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跨越二十多年的感情糾葛,就這般無聲無息的了結了。
怕是江湖上不知情的人都不敢相信。
因愛生恨、以恨入武的修羅宮宮主千面修羅,竟是沒有殺了負心郎南宮商。
好吧,江湖真不只是打打殺殺!
白紙坊小院。
「林姐姐,真就這樣算了?」
陰姬望著一臉平淡的千面修羅,心中還有些忿忿不平。
千面修羅點了點頭,似有若無的瞥了小女賊一眼,喃喃說道「既是薄情,何須深情!既是無緣,勿用強求!既是言盡,便是情了!情雖一字,卻是兩人!這世間真有那山盟海誓的生死相依,但不是我和他!」
「美女姐姐說的對!有情對有情,勿把薄情對深情!那熱臉貼冷的事定是……」
鋒銳小嘴叭叭的又是一通扯。
可是還未說完,‘啪’一聲,一顆冰葡萄砸在了鋒銳的腦門上。
這次不是一席紫衣出手,而是一席紅衣。
鋒銳揉了揉小腦門,嘀咕道「美女姐姐的定是也不能叫南宮商那老梆子貼的……」
奈何這通嘀咕又換來兩顆冰葡萄,還都精準的砸在同一個地方。
「林姐姐你的殘花寶典……」
陰姬有些擔憂的看著千面修羅,深怕她斷了情恨,消了內力。
千面修羅仍是似有若無的瞥了一眼小女賊,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人間自是有真情,豈是因我不得,便憤恨于它。殘花雖落盡,情根以深種,觀過山海誓,自有重開日。」
言語間,千面修羅周身浮現若諸般桃花,細細看去皆是殘落的桃花瓣。
桃花瓣落下,千面修羅的內力好似消失。
但緊接著,一株巨大桃樹顯像于千面修羅身後。
無風花葉動,滿樹桃花香。
千面修羅瞥著小女賊笑,這次卻是被鋒銳看見了。
「難道美女姐姐對男人不感興趣了,這般是要搞蕾絲邊?」
鋒銳連連搖頭。
要搞和美女魔頭毒老虎去搞呀,千萬不要對他的小女賊下手,他鋒少俠找兩房媳婦容易嗎。
一紅一紫皆是絕世高手,耳朵尖的和雷達一般,更皆是蕙質蘭心的奇女子,鋒銳一言一行哪里能逃過她二人的法眼。
「恭喜林姐姐功力精進!」
陰姬一邊于千面修羅道喜,一邊嬉笑著捧來冰葡萄和千面修羅一起砸鋒銳。
千面修羅好似也起了玩心,冰葡萄如同機關槍一般,‘突突突’的砸向鋒銳的小腦門。
鋒銳抱頭鼠竄也是不行,因為鋒棋和龍默默已是一人揪著他的一個耳朵,將他的小腦門送給兩個女魔頭當靶子啦。
嬉鬧中唯有修羅血劍無名眉頭緊皺,宮主解開心結功力精進她自是開心,可沒有恨修羅宮以後該怎麼辦?
千面修羅不知何時來到了無名身邊,撫模著無名的秀發,似乎看出了無名所想。
「大妹,我們恨的不是情之一字,恨的是那些薄情寡義的負心郎,恨的是那蹂躪女子的薄情漢!修羅宮本就是為收留那些被負心郎拋棄的無家可歸的可憐姐妹,這事不會改變。修羅宮誅殺那些玩弄女人感情糟蹋女人的薄情漢,這事也不會改變。」
說罷還看向鋒銳,好似警告。
無名瞥了一眼被三個小姑娘教育的鋒銳,微微點了點頭。
鋒銳一邊捂著腦袋,一般嘀咕道「美女姐姐,你既是放下了,為何還拒絕公主的那顆二十品的大日奇丹呀,就算你吃過了也可以給無名、無面姐姐吃呀,就算兩位姐姐吃過了也可以給小弟弟我吃呀。」
常安公主和南宮商拿出了一顆二十品的大日奇丹作為于千面修羅的補償,但千面修羅看都沒看一眼。
這等浪費的行為鋒銳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二十品的大日奇丹啊!
必是要用二十品的五色神曲才能煉制。
一枚二十品五色神曲要用紫禁花錢去換那可是要四千零九十六枚。
四千多枚紫禁花錢,算下來可是兩百萬兩銀子呀!
