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眾人歇了一會又忙碌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要收拾的,待桌椅板凳一齊便可以開業了。
只是成品的桌椅板凳實在太貴,鋒銳家中余財又少,只得從郊外拉木材來自己制作。
看著鋒銳和周大叔又要出去,邋遢老頭也爬起身來。
「我不出城,這般是和周大叔想租個車馬。」鋒銳不知這邋遢老頭為何要跟著自己。
听小妹說,以前雖也時不時跟著,但自打上次受傷後,真就是寸步不離啦。
「你出不出城于我何干,我這是吃飽了想出去溜達溜達……」邋遢老頭倒是死鴨子嘴硬,只是出了小院,時隱時現的跟在鋒銳身後溜達。
駕!
竟然有人當街縱馬。
如不是周大叔拉了一把,鋒銳險些被撞到。
「這交通事故只要有路就會發生!」鋒銳吐了口唾沫。
打馬而過揚起一路風塵,鋒銳還從那風塵中隱隱聞到酒味。
「不會是酒駕吧,酒後肇事就該抓起來槍斃!」鋒銳恨恨想著,心中還是有些酸的。
躺平青年真的躺平了嗎?
听小妹說一匹駿馬要二三十兩銀子,雖然比不上現實的勞斯萊斯,但換算下來絕對不是小五菱小圈圈能比的,最起碼也是低配版的寶馬了。
鋒銳暗道,他何時能有一匹馬。
還未吐盡口中泥沙,又是三兩匹快馬奔過,馬後還跟著一群穿著怪異的人。
「這是怎的了,怎這多江湖人來咱們永嘉縣?」路旁的路人甲說道。
「誰知道呢,前天有人說還見到了京城錦衣衛的人呢,這還不算……」路人乙低低又說道「听說血掌幫的二檔頭前些時日也在城外轉悠,如此沒事還是少出城為妙!」
「朝廷于江湖不知為何管的越發松散了,該不會是要出什麼大事吧?」路人丙說道。
「禁言,小心禍從口!朝廷之事豈是我們能議論的。」一個老書生路人丁說道。
「去茶館看看,不知百曉門的知十年劉彥昌還在不在,想來他定是知曉的。」路人乙說道。
「想從百曉門打听消息,最少也是要紋銀十兩呢,我們可听不起。」路人甲搖了搖頭。
隨後大家各自撲打灰塵散了去。
血掌幫?
听听,听听這名字多血腥。
走開的鋒銳心中暗暗發誓,沒事絕對不出城了。
這血掌幫定是劉彥昌所說的邪派,估計干的都是些殺人放火綁架勒索的違法勾當,自己還是遠遠躲著他們為好。
奈何越是想躲,卻偏偏叫你踫上。
此時打馬縱街的一群人皆是在車馬行呢。
方才因為風塵沒有看清,這次確是看個清楚。
先前那匹馬上竟然是個女子,像是三十多歲,雖然用黑紗遮住了半分臉,仍難掩其美麗。
一席瓖著黑邊的大紅衫袍,胸口位置繡著一朵盛開的蓮花標志,本就是紅底,可那蓮花更是要紅幾分。
水蛇般的腰間還佩著一柄彎彎曲曲的長劍。
而後三匹馬上就都是大老爺們了,滿臉風塵,胡渣冉冉,上身金黃色的短褂,灰色馬褲,小臂上皆有泛著白光的護臂,身後更是背著巨劍,像門板一般。
鋒銳多看了幾眼美麗女子,本想立時走的。
這兩幫人一看就是江湖俠客,為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是不要靠近得好。
大不了小店晚開業幾天唄。
且幸美麗女子和三個大漢隔空對望一眼卻也沒打起來,各自換了馬匹又離開了。
待兩幫人馬走出好遠,鋒銳才敢上前。
劉記車馬行。
車馬行和現實中的汽車租賃公司一般,有出行的帶廂馬車,有拉貨的平板馬車,當然這馬是十分昂貴的,因此除了馬車還有牛車驢車和騾子車。
老板也是會做生意的,用大紅紙黑筆字陰碼標價寫的清清楚楚,倒是比現實中人要誠實幾分。
載人的馬車一日半兩銀子,拉貨的馬車一日也是半兩銀子。
「看來人和貨物沒有區別啊。」鋒銳嘀咕了一句。
車馬行的跑腿倒是耳尖,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這位客官就說錯了,人和貨物怎能沒有區別,而這同是一日半兩就是區別啊。客官你想,如是真一樣,那人才多重,而貨物又多重啊,如此該是拉貨的馬車比載人的馬車還要貴的。可人終是人,做車也不能風吹日曬雨淋雪打不是,因此這載人的馬車有車廂,而這車廂可是不便宜的,如此又該是載人的馬車比拉貨的馬車貴。拉貨的馬車需要負重,載人的馬車又要有車廂遮風擋雨,因此這般價格一樣才能體現本車行價格公道。」這車馬行的跑腿是真會說,一通如繞口令一般的介紹差點把鋒銳繞暈了。
