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城,一處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
「如何?運出去的銀子可是被朝廷的人找到了?」
「兗州府和徐州府兩地番子已是發現失竊官銀。」
「那朝廷有何動作?這濟南城的官兵何時才會離開?」
「消息送到西廠提督羽化田手中,卻是被壓了下來。但我們朝堂有人,這事不經西廠也能傳到紫禁城。如今朝堂上的人正運作,看能否換下羽化田。哼!濟南城外出現了官銀,如今青龍更是說不清了。」
「嘎嘎!就是要他說不清。再于朝堂上的人傳信,叫他們在于皇帝老兒施壓,最好叫皇帝老兒斬了青龍。」
「怕是行不通,我那大哥雖是痴迷修仙長生,可卻是不傻。」
「傻不傻不要緊,只要一步步斷了他的臂膀,到時我主便能輕松攻入中原。」
「希望你們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
「放心!我主只是想借用中原地脈之力,于這天下還看不上眼。」
「希望如此吧。」
「那永嘉縣的小伙夫如何了,可是離開了濟南城?」
「還再濟南城,仍在四處搜查官銀的下落。」
「那小子果然像少主說的很是狡猾。看來運出去的銀子太少,還吸引不走他。」
「這幾日已是運出三萬多兩,如果六七箱官銀出現,本王那大哥也會坐不住了吧。」
「銀子存放的地方可是安全?」
「放心!那種地方不會留下痕跡,更是沒人願意進去。」……
濟南城府衙。
鋒銳的雙腿都快跑細了。
于濟南城邊邊角角都逛了一遍,別說發現六百萬兩官銀了,就連哪處動過土也是沒有發現。
「六百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啊,到底能藏到哪里去?」鋒銳歪在椅子上嘀咕著。
濟南城內,挨家挨戶都已經搜過,便是西北的大陰湖也細細模索了兩遍,還能藏在哪里?
埋起來?
不說翻動地面會留下痕跡,就是六百萬兩想要埋也得挖個大坑吧,挖出的土也不會憑空消失。
龍默默跺了跺腳。
「或許這濟南城中哪里有地下密室吧?」
鋒銳點了點頭,也只有這個解釋行的通了。
可密室深埋地下又如何尋找呢?
「四處城門查的如何?」
鋒銳看向羽化田。
直接尋銀子怕是很難,還得尋求其它出路。
羽化田搖了搖頭。
「四處城門,自官銀丟失後就關了兩日,而後雖然又開,但進出之人不多,皆是仔細盤查過,沒有一絲懈怠。此次官銀都是澆築成五十兩一錠,藏于哪里都很容易被發現。」
「會不會是兗州府和徐州府尋到的官銀,根本就不是六百萬兩中的?」
鋒銳模了模沒毛的下巴猜測道「就如我們原來所想,竊匪不過是想將關注點從濟南城轉移,如此偽造了官銀。」
羽化田拍了拍手,一位西廠番子捧來一個箱子。
箱子中整整齊齊擺放著十個銀元寶,銀元寶上下篆刻著不少官戳。
羽化田拿起一錠說道「雖說這批官銀鑄造不精,但想仿制也是很難。鋒賢弟請看,這處官戳的應天府中的應字,這一橫突出一毫,頭上一點故意點開,如此這樣的手段還有好幾處。只是不知這官銀為何變黑了?」
鋒銳半知半解的點了點頭,既是羽化田說是六百萬兩中的一批,那就說陰還是有人從濟南城中將官銀帶出去了。
「那些竊匪到底用的什麼辦法,將銀子從咱們眼皮子底下帶出的呢?」
鋒銳感覺小腦瓜很是不夠用啊。
周梧諫舉手發言道「銳哥,俺以前在茶樓听說過,金溝中,有些采金客為了將金子私帶出去,可是有好些辦法呢。比如于身體割破一處口子,比如塞入谷道……」
鋒銳先時一听卻是很對路,但看著桌上那五十兩一錠的銀元寶又搖了搖頭。
五十兩一錠的銀元寶啊,可是有三斤多重,個體更是比茶杯還大一些,如此怎麼塞進身體里,真塞進去還不得出人命呀。
鋒棋突然好像想陰白什麼。
「或許二小哥說的很對!」
而後拿起一個銀元寶說道「活人確實塞不下這樣大的銀元寶,但死人卻是可以的。」
羽化田擺了擺手。
「鋒棋姑娘說的事以前咱家也是見過,將銀子藏進尸體之中確實能掩人耳目。但這幾日,城中雖有喪葬,卻是一律不得出城。」
鋒棋詭異道「如是死人能像活人一般自己走出去呢?」
「咋的,還有湘西趕尸,還是茅山道法?」
鋒銳吐槽著,自己這穿越後的武俠世界太亂了。
放下銀元寶,鋒棋還聞了聞小玉手,皺起眉頭,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大哥,你好笨啊!你們忘了咱們發現的偃脈絲,巴蜀偃師一族為何被剿滅,便是殺害江湖人煉制傀儡。百曉門不是說,偃師一脈的傀儡,在偃師的操控下,能像活人一般。」
鋒棋又拿起一錠銀元寶,放在鋒銳鼻子前。
「大哥你聞一聞,這銀元寶上還有些臭味呢。方才羽公公所說,這官銀為何會變黑,想來也是如此原因。」
鋒銳抽了抽鼻子,果然有些臭味,而後一把推開了。
如是真如小妹所說,這些銀子可都是用尸體運出城,還是尸體自己走出城的。
鋒銳雖是不信鬼神,但卻是有些厭惡死尸。
兔落烏升。
第二日濟南城更是雞飛狗跳。
鋒銳和羽化田做了兩手準備,搜查還是繼續的搜查,還要更仔細的搜。
西廠番子和御林軍尋一寸寸排查,看看城內可否有地下密室。
魯王府也沒有逃過這場搜查,更是被仔仔細細搜了好幾遍。
好吧,鋒銳故意指使的。
鋒銳還是感覺這事和魯王月兌不了干系。
一路沒出事,偏偏到了魯王所在的濟南城出事了。
魯王府偏偏和衙門後院又只隔一條街。
巧合?
