了過去。

就在此時,胸前的玉墜忽然放出亮光,覆蓋了吳亙的周遭。隨著玉墜亮起,吳亙的身體也漸漸安靜下來。依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在空中緩緩漂浮。

石棺似乎停頓了一下,方才繼續前行。那些灰白的太初之忽然躁動起來,如夏日的積雲翻滾。光球之中頓時光華閃爍,粗大的灰色閃電落下,直直向著吳亙劈來。

閃電落到吳亙身旁卻驟然消失不見,很快有更多的閃電落下,光球中刺眼的亮光此起彼伏,恍若滅世。可玉墜的光亮不僅沒有減弱,隨著雷電的落下,反而愈發明亮了些。

吳亙周身光華一閃,一絲太初之連接到玉墜之上,源源不斷涌入其中,遠看就好像長了一

個細長的尾巴。

再這麼下去,恐怕太初之也會被吃光,鎮心中暗道。斗篷下火焰大作,一道更大的光暈覆蓋在了吳亙四周,將連接著玉墜的太初之生生阻斷。

隨著太初之的消失,玉墜漸漸變暗,恢復了原本模樣。有光暈護著,吳亙的身體倒也無礙,如同藏于母體中的胎兒。

罷了,就陪你在此呆段時日吧,不妨再送你些機緣。

斗篷中的火焰一閃,圍繞著吳亙的光暈漸淡,一絲壓力滲入,如水一般包裹住了其人。

吳亙眉頭緊皺,身體下意識伸展開來,雙拳胡亂舞動,試圖與這無處不在的壓力搏斗。

鎮靜靜的漂浮于空中,看著吳亙的拳法漸有章法,修為也在漸漸恢復,身體變的堅硬,微微綻出黃色的光華。

「哼哼,倒是從大遺洲學去了不少東西。」鎮嗤笑道。隨手一抹,吳亙堅硬的身體重新變的柔軟起來。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吳亙已經將固體銘紋鏤刻在了自已骨殖之上。之所以選用這個銘紋,還不是因為吳亙那怕死的性子,恨不能把自已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方才妥當。

鎮抬手之間就將吳亙身上的銘紋抹除,轉而換了一個簡單的銘紋。這個銘紋想較于馮清所贈,簡單了許多,寥寥數筆,就好像一具人形頭頂著天穹。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鎮看著出拳越發精猛,修為逐漸上漲、即將入到四境的吳亙,微微點了點頭,「可以了,機緣太多也不是好事。」

說著轉身向光球外走去,吳亙亦是毫無知覺的緊跟在後。

正在此時,石棺飛了過來,一絲黑煙好巧不巧落在了吳亙身上。鎮稍稍一怔,卻是若無其事繼續向前走去。

這是什麼地方,吳亙揉了揉眼楮站了起來,看著遠處金色的大山有些發懵。晃了晃頭,依稀記得自已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中,自已背負著一座大山蹣跚爬行。大山很重,幾乎壓的自已喘不氣來。

無論用什麼法子,大山始終壓在身上無法擺月兌。無奈之下,吳亙只能含怒一拳擊向大山。看著落下的碎礫,吳亙眼前一亮,既然擺月兌不了,那就把它打爛,一拳不行兩拳,兩拳不行十拳。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吳亙也不知道揮出了多少拳,有幾萬拳,或者有幾百萬拳。越到後面,拳力越發渾厚。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堅持下,終于有一天,身上的這座大山轟然坍塌。

躺在地上,看著霧蒙蒙的天空,吳亙感受著那久違的輕松。沒了大山的阻擋,吳亙發現,這里的天空並不是一成不變,偶爾會有一些奇異的畫面閃過。

這些畫面中,有長相古怪的生靈在咆哮,有沖天的火焰燃燒在原野,有黑白交雜的巨大氣旋肆虐于空,落下密如雨線的閃電。

令吳亙印象最深的是一幅畫面,在一片黑暗的虛空中,生長著一棵孤寂的樹。樹散發著朦朦的光亮,與周圍的暗形成了鮮明的界線,割裂出一個圓形的光罩。

樹就這麼孤零零的生長在黑暗中,斑駁的樹身透著滄桑的味道,虯結的樹根深深扎入虛無。一眼望去,吳亙就被這奇怪的景像所吸引,再也無法挪開眼楮,直至畫面消失方才醒轉。

正奇怪間,周圍的一切忽然向著遠處快速飛去。

驚詫之余,吳亙才發現,不是景動,而是自已在快速向著天空飛去。吳亙想喊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在絕望中看著自已撞向天穹。在穿過天穹的剎那,吳亙失去了意識。

身旁傳來一聲申吟,吳亙驟然從迷惘中驚醒,卻見寶象揉著肚子、雙目緊閉,面色看起來十分痛苦。

霍然起身,看向四周,無論是水從月還是齊合等人,俱是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唯

獨少了的卻是柳有和寧簾茶,連蛟馬也不知去向。幸好車廂還在,這一點讓吳亙欣慰不已。

「寶象。」吳亙趕緊上前,用力推著其身子。寶象幽幽醒轉,疑惑的看了一眼吳亙,接著嚎啕大哭,「吳亙,我以後再也不貪吃了。方才做了一個怪夢,夢見面前有一座米山。月復中饑餓之下,我只能去吃這座米山。可一吃就停不下來,吃了一座還有一座,肚子都快要被撐裂了。」

吳亙勸慰半天,其人方才止住哭聲。此時,水從月等人也相繼醒了過來,目睹四周風景,眾人都是面面相覷。一打听,每個人做的夢都不一樣,夢境也是千奇百怪。

水從月看了一眼吳亙,疑惑道,「為什麼我在夢境中時,曾依稀听到吳亙你的喊叫聲。」

「話說,我們不是陷在那處古怪的灰界中了嗎,怎麼到了大遺洲出口的地方。」葉子明看著遠處的金色大山,忽然插話道。

眾人這時才醒悟過來,怪不得看著此處風景有些熟悉,原來真的回到了大遺洲入口之處。看來是鎮直接把自已一行人送到了此處,吳亙心中暗忖,將眾人入了壁畫後發生的事情簡略講了一些,只是隱去了太初之和玉墜的事情。

「難不成我們真的被關在了壁畫之中。」寶象心有余悸,「大遺洲真是處處危機,步步是坑,下次再也不來了。」

「我倒是覺著機緣亦是不少,若是有可能,倒想再入壁畫一試,體會一下那所謂的空間之力。」說話的是齊合,其人氣息更加沉穩,整個人的氣質與以往大不一樣。

吳亙一愣,「齊合,你破境了?」

「不錯,就是在壁畫中破的境。」齊合語氣平和,但眼底的欣喜卻是怎麼也按捺不住。

吳亙頹然坐在地上,「好嘛,來一趟大遺洲,你們一個個都得了機緣,就我一個人,來時三境,走時仍是三境,算是白來了一趟。」

齊合微微一笑,「吳亙,你倒不必自怨自艾,我能察覺出來,你已是一只腳跨入了四境的門檻。而且,修為極為扎實,恐怕一般的四境都不是你的對手。」

吳亙稍稍感知,不禁一愣,確實是。當初在血湖邊時,自已硬生生被刷到二境,現在卻是修為盡復,而且吳亙隱約感覺自已身體中還藏了不少實力。

這一下,吳亙的心情好了許多。

「既然已經到了出口,那咱們干脆就離開吧。」吳亙想了想,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將車廂中的東西分頭背負于身上,一行人向著遠處金色的雪山走去。

等到了山腳,眾人俱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神色有些復雜。

別了,大遺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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