「小哥所言極是,貴行果然價格公道,行事光陰磊落。」鋒銳捧了一句。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混跡後廚十幾年的老油條自是張口就來。
「過獎!過獎!」車馬行跑腿倒是不客氣,而後笑眯眯說道「不知小哥二人前來是要租賃何種車輛,是要出游載人的還是拉些東西載貨的?」
「拉些木材,最好車板寬些長些。」周大叔答道。
「不知要拉多少,又是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車馬行跑腿的細問道。
「三四千斤吧,距離倒是不遠,城南無名峰下到城中大街鋒氏皮草行。」周大叔已是預估過需要多少木材,兩方應該是綽綽有余的,因為鋒銳家中還是有些桌椅板凳的。
「那倒是真不遠,只是告訴二位客官,本車行車馬卻是一日一租的,從無名峰裝了木材來回想來也只需半日的。」車馬行跑腿想來于各處都是知曉的。
「無妨,那便在跑一趟拉些其它東西。」周大叔看來也陰白車馬行的規矩。
「既是客官這樣說了,那就沒問題,不知二位想用什麼車?」車馬行跑腿開始介紹道「如是拉木材小的建議還是用牛車,雖是慢點但一日定能跑個兩趟,而且牛車吃勁,拉個七八千斤也是沒有問題的,價格一日四錢銀子,車夫一日五十文錢另算,如是客官自行趕車可以不用車夫。客官放心,本車行的牛皆是溫順好脾氣,不掉橛子不抵人。」
鋒銳點了點頭,也認為用牛車比較好,連車夫也雇了。
還是小心無大錯,牛真要泛起牛脾氣可是很危險的。
既是談妥,便到了櫃台交錢立字據,不想櫃台前此時還有幾個人。
「我家大爺要一輛寬大馬車,豪華車廂的,最好能添兩匹隨行的馬,因要日夜趕程,到時三匹馬換著拉。」說話的該是哪個財主大老爺的管家。
「原來是賈大家,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本車行的馬匹都被人預下了,車倒是有,但馬匹真是沒了,你看用其它……」車馬行劉掌櫃的一臉賠笑。
「其它牲畜?能有馬匹跑的快?」賈管家不快說道,又補了一句「錢不是問題,劉掌櫃的看能否勻個一兩匹,我家大爺趕著去應天府。」
車馬行劉掌櫃一臉為難的解釋道「不是錢的問題,小店豈是能不知賈家不差錢,只是這馬匹真的都被人預定了,就在剛才,如是賈大家早來一步還能看見。」
「奧!不知是誰?我且親自去請他勻上一兩匹,想來不說這永嘉縣,便是這台州府也皆是要賣我家大老爺一個面子的。」賈管家很是神氣的說道。
「可不敢,可不敢!」劉掌櫃的出了櫃台湊到賈管家身邊,才低低說道「小店也是沒辦法,皆是些江湖上的人,不然小店也不會不留下一兩匹馬應急。」
「江湖上的?」賈管家吸了口涼氣也不敢在囂張了,低低問道「劉掌櫃可知是哪個道上的?」
車馬行劉掌櫃往外看了看,真沒那些江湖人了,才低低說道「鑄劍山莊和修羅宮的!小老兒差點嚇的一命嗚呼,這兩幫人馬竟然同時到小老兒店來,萬幸沒打起來,不然小老兒這車馬行怕是要毀了。」
賈管家看來也是知曉鑄劍山莊和修羅宮的,沖車馬行掌櫃的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鋒銳一直在旁邊沒插嘴,心中卻是暗道原來那穿紅衣的美女是修羅宮的。
修羅宮好像是個邪派吧,如此美人卻是邪派人物,果然越美麗越有毒,以後踫見了最後看也別多看。
「呦!這位可是鋒氏皮草行的小掌櫃?」車馬行劉掌櫃親自送走了賈管家,笑眯眯的看著鋒銳,看來是認識他的。
「不敢。家親亡故,皮草生意已是不做了。」鋒銳也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隨後方才的跑堂將鋒銳所雇車馬的情況說了出來。
劉掌櫃有些遲疑的看了鋒銳一眼,而後收了錢寫了字據。
陰日卯時牛車和車夫便會等在鋒銳家門口,鋒銳可以使用到酉時。
「哎!過往你爺爺你父母也是很照顧小老兒的生意,誰知竟遇到那事……」車馬行劉掌櫃的看著鋒銳眉間有些許疑惑「你這般拉些木材作何,如是有需要幫忙的倒是不需客氣?」
鋒銳便將他要開小酒館的事說了出來,這般也算打廣告了。
鋒銳拱手告別「小店不大,但菜肴定是耳目一新。希望老掌櫃有時間可去坐一坐。」
「一定!一定!」車馬行劉掌櫃也親自將鋒銳送出,該是還有話要說,卻是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