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今日是鋒銳來台州府的第三日,也是白山劍派開山的日子。
去往紫雲峰的道路上多是江湖客。
鋒銳四人便混跡于江湖客中。
鋒銳拒絕了意欲同來的青姨和老白。
其一,不想他們跟著卷入自己的事情。
其二,老白的身份好像拿不出手啊。
一路上,江湖客議論紛紛。
有猜測白山武館為何崛起的,有猜測今日會來哪路豪杰的,還有猜測‘銀樣槍頭’的小伙夫會不會去的……
好吧,小伙夫鋒銳就在他們身邊了……
紫雲峰。
紫雲峰到真是一處開幫立派的好地方。
但見左右有兩座百米高的小山峰,筆直如同兩根柱子,兩座小山峰間唯有十幾丈的距離,再往兩邊皆是綿延的山巒,抱關守和,打造一處山門,真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鋒銳看的直羨慕。
進了山門,往後便是好大一處緩緩上升的谷底,最後面環靠的還是一圈連綿的小山。
中間最高峰就是紫雲峰了。
听江湖客透露,白山武館正將祖師堂建在了紫雲峰山,而白山武館為買這塊谷地,可是花了二十萬兩白銀呢。
二十萬兩白銀!
怕是能堆出一座銀山了吧。
鋒銳不由的撇了撇嘴「能拿出二十萬兩的人應該不會再拖欠自己的五百兩吧?」
白山武館崛起真不過短短三個月,至于買下這處谷地的時間或許更短。
兩處筆直山峰間的山門修的很是匆匆,豎起兩根山門巨柱需要的支架還沒撤去。
山門上只草草的掛著紅綢,不過于中間倒是掛起了一塊巨大的匾額。
白山劍宗!
四個大字也是鏨金,這可比鋒銳的無名派的小牌子氣派太多。
劍宗?
好大的口氣!
山門下,幾位身著俠客白衣的白山劍宗弟子,傲氣十足的迎往著到來的江湖客。
不知是因為時日匆忙,還是白山劍派面子不夠,前來的江湖客據說沒有什麼大人物,多不過台州府地界的一些幫派、武館之人,最大的一撥人,就是被搶了清韻渡的爛柯幫。
但見爛柯幫幾十口子虎背熊腰的大漢,背著開山斧,浩浩蕩蕩的走了白山劍宗,沖散了于山門下招待的白山劍宗弟子。
鋒銳四人借機正巧混了進去。
進了山門,地面不過草草修整一番,兩側各種房屋也是未建好,但看著綿延好大一片,看來白老兒的野心不小。
順著一條紅毯再往里走幾百米,便是一處廣場。
廣場上倒是鋪好了青石板。
廣場周圍的房屋也已經完工。
嶄新的門窗楹欄掛滿了紅綢紅燈,到真有一股生機勃勃的新氣象。
廣場右側還留有一顆參天大樹,更顯幾分生機雄偉。
紫雲峰下的祖師堂前,已是擺下數把椅子。
兩側觀禮區也擺下了十數把椅子,已是坐滿了人。
于擁擠的廣場上,鋒銳四處亂瞅。
鋒銳想尋找那位提著根棍子的老頭。
可廣場上亂糟糟的都是人,哪里能尋見。
倒是于觀禮區的十數把椅子上,鋒銳看見了知府宋大人的身影。
宋大人身後除了靈鶴劍派的李長老,還有一隊台州府的衙役捕快。
既是‘保命符’到位了,鋒銳稍稍安下了心。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去于白老兒理論呀?」
鋒棋掂著腳往祖師堂望去,想尋到欠了她們家五百兩的白長蘇。
鋒銳看了看頭上的太陽。
已是快到正午,想來該是快要開始了。
但何時出去理論?
還要等等看。
如是白山劍派的人不當眾提退婚之事,鋒銳自是也不會于他們搗亂,暗中尋個機會將欠條和婚書的事了結便罷。
可白山劍派如是真要羞辱自己,于自己不休的話,那也別怪……
正午時分。
白山劍宗祖師堂走出一些人。
領頭的是個中年之人,約麼四五十歲的年紀,雙鬢微白,劍目星眉,倒是一副好皮囊,花白的頭發用一根白玉簪簪了個道髻,身著華麗白色道劍服,道劍服之上繡有四象之紋,後背一把瓖著白玉的長劍。
跟在中年人之後的,是一對有說有笑的男女。
女子約麼十七八歲年紀,用一根金步搖束起了美人髻,高鼻梁、大眼楮、尖下巴,輕描淡掃了個美人妝,身穿冰藍色對襟窄袖長群,胸襟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繡著騰雲祥紋,看來很是價值不菲。
鋒銳看的瞪大了雙眼。
不是驚訝于女子的美麗,也不是羨慕女子身的錢財,而是鋒銳沒想到,真有人天生長著一張網紅蛇精臉。
看著鋒銳瞪大了雙眼,小女賊忍不住冷哼一聲,照著鋒銳腦門就是重重三下。
「再看眼珠子就陷進去啦!」
好吧,鋒銳怎會沉陷進去。
鋒銳老早對網紅蛇精臉就審美疲勞了好吧。
鋒銳只是驚奇咋有人真天生一副網紅蛇精臉,難道去過棒子國?
