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歌掀起門簾,透過那道窄窄的縫隙,清楚地看到了謝大龍眼底的貪婪。
這時候他跑過來,如果不是為了那盤兔肉,她就不姓沈!
一看到那無賴,謝逸辰俊臉一沉,渾身縈繞著一股若隱若現的寒氣︰「你們全家把我和小寶趕出家門的時候,可曾還有人記得你是我堂兄?」
那個雨夜,是他今生的噩夢。
有時,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一切竟是真的。
小時候他和謝大龍關系最好,倆人同吃同住,若得了什麼稀奇玩意兒,他都會給這個堂兄留一份。
可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見這他竟敢頂嘴,謝大龍頓時惱了︰「死小子,給你幾分顏色你還真敢開染房啊!」
「實話跟你說,女乃女乃病了,別的吃不下,就想吃點肉。正好,我把這兔子肉帶回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拿那盤兔肉。
沈長歌看了,不禁有些無語。
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做出這種厚顏無恥的事情啊!
小寶嚇的連忙伸出小胳膊護住,故意沖里屋喊道︰「你不能拿,我娘還沒吃呢!」
「給我滾開,你這小野種!」謝大龍眼底噴著火,劈頭蓋臉地罵道,「狗屁的你娘,你娘早就死了!」
沈長歌再也忍不住了,掀開簾子直接走了出來。
「謝大龍,我倒想問問,我怎麼就死了呢?」她叉著那水桶腰,似笑非笑的向他看去。
她的聲音並不高,卻殺意十足,就連見過不少世面的謝大龍听了,也不禁有些膽戰心驚。
「那個……弟妹啊,我只是心急,有些口不擇言罷了。」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狗腿似的陪著笑,「女乃女乃病的厲害,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沒辦法是你自己沒本事,關我什麼事?」沈長歌高高地昂著頭,眼底滿滿的都是不屑的神色。
雖不佔身高優勢,可此時的她卻不怒自威,在氣勢上把那無賴給輾壓的死死的。
謝大龍一咧大嘴,厚著臉皮笑道︰「沒錯,我是沒本事。可既然是一家人,弟妹你就讓我給女乃女乃端過去,就當盡盡孝心了。」
他已經好久沒吃過肉了,如今聞到肉香味,哪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呢?
「一家人?」沈長歌挑了挑眉毛,眼底滿滿的都是嘲諷,「誰和你是一家人?」
「你是謝家的人,而這里是沈家!」
「想吃肉簡單,自己去山上抓去,少打我的主意!」
見她不肯,謝大龍又不敢硬來,便將目光移到謝逸辰身上,用威脅的口吻問︰「阿辰,你真不準備分點給女乃女乃吃?」
謝逸辰淡淡一笑,又恢復了素日里那副雲淡風淡的模樣︰「我是贅婿,一切都得听娘子的。」
謝大龍听了,不由的怒火中燒。
「死小子,給你臉你還不要臉了!」他氣的伸出大手,便準備去打謝逸辰,「看我不揍死你!」
笑話,他不敢揍那母老虎,難道還不敢揍這只瘸腿老鼠不成!
沈長歌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縮。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直接推到了門外。
不過輕輕一推,謝大龍便摔了個狗啃泥,痛的半晌都沒爬起來。
「你敢動一下他試試!我沈長歌的男人,又豈是可以隨便欺負的?」沈長歌指著他的鼻子,劈頭蓋臉地罵道。
幾個躲在門口看熱鬧的鄰居們看了,不由的竊竊私語。
他們不喜歡沈長歌,可也不待見謝大龍。
當初謝逸辰父子為什麼被逐出家門,大家都心知肚明。
為了有房子娶媳婦,謝大龍便鼓動那個心偏到胳肢窩的女乃女乃,連夜將病重的謝逸辰父子趕了出去。
見他被打,大家心里都在暗暗叫好。
謝大龍並不知道自己在鄉親們心中的光輝形象,一看有人,便故意扯著嗓子嚎了起來︰「謝逸辰,你這個白眼狼,親女乃女乃吃你點兔子肉你都不舍得!」
石翠花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故意在一邊煽風點火︰「大龍哥,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辰哥哥也很難的。」
「沈長歌你也真是的,不就是點兔子肉嘛,你就給點吧。辰哥哥雖然進了你沈家的門,可不管怎麼說他也姓謝,給謝家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沈長歌听了,一臉挑釁的向她看去︰「照這麼說,當初你在宋家做小妾時,沒少往娘家帶東西啊!」
一听這話,石翠花嚇的臉都白了。
「你……你胡說!」她白著臉,磕磕巴巴地說,「我給娘家的東西,可都是我家老爺同意的。」
這話若傳到宋家那個惡毒少爺耳朵里,還不得把她皮給剝了啊!
「你也知道得你家老爺同意啊?」沈長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暗藏著一股令人心驚膽戰的寒意,「如果你家老爺不同意,你是不是也死纏爛打,逼他就犯?」
石翠花肺都差點氣炸了,卻無言以對。
謝大龍勉強從堅硬的地面上爬了起來,戰戰兢兢的向沈長歌看去︰「可女乃女乃都病的快死了,你就不能給她一碗?」
這時,一直在外面看熱鬧的鄰居陳大娘終于忍不住了。
她從門口探進腦袋,皮笑肉不笑地問︰「大龍,下午我還看到你女乃女乃在村口罵大街呢,她到底得了什麼急病,這麼快就要死了?」
謝大龍臉一白。
他目光有些飄忽不定,支支吾吾地說︰「那個……就算是沒病,親女乃女乃吃點肉又怎麼了?」
一听這話,眾人哄的一下笑出聲來。
為了口吃的,這無賴竟然連親女乃女乃都敢咒,果真也是人才。
不過這他也是找死,竟敢騙到沈大禍害頭上。
沈長歌見狀,一把將小寶從屋子里拉了出來︰「你給我瞪大眼楮好好看看,看看小寶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想當初他們父子倆從謝家過來時,你們可是半粒米都沒給。我翻山越嶺好不容易才抓了只兔子,就想給孩子補補身體。你倒有臉,張口就想要兔子肉,你也沒想想你配不配!」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兒了,他們父子倆只有我可以欺負,其他人最好死了這條心!」
「如果你想要這兔肉也可以,拿錢來買,日後我再買給小寶吃!」
謝大龍的兜遠比臉蛋還要干淨,他哪里有錢啊。
他白著臉,磕磕巴巴地說︰「一家人,談什麼錢啊!」
「怎麼,讓你這孝子賢孫掏錢買給你女乃女乃吃,這就舍不得了?」沈長歌听了,怪怪地冷笑了起來,「既然你這個親孫子都舍不得,憑什麼讓我白給?」
听了這話,眾人看向謝大龍的目光越發的不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