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又是一天。
「路上小心!」
鋒銳揮手送走了周大叔、周家小妹和周家小郎。
鋒銳又往北邊看了看,嘀咕著「這都要關城門了,怎麼小妹還沒回來啊。」
「興許是路上耽擱了,棋妹妹走時也說了,要去兩三日,或許今晚還在台州府吧。」
小女賊和龍默默也往北邊望了望,沒有賈家馬車的影子。
好吧,鋒棋走時確實說過要去兩三日。
鋒銳還是有些擔憂,撇了撇嘴就往北走去。
他還是要去賈家看看,看看賈老頭回來沒有。
得知賈老頭也沒回來,鋒銳的心才算一時放下來。
看來小妹真還在台州府呢,或許陰天才能回來吧。
至于晚間的練功?
鋒銳可是不敢在偷懶了。
小女賊和龍默默這兩個大丫頭片子還好糊弄,但周梧諫那傻小子可是一根筋。
偷懶一次或許小妹還能放過自己,如是偷懶兩次,怕是自己真要被小妹狠狠敲打一番啦。
鋒銳喜歡敲打別人,可不喜歡被別人敲打。
夢中天地。
泛著光芒的大地上,一株三睫三色蓮花虛托著劍匣,劍匣旁一團天水不停旋轉著,天上隱隱閃著小星星,一切雖是寂靜,卻也詳和。
劍匣上,紅光越來越大了,如同一道燃燒的火焰,欲要灼燒無盡的黑暗。
紅于黑的界限上,飄逸著黑色的氣息,黑色的殺意戾氣。
殺意戾氣經由大地光芒和三色蓮花光芒照耀,如冰雪一般消散,消散于寂靜的天地中。
此時劍匣上顯映出的是重劍三式。
好吧,鋒銳今晚‘臨幸’的是周梧諫的大鐵劍。
關東大俠的這柄大鐵劍怕是不一般,而大鐵劍上的重劍三式也是不一般。
鋒銳如今內力充沛,于重劍三式也越發順手起來。
一劍劈下隱隱真有劈開大山之力。
一劍橫斬隱隱真有斬碎天地之勢。
一劍刺去隱隱劍氣直沖猶如龍行。
想來過不了幾年,鋒銳的三招定也能如夢中劍匣顯映的威力這般。
晨雞報曉。
朦朧間,鋒銳看了眼那朵開的最盛的粉紅色蓮花,猶如小妹的俏臉一般。
夢里哪有現實中好看!
鋒銳嘀咕著。
小妹今天可是就要回來了,到時在好好看個夠。
「鋒家哥哥今日倒是很自覺呀!」
龍默默看著吞吐朝陽的鋒銳,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女賊嘿嘿一笑。
「棋妹妹今日就回來了,量他也不敢在偷懶啦!」
小女賊說的不錯,今日小妹就回來了,鋒銳哪里還敢偷懶。
都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如今積極些,待小妹回來不是能少受些敲打嗎。
鋒銳又是深深吸了一口朝陽。
于這一呼一吸間,鋒銳雖還不如絕世大包子一般,氣息綿長有如龍騰,但也算得上能吞吐大蟒的頂尖高手了。
鋒銳修煉的降龍心法本就是絕世心法,又經夢中劍匣改良,威力又勝幾分。
太陽已是半天之高。
如是按照賈老頭早早趕路的習慣,想必再過一兩個時辰,小妹定能回來了吧。
鋒銳歪在小店門檻上看著北邊,準備第一時間迎接小妹的歸來。
自穿越睜開眼楮之後,這可是鋒銳第一次和小妹分開這樣長的時間呢。
鋒銳沒能等來賈家的馬車,卻是等來了縱馬飛馳的賈家大管家。
看著縱馬而來的賈家大管家,鋒銳心中一個突突,好似少了一塊。
強壓下這種不適感,鋒銳一個閃身已是拉住了賈家大管家的馬,著急問道「賈管家,怎就你一人回來了,賈老爺和我家小妹而今在哪?難道還在台州府?」
賈家大管家慌亂的跌下馬,沖鋒銳焦急喊道「鋒少俠,不好了,鋒棋姑娘和我家蓮棋小姐都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意思?」
鋒銳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叫都不見了。
賈家大管家深深吸了一口氣。
「昨日傍晚,鋒棋姑娘和蓮棋小姐去了文淵書院的最後一場棋會,可待棋會散場,我和老爺左等右等,也沒等到鋒棋姑娘和蓮棋小姐回來,老爺立即召集了台州府城的所有人去尋,可是尋了一夜也未見到二人蹤影,老爺這才快馬叫我來告訴于你!」
鋒銳听完一時呆住了。
小妹不見了?
小妹不見了!
一個小姑娘失蹤天塌不了,但此時鋒銳心中的天地卻是要塌了。
冰冷的氣息開始從鋒銳身上散發蔓延,猙獰的面容迅速佔據了鋒銳的臉。
鋒銳一把提起賈家大管家吼道「你再說一次!」
寧靜的永嘉縣好似都听到了鋒銳這聲怒吼,冰冷的氣息叫永嘉縣內的雞狗為之一靜,飛鳥撲稜稜如受驚一般四處飛散。
店內的小女賊、龍默默等人察覺到店外的動靜,忙的趕了出來。
看到鋒銳猙獰的臉,二人皆是大驚失色。
方才還好好的鋒銳,卻怎麼又犯病了?