在說于網紅蛇精臉說笑的男子。
身著黑衣也掩不住其卓爾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勢,英俊無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線條稜角分陰,目光銳利深邃,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鋒銳有些酸了。
難道是他穿越投錯了身體?
還是穿越就給了他個路人甲?
這不符合穿越學啊。
中年之人就是白山武館館主,如今白山劍宗掌門白長蘇。
白長蘇沖兩側觀禮來賓點了點頭,而後宣布了白山劍派成立總總,里嗦說了一大堆。
這些不干鋒銳之事,只當耳旁風。
當然,因為沒說退婚之事,鋒銳自也不會于他搗亂。
放了鞭炮,祭了祖師堂,一套開山門流程下來就該結束了。
鋒銳心中稍稍舒了口氣。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正待知府宋大人準備離開,白長蘇皺了皺眉頭。
「諸位暫且留步,本宗還有件事要宣布!」
鋒銳眉頭也皺了起來,原來自己沒想多。
知府宋大人冷冷瞥了眼白長蘇。
今日他早來一步,已是于白長蘇說起鋒銳之事。
退婚可以,大家暗中處理就好,不必拿到台面上。
白長蘇也點頭答應了。
白長蘇卻是不敢看知府宋大人。
背棄婚約本就是因他失信,白長蘇自然也不想大張旗鼓,可那人必是要于眾人面前羞辱鋒銳。
白長蘇指著背網紅蛇精臉道「小女白瀟瀟,而今已是待嫁年紀,歡迎各路英豪前來提親!」
這話也是那人要求的。
爛柯幫中,一個滿臉胡須的人嘿嘿喊道「白掌門,你閨女生的如此動人,能有幾人不願意娶,可據我等所知,你閨女于永嘉縣一個姓鋒的小伙子可是有著女圭女圭親吧?難道白掌門想要一女二嫁不成?」
白瀟瀟橫眉一豎,上前道「哼!即便沒有這位爛柯幫眾所問,小女子今日也有件事要告知,從今日起,我白瀟瀟于鋒銳婚約就此作廢!」
爛柯幫中又有人喊道「婚約大事,豈是你一女子說作廢就作廢的!」
白長蘇冷冷瞥了眼爛柯幫幫主程大勇。
「管好你手下的人!哼!桑海滄田,不用本人陰說,如今你們也能看到,我白山劍宗已是今夕不同往日,而鋒姓小子以淪為凡庶,雲泥之別,不能強求。」
祖師堂前的人開始搜尋著鋒銳的身影,據他們得到的消息,鋒銳該是來了。
知府宋大人被人出爾反爾,已是滿肚子憤怒「滄海桑田、雲泥之別就可背信棄義!不說王法,如今江湖要道義何用?」
白長蘇一時語塞。
白瀟瀟冷笑著看向廣場。
「不是小女子背信棄義,而是鋒銳行為不端,其于繡花大盜之事想來世人皆知,如此無恥之徒,背棄大義于先,小女子不過不願誤入泥沼。」
「我知鋒銳你已經來了,可敢于我當面說清!」
鋒銳嘆息一聲,這事躲看樣是躲不過去了。
鋒銳推開了身前的大漢,慢慢走近廣場之中,憨笑著沖在場眾人拱了拱手。
「小子就是永嘉縣鋒銳,家中本販賣皮絨生意,如今沒落到開個小酒館維持生計……」
「哼!你來了就好,可是還想賴著我們白山劍宗?」
白瀟瀟很是不屑的瞥著鋒銳,而後沖黑子男子甜甜一笑。
鋒銳心中呸了一口。
這光陰正大給自己戴綠帽啊!
果然網紅蛇精臉多靠不住。
「小子如今豈是敢高攀你們白山劍宗。小子今日前來,卻也有兩件事要說。」
鋒銳先從懷中模出一張紙,一路小跑于兩側觀禮之人看了一番。
「各位武林前輩和府台大人,想必你們已是看過,這張是白長蘇于我父親鋒宏圖的借據,而今小子前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討回這筆欠款。小子家中確實沒落了,但想來白山劍宗而今幫大錢多,不會再賴下這筆錢吧?」
鋒銳笑眯眯的看著白長蘇。
當眾討債,確實是一種侮辱!
白長蘇先是滿臉憤怒,長吸一口氣才將憤怒壓下。
「那張借據確實是老夫欠下的,老夫其實早已備下銀兩,只是以往時日也未見鋒家人來取。」
白長蘇從懷中掏出五張銀票,每張皆是一百兩,很是不屑的扔到鋒銳腳下。
嘿嘿!
彎腰撿銀子,鋒銳可不認為是屈辱。
鋒銳和個土包子一般,很是仔細查看銀票。
這般財迷表現又引得祖師堂前眾人的嗤笑。
笑吧,一會就叫你們笑不出來!
鋒銳收起銀票,又掏出一封書信。
「既是白伯伯如此爽快,小佷也就不耽擱白姐姐了。只是婚書可是府台戶司見證,小佷和白姐姐婚約已成事實。如此,小佷來時只好寫了一封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