鋒銳嘀咕完,砸來的冰葡萄更多了。
嬉嬉鬧鬧終有散場之時。
城外十里亭,雖是快要落日,但鋒銳也不想在于BJ城多呆一秒。
「二位美女姐姐不如和小弟弟一起回去唄,如此咱們路上也好有個伴兒。」
鋒銳憨笑著想邀請千面修羅和陰姬一起離開。
雖然劍匣的事一時解決了,但鋒銳還是不想放棄兩個絕世大白腿。
江湖水很深,到處都是危險呀,如此還是系好安全帶,抱緊絕世大白腿的好。
千面修羅呆呆的看了小女賊幾眼,好似在看另一個人的身影,而後抬起柔骨劍敲了敲鋒銳的小腦瓜。
「希望你心中的花不要在枯萎。」
陰姬臉上也收了嬉笑,愣愣的看了鋒銳幾眼,隨後搖了搖頭,提起翎扇也于鋒銳的小腦瓜上敲了幾下。
「小弟弟以後可是要乖乖的哦!」而後看了眼北面又補充了一句「姐姐得到消息,通天劍冢多人混入中原,小弟弟路上小心,不要耽擱,速速去嶗山見鐵冠真人。」
雙馬拉著的大廂馬車‘咕嚕咕嚕’離開了BJ城。
來時是五個人,離開時也是五個人,只是一個老爺爺換成了一個小姑娘。
「哼!學學二小哥,習武就該專心,更是該持之以恆!」
車廂門前端坐著三個小姑娘。
中間的一個小姑娘手中持著一根小皮鞭,鞭策的卻不是拉車的馬,而是于馬前奔跑的一個十七八的小伙子。
「小妹!我在跑了呀。哎呦!」
鋒銳苦著臉剛想反駁一句,一鞭子又抽到背上啦。
鋒棋听燕姐姐、龍姐姐說了他們來時的事,如此也持起小皮鞭督促起鋒銳來,听到鋒銳那哎呦一聲,三個小姑娘又樂成一團。
走走停停,一直往南。
過了永清、保定,穿了文安、任丘。
這一日鋒銳幾人走到了河間府的府城河間城,打算入城休息半日。
河間府乃拱衛京師的要地,這河間府城更是南北兩京御道上的重要城邑,城內設有瀛海驛站,每天都有大量南來北往的官員經過。
據說照以往習俗,路過的官員不光要由瀛海驛站提供食宿,還要由河間地方官員擺下宴席,陪同飲酒甚至饋贈禮品。
好吧,大家陰白鋒少俠為何要與這河間府歇息半日了吧。
鋒銳他雖沒有一官半職,但將六扇門總捕頭雷震送他的令牌一亮,這一路上的驛站行所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呼著。
本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思想,雖是被三個小丫頭于腦袋上肆虐一番,鋒銳也是將馬車牽到了這河間府城。
「哼!嶗山在萊州府,我們該是往東南走,為什麼要經過這河間府城呀。」鋒棋氣鼓鼓說道。
鋒銳一指腳下的官道。
「這不是順著官道方便嗎,如是往東南走,小妹你們可知走哪?」
古代沒有衛星定位系統,連地圖也只是個大概,不想迷路的話最好走直來直往的官道。
三個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果然也都不認識路。
鋒銳尋到瀛海驛站,笑眯眯的亮了亮令牌。
驛站官員檢校一番後果然大肆操辦起來,殺豬宰羊都是俗常,笑呵呵的還往鋒銳的馬車上塞了幾個禮盒,這般叫鋒銳也一直笑呵呵。
酉時三刻,驛站內已是擺下三五桌席面,大大小小估計有官職的全來了。
鋒銳撇了撇嘴,本以為自己會佔便宜,原來這在座的都是比他專業啊。
你看著公款陪吃陪喝還能落個好名聲,這種事傻子才不干呢。
「鋒少俠,請!」
河間府知府端起酒杯,繼續拍道「听說鋒少俠于聖上獻上寶匣,又是化解了公主駙馬于修羅宮的恩怨,真是年青有為的小少俠呀。」
「哪里!不過機緣巧合。」
鋒銳堆笑著回敬一杯。
既是能招待南來北往的官員,這知府拍馬屁的功夫可是比鋒銳高了一座珠穆朗瑪峰。
酒桌上那是有一個算一個,也皆是嘴和抹了蜜一般,如此一眾人歡歡喜喜、高高興興的喝到亥時還沒散。
「听……听說沒有,京……京師流傳出一首詞?」
「一首詞?什麼詞?」
「鷓……鷓鴣天,離恨!」
鋒銳此時也是喝的有些多了。
但當離恨二字鑽入耳朵,鋒銳心中一個激靈。
因為離恨二字前些時日他可是跑了好幾趟,還于那里拉了一坨屎呢。
更是因為這離恨二字關系著幾個人,幾個很是要命的人。
鋒銳揉了揉臉,豎起耳朵仔細听起來。
「哦?這首詞有什麼稀奇的,先將詞讀來听听。」
「背立盈盈故作羞,手挼桃蕊打肩頭。欲將離恨尋郎說,待得郎來恨卻休。雲淡淡,水悠悠。一聲橫笛鎖空樓。何時共泛春溪月,斷岸垂楊一葉舟。」
「好詞!樸素清麗,雕畫出了一個女子的離情別恨情愁。只是這詞雖是不錯,流傳是何意?」
「自……自是有說頭。」
「什麼說頭?」
「嘿嘿!這……這首詞據說是……是從京城傳出,是……是從離恨香閣傳出。」
「離恨香閣?這又有什麼說道?」
「你……你是真傻還……還是假傻,公……公主駙馬和……和千面修羅的事不知?」
「這!這可不可胡說呀!」
鋒銳皺起了眉頭。
他雖是文化不高,但也是讀過唐詩宋詞的。
這首詩詞確實雕畫了一個女子的離恨情愁。
不知那事,這首詩詞也是無甚。
可是清楚那事,這首詩詞可就要命啦……
「這不是赤果果的在嘲笑萬年冰美人嗎,是誰這般不知死活……」
鋒銳心神越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