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
距離縣衙門不遠處的一戶庭院。
庭院內正時不時的傳來,一句句誦讀念書的聲音。
此時一名青衣書生,手拿折扇正徘徊著庭院外側。
抬頭看了眼大門上的牌匾。
李賢咬了咬牙又低著頭在門後踱步。
自從上次自己爹爹被騙走,明目張膽地騙走價值三百兩的珠寶時,他的內心中就充滿了煎熬。
要是當時自己沒有著急離開,反而是晚一點走。
興許這三百兩的白銀就不會被騙。
要知道他這私塾先生連續半年的俸祿也就碎銀子十幾兩。
湊夠這三百兩簡直是天方夜譚。
更何況,前陣子因為自己的疏忽,還在清酒樓內被店小二設計騙走了官銀一百兩。
二者疊加,足足四百兩有余。
李賢每次一想到這就覺得十分窩火。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
也不知自己和老爹最近倒了什麼八輩子霉運,身上的財物接連被騙。
一盞茶後。
李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微微晃了晃手中折扇,讓面部表情看起來和煦自然。
轉身看了看前方的木門。
輕輕叩擊了一下。
「春兒這都兩日了,今天我看等我私塾下課了,我請你去清酒樓坐坐吧。」
李賢的聲音溫柔,畢竟木門內的是和自己有婚約的妻子。
房門並未打開,半晌里面傳出一道略顯冷漠女子聲音︰
「李賢!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我父親說了,你們家要是拿不出五百兩彩禮,就不要想把我娶過門。」
李賢的笑容略顯僵硬。
五百兩自己的父親李剩還是為他準備好了的。
畢竟是傳宗接代的嫁妝。
只不過這幾天就被陌生人白白騙去了四百兩白銀。
這時候就算將他們李家值錢的東西盡數變賣,也湊不到足夠的銀兩。
「春兒事情是我們不對,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和岳父大人多多聊一聊,讓他寬限幾日。
我李賢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答應會支付五百兩彩禮,到時候一分不會少」
不等李賢說完。
房門後的女子聲音就將其打斷︰
「哼!爹爹都和我說了,男人出門在外講究的就是誠信二字。
你們三日前就應該支付五百兩銀子。
一直拖到了現在。
爹爹說了他不是你的岳父。
而你從現在開始也不要叫我春兒了。
我和你的關系沒那麼近。
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春娥」」
接下來的時間。
無論李賢怎麼呼喊,房門就是不開。
這不由得讓他苦笑一聲。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春娥姑娘也要和他劃清界限了嗎?
再聯想到,李知縣催繳那一百兩銀子的架勢。
李賢只感覺身心憔悴。
自己不過是個讀書人,從哪弄來這麼多銀子?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李賢根本沒什麼心思在私塾上。
孩子們打鬧嬉戲,他也無暇顧及。
看著時辰差不多,他就急匆匆收拾收拾往家趕去。
一路上李賢也沒有顧及到周圍的行人悶著頭往前走。
或許是走得太快了。
「踫!」的一聲。
李賢之感覺自己撞在了一塊硬物上。
揉了揉酸疼的鼻子憤恨道︰
「那個走路不」
話說到一半,李賢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認出來,身前的馬車裝飾精美,木頭用的還是上好的官南木。
一看這派頭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坐得起的。
馬車停穩,一只手撩開窗簾。
李賢看到車內的人,頓時慌忙行禮鞠躬道︰
「小的拜見,李知縣,剛剛不知道這是大人的馬車,還請您見諒!」
李知縣肥碩的身體扭了扭不在意地擺擺手。
「李賢是吧,上來聊一聊。」
見到知縣邀請,李賢不敢拒絕,只得硬著頭皮進入了馬車。
這款式的車輛,還是他第一次接觸。
平日里自己也坐過馬車,不過里面都是石木搭建,顛簸的厲害。
可這李知縣的馬車內,裝潢別致,四處鋪設了柔軟的綢緞。
就連馬車的中央也擺放著吃了一半的酒肉。
上車後,李賢正襟危坐,生怕對方開口提起那一百兩官銀的事。
不過很快李賢就放下了心,知縣大人對官銀閉口不談,反而是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嘮著家常。
「李賢啊你覺得這清水鎮如何?」
李知縣笑著看著眼前的書生。
李賢恭維道︰
「回大人,清水鎮百姓安居樂業,一切井井有條,我曾听我說,咱們清水鎮已經快有兩年沒有人敲「鳴冤鼓」了!」
李知縣笑呵呵的揉了揉肚子道︰
「唉~
瞧你們讀書人的說話,我就是愛听。
只是你這不當官,不知我的煩惱。
本官在清水鎮任職十余年,一開始「鳴冤鼓」每隔數天,就要響個不停。
我也是每日操勞公務繁忙。
這件事一直到一位奇才,想出了提議這才略微有些好轉。」
李賢雖然心中對知縣大人口中的奇才頗感興趣,但口中卻恭維道︰
「想來一定是大人,為官清正,生活簡樸,為百姓處處著想,如此清水鎮才能這般太平」
李知縣卻哈哈大笑起來︰
「本官的風評不用你多說,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個‘奇才’的方案嗎?
那時候清水鎮的冤案,無頭案多如牛毛。
你爹「狗剩」在深夜親自上門提議。
說!既然是無頭案,既然是冤案,我們查也查不到,破也破不了,那麼只有將擊鼓鳴冤的人給「處決」了。
清水鎮也就自然而然的平穩了。」
李知縣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枚葡萄丟入口中︰
「你還真別說,這辦法當真是有著奇效。
自從那一日開始,從每隔幾日的擊鼓鳴冤,到每月幾次,然後是每年幾次,一直延續到兩年前到現在。
清水鎮再也沒有擊鼓鳴冤的事情發生了!
為了犒勞你爹狗剩的如此卓越的功績。
我特別賜給了他李姓
而你爹也正式更名為,李剩
不過在我心中他永遠是,李狗剩!」
李賢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知縣大人。
一種莫名的心悸,還有說不明道不清的復雜情緒在他心中滋生。
李知縣卻渾不在意,伸出手輕輕搭在書生的肩膀上,開口道︰
「你這秀才讀書頗為不易,不如幫我去個地方偷個東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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