小女賊也顧不得泄露身份,使出輕功迅速一步靠近到鋒銳身邊。
只是這次鋒銳根本沒有躲閃,牢牢被小女賊抱住了。
可待小女賊剛想舒一口氣時,鋒銳轉過猙獰的面容,冷冰冰說道「放開我,我沒犯病!」
鋒銳一把丟開賈家大管家,沖著天空怒吼道「通天劍匣在小爺手上,小爺不管你們哪方擄去了我家小妹,但誰要動我家小妹一根毫毛,小爺必是于你們不死不休!想要通天劍匣,就將我家小妹送回來!」
鋒銳這番話可是催動了十成內力,如雷霆般的怒吼傳遍了整個永嘉縣城,驚的無數習武之人心頭一震。
除了聲如雷霆,更是殺意,無可匹敵的殺意,落在每個習武人心頭。
隨後無數人影皆是顧不得隱藏身形,四散著出了永嘉縣城。
永嘉縣的捕快匆匆趕了過來,只是誰也不敢靠近昨日還稱兄道弟的鋒銳了。
此時的鋒銳周身隱隱真如散發著黑氣一般,雖是入夏天氣,可只看他一眼也感覺心中涼颼颼。
如是被鋒銳看上一眼的話,更是如墜冰窖中。
「小黑捕頭回來沒有?」
鋒銳確實沒瘋。
沒找回小妹前,鋒銳豈是敢瘋的。
對于小妹的失蹤,鋒銳以前早也預想過。
雖然不知這次是不是四方勢力動的手,但怕是少不了他們。
為了預防四方勢力折磨拷打傷害了小妹,鋒銳也顧不得暴露劍匣之事了。
暴露?
不!
鋒銳舌忝著嘴角的血絲,臉色更是猙獰,這次是故意的。
鋒銳心中殺意戾氣滿滿,他不在隱藏,他要借劍匣之事,將江湖、將天下攪個血流成河、天翻地覆。
小妹就是鋒銳的逆鱗,就是鋒銳心中的天地,動之天地不寧。
「小鋒兄弟,你這是……」
眼前的鋒銳哪還是以前那般憨厚的小伙子,真如一頭隨時都要吞噬天地的惡龍。
見鋒銳盯向自己,捕快乙哆嗦答道「小黑捕頭還在台州府。」
「我在酒館門口等他回來!」
鋒銳聲音鋒芒畢露、冷如冰刀,更是不容置疑。
「我們先送周大叔回去!」
鋒銳看著身邊的小女賊、龍默默二人,臉上的猙獰才消了幾分。
小女賊、龍默默听鋒銳如此說,知曉他真沒犯病,可這次沒犯病,卻比犯病還要可怕。
如是鋒棋出了事,天怕是要塌了。
一輛馬車緩緩使出南門。
車轅上,一個身形魁梧的小伙子一手持著韁繩,一手持著一柄銹跡斑斑的大鐵劍。
車廂門前,一個一臉冰冷的小伙子微閉著眼楮,一把大劍橫放膝上。
從永嘉縣城通往無名峰的道路上,隱藏著許多關注的眼楮,但沒一個人敢率先跳出來。
松月庵。
靜心師太看著撲稜稜四散的鳥雀嘆了口氣。
破柴門被推開。
鋒銳第一個走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了佛堂的菩薩像前,很是真誠的磕了三個響頭,心中默默祈禱著菩薩保佑小妹平安。
「去吧,老尼的松月庵雖是破舊,但也能遮風擋雨!」
往日慈藹的老尼姑也不多言,忽然臉色一厲,供奉在菩薩像前的一根針松枝被她擲出,化成一道劍光閃過。
松月庵門外一聲慘叫後又恢復了寧靜。
「棋姐姐一定會沒事的呀,銳哥哥你們都要平安回來呀!」
小囡囡于鋒銳抹了抹眉間,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擔憂。
鋒銳強擠出一個笑臉,也為小囡囡抹了抹眉間。
「銳哥哥和棋姐姐等人一定會回來的。」
鋒銳心中的天地還沒塌,也不能塌!
鋒銳身邊還有小囡囡等人,還有周大叔一家,還有小女賊和龍默默。
當然,鋒銳更是堅信小妹一定不會有事,因為通天劍匣還在自己手中。
松月庵的破柴門又被推開,一個方才試圖闖入的江湖客被一根針松枝直插胸口,倒在門外。
止戈酒館,招牌之下。
鋒銳如一具冰冷的雕像,腿上橫放著一個黑的發亮的長盒子,長盒子上放著具封劍。
這次不是魚肚盒子了。
這次的長盒子確實是一個劍匣。
鋒銳按照夢中劍匣的樣子偷偷制造出的通天劍匣,往日便是淺淺藏在無名峰下的家中,以防哪方勢力找上門來傷了家人。
不想劍匣還在,小妹卻不見了。
鋒銳無聲無息,無言無語。
他再等。
等擄去鋒棋的人……
等想要搶奪劍匣的人。
等將要卷入這場殺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