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膚很白,被太陽曬得臉蛋上泛出紅暈,更是好看極了。
一雙明亮的杏眼兒望過來,黑色琉璃般的瞳孔在太陽底下涌動著幾分流光,有種攝人心魄的魅力。
「你好你好,我叫魏石。」魏石沒有想到對方是個這麼好看的姑娘,一時有些恍神,反應不過來,話都說得有些不順暢︰「我、我來是想問一下,你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見周圍的人都在干活,她一個人站在這里,就想過來問問情況。
本來來的路上他都想好了,如果她是不舒服或者有其他事,自己能幫就幫。如果是單純想偷懶就稍稍提醒一番。
結果見到人了,那準備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一張嘴就是問別人需不需要他幫忙。
是的,他不用問也知道她為什麼站在這里休息,因為這樣的姑娘,就連握著草帽的手都無比縴細白皙,根本就不是干活的手。
「啊?不用了不用了,謝謝你。」林露很快反應過來,禮貌回絕。
說實話從小到大,因為她的容貌和家世,想對她獻殷勤的男孩子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但她一向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禮尚往來。
別人幫了自己,這個人情總是要還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因此她雖不會拒絕別人的善意,但也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示好。
更何況她與眼前這個男人不熟悉,也確實不需要別人幫忙。
那個炮灰劇情宛如懸頂之劍,林露警惕心很強,杏眼兒看著魏石,腳步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是林知青吧?我听我爹說今年來了個頂好看的女知青,想來就是你了。」許是看出了林露的防備與疏離,魏石知道是自己太突然了,不想被人誤會自己是個登徒子,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表明身份。
「我爹你肯定認識,就是我們大隊的大隊長。我爹老跟我說,你們知青響應號召到農村插隊,讓我們多照顧你們,所以林知青不用跟我客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跟我說一聲就成。」
不是不懷好意的人,而且還是魏大福的兒子,林露捏著草帽的手指松了松,她沖人笑了笑,「謝謝,不過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魏肇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
除了每天早上在小溪邊上的相見,他一直克制著自己不去見她。
他知道今天林露要下地鋤地割草,這活太辛苦了,他控制不住腳步來這里。
魏肇先是往知青們干活的那塊地看了看,在那一群知青中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又掃下四周,才在樹蔭下看到了她。
只見她淺笑盈盈地和一個男人說話,眉眼彎彎笑起來特別好看。
魏肇停下靠近的腳步,黝黑的眼神幽幽的凝著她半響。
等看到那男人離開,林露以草帽做扇子扇風呆在原地休息,他才幽幽收回眼神。
他沒說什麼,轉身就走,襯衫衣角似是劃出風聲。
他不應該來的。
魏肇心中陡然竄起一團火。
她是不是對誰都可以笑得那麼甜?
對魏石是。
對他也是……
就好像每天早上的相見,是他的自作多情,她是否也在別處和別人一樣見面,他並不是特別的。
魏肇唇角微抿,眉眼低壓,一臉不悅,眸子漸冷,腳步走得越發快。
林露早就看到魏肇了,急著拒絕魏石,等魏石離開,把草帽往頭上一戴,急急追了上去。
這可是她第一次在干活的地方踫到魏肇。
「魏大哥!魏大哥!等等我——」林露拉長聲音,邊追邊喊道。
林露的聲音一貫悅耳好听,宛若出谷百靈,魏肇自然听到了,但卻沒有停下來。
魏大哥魏大哥,這村子里的人多是魏姓,誰知道她喊的魏大哥究竟是在叫誰?
魏石?還是其他魏大哥?
魏肇心頭的不知名火焰燃燒得更盛。
哪知,還沒走不多久,背後那小百靈突然哎呦叫了聲,聲音又軟又嬌,讓魏肇腳步一頓。
他這才意識到,田野的田埂並不像小道那般平穩,即便是常年在田地里勞作的人沒注意腳下,也會崴到腳或者踉蹌幾下。
而林露作為剛來的知青,怕是連田地都沒怎麼去過吧。
「嘶~」林露彎腰單手捂著崴到腳踝,嘗試動了動,一陣鑽心的痛從腳踝處傳來。
她杏眸兒里水霧霧的,立馬放棄治療待著原地,又著急想要叫住魏肇,抬起頭看向魏肇。
只見那個背影停住了。
剛剛自己一直追著他喊,他明明能听到自己的聲音卻沒有停下來,現在自己受傷了他也沒有過來,是不想搭理她嗎?
再聯想到平時在大隊里見不到魏肇的身影,一切好像都有了說得過去的解釋。
魏肇避著她,不想讓大家知道他們認識?
為什麼?
林露忍著莫名其妙變得酸澀的情緒,貝齒輕咬紅唇,聲音發軟帶著輕微的鼻音︰「魏大哥,我崴到腳了,你能幫我一下嗎?」
她還是不相信魏肇是這樣的人。
也許是崴到腳了,也許是因為隱約感知到魏肇的冷漠,她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求。
好像她真的很需要魏肇一樣。
魏肇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手臂上青筋微鼓。
剛剛林露和魏石交談說笑的那一幕還回蕩著腦海里。
他莫名不喜歡她對魏石,或者說對其他男人說笑。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不對,原本想離開這里冷靜冷靜,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嚇到林露,但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林露。
魏肇眼神糾結復雜,他轉過身,邁著大長腿來到她的面前,見她好看的眼楮里泛著瀲灩水色,可憐兮兮地抬起頭望著自己,可憐又無助喊了聲「魏大哥」。
听到這個稱呼,魏肇繃緊的臉抽了抽,克制地磨了磨後槽牙,隨後認命般嘆了一口氣。
真是敗給她了。
魏肇蹲,大手拉開她捂住腳踝的手,動作輕柔,臉上表情卻嚴肅,用著淡淡的口吻道︰「林知青以後走路小心些。」
林露一听這話,直覺感覺到魏肇在生自己的氣。
稱呼都是疏離的「林知青」。
為什麼?今天見面態度怎麼那麼冷漠,好似她是個陌生人一般。
真的在避著她,不想讓大家知道他們認識?
林露不信,他們這段時間明明相處得很愉快。
「你怎麼了?」她故意用蔥白似的手指戳了戳魏肇的手臂,軟著嗓音,像是撒嬌一樣。
她對爸媽、朋友撒嬌慣了,這招百試百靈,不自覺地對魏肇使出。
他的手臂肌肉緊實,有些硬,很有力量感。
被她那小手一戳,宛若戳中了生死大穴,魏肇身體微不可察地怔住,整個手臂都覺得有些發麻。
他一把撥開她作亂的手,出口訓道︰「別鬧!」
本想借機拉近兩人關系,見他態度還是很疏離,林露心中難掩失望,性子也上來,氣鼓鼓的收回小手,不就戳一下嘛干嘛這麼大的脾氣?
他現在還捉了她的腳踝呢,她都沒說什麼呢……
「不鬧就不鬧,你也別踫我……」林露也是有脾氣的,尤其她本來性子就嬌氣,被魏肇現在的態度氣死,也學著他的動作一把把他捏著她腳踝的手揮開。
結果男人穩穩半蹲在她的面前,捏著她腳踝的手重得跟千斤重的玄鐵一般推都推不動。
林露更是氣得直瞪他,又氣又委屈,眼尾都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