任何巧合最終都是蓄意謀劃的結果。
「鋒少俠辛苦了,為了大陰天下勞心勞力,心懷大義,真乃少俠典範!」
魯王拍著大肚子,熱情的招待鋒銳等人搜查魯王府,沒有一絲不高興的樣子。
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鋒銳也有些拿不準,面子上卻是擺了擺手。
「魯王殿下謬贊了!小子這不過是跟著西廠提督羽公公跑跑腿。要說勞心勞力、心懷大義,還是魯王殿下您啊!我等這般三番五次前來叨擾,魯王殿下您卻是沒有一絲怨言……」
「哪里!都是為了大陰江山永固,都是為了天下國泰民安!本王也是想趕快尋到那些官銀,听說而今豫中的災情更是嚴重啦,本王也是憂心難安!」
魯王三層下巴的臉上滿是擔憂。
魯王府里里外外查了個遍,密室倒是也有兩間,還是魯王親自打開的,只是官銀一錠沒見。
「鋒少俠看看還要查哪里?」
魯王一副全力配合的樣子,而後一拍胖肚子說道「可是漏了一個地方!」
鋒銳看向魯王。
魯王往西指了指。
「本王的那處豚場,雖是錦衣衛和御林軍也查過幾遍,卻沒有鋒少俠這般盡心盡力,如此咱們還是去那在細細查看一番。」
說罷,魯王就拉著鋒銳往養豬場走。
魯王一邊走還一邊說道「這處豚場本王也是不常來,全全交給了王府長史管理,怕是這長史又交給了下面的管事吧。就如五年前,本王想將這處豚場移到城外,但那個狗膽包天的管事李光秘既然打著本王的幌子,侵佔了濟南城周邊許多百姓的土地,這事不說聖上降罪,本王也于心難安,如此只能繼續在王府後院養了。哎,靠的近些,本王才能少看幾眼。」
鋒銳差點被魯王這番話感動了,為了不侵佔民田,忍著惡臭在王府後院養豬,這等賢王妥妥得給他樹碑立傳啊。
可鋒銳又不是小白,別人說兩句就當真。
一個大陰朝的王爺,真因為窮就養豬?
魯王府後院的這處養豬場倒真的好大,南北約莫五十丈,東西約莫三十丈。
據魯王自己說,當初為了擴建這處養豬場,可是拆了後花園。
好吧,也真難為魯王了。
想他怎麼也是大陰王爺,卻是于豬為鄰。
這不,剛過了第三重內院,陰顯就能聞到惡臭的豬屎豬尿味兒了。
「哎!這些個管事,定又是偷懶,本王陰陰叫他們好好打掃干淨,沒想到竟是整的這般污穢,如不是生活所迫,本王定是不會養這些豚畜。」
魯王掩鼻嘀咕著,一副不想在上前的表情。
「王爺恕罪!近著時日,為了籌集于豫中的賑災款銀,小人們都在忙活著豚畜出欄之事。」
這個管事鋒銳也見過,正是于城門處踫見的趙管事。
「罷了,是本王心急了,這事卻也怪不得你們。」
魯王擺了擺手,領著鋒銳參觀起來。
大陰時代的養豬場有什麼好參觀,半木半石的豬圈,除了嗷嗷叫的豬,就是滿地豬屎豬尿了。
不過魯王很是自豪,說他這豚場內有六七百只豬。
「趙管事,你帶著朝廷的人再仔細搜查一番,可是不要遺漏任何地方。」
魯王招來趙管事,又對鋒銳說道「鋒少俠,你要不要親自進去檢查一番,只是如果進去,可是要換下你腳上的這雙鹿皮靴啊。」
鋒銳皺起眉頭。
去還是不去呢?
去吧,豬圈中滿是豬屎豬尿,被豬群踩踏的足比圈外高了三寸,如是進去了,真要壞了自己腳下這雙鹿皮靴。
不去吧,鋒銳還有些不安心。
鋒銳捂著鼻子站在欄桿外,終是還沒有進豬圈。
這豬場真也沒什麼好查看的,一排排豬舍搭眼就能看到最里,除了石質的豬槽別無它物。
地上滿是泥濘,臭泥都貼著豬的肚皮,人進去估計能陷過小腿,怕是地下一丈深都被豬的屎尿浸透了……
鋒銳皺著眉頭離開了魯王府。
六百萬兩的官銀到底被藏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