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東西?
李賢心中一驚。
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別的不說自己好歹算是通過了大梁鄉試,通過的官文考試獲得了私塾先生的身份。
好不容易,月兌離了寂寂無名的百姓身份。
自己的老爹李剩,也為此付出了大量心血。
為的就是月兌離下九流的身份。
可如今,李知縣又讓自己去行蠅營狗苟之輩才會做的事情。
要是被自己老爹知道堂堂私塾先生去偷東西。
估計今晚回家,會被對方吊起來打。
「知縣大人
這不太合適吧
我就是個讀書人,沒什麼本事,手腳也不利索,如果您需要手腳勤快的,我可以給您介紹一位。
他叫頭蛋兒,經常混跡在清酒樓附近」
可還不等李賢把話說完。
李知縣輕咳一聲︰
「李賢啊,要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勝任這件事,我為何還會找你呢?
這不昨晚,我在睡夢中,那白柳仙家又找了我。
說一百兩官銀的事情可以先緩緩,拿不出來也沒關系。
但這件事就此結束。
又不是它們仙家的‘作風’,仙家出馬無論成功與否都要收取費用。
而這費用就是我要讓你去「偷」的東西!」
听到李知縣說起仙家,李賢頓時語塞。
一時間也不敢爭辯。
記憶中那個自稱二神的紙人仙家,他的臉可是詭異滲人得緊。
雖然自己是私塾先生,可說到底,自己也就是個「窮秀才」。
錢財被騙,這兩天他幾乎沒吃什麼東西。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算是受夠了。
既然能一次性將事情解決,李賢咬了咬牙開口道︰
「行!知縣大人,我答應你就是了。」
李知縣揉了揉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開懷大笑道︰
「這麼說,李賢!
你這是願意去做賊了?」
李賢嘴角抽了抽
看著李賢表情的變化,李知縣旁若無人道︰
「李賢啊,你不用覺得晦氣。
做賊呢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實話和你說,數十年前我也是個無家可歸的鄉野難民,那時候啊。
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身為難民到處去祈求糧食。
但連年戰亂,百姓們自己都不夠吃又哪里肯施舍給我們呢?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
李知縣說到這開口笑道︰
「他問我哪里人?我卻隨口道,前方有個大戶人家,我打算晚上趁著對方睡覺,模進她的家里偷幾個饅頭。
這「貴人」當時也覺得奇怪!
我這做賊的為什麼不偷偷模模說謊騙他,怎麼還正大光明地告訴別人自己的目的?
也許這「貴人」就是看上了我身上的「正」氣!
還有誠實可信,這才給了我一個機遇。」
李賢听到這,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是說讓自己偷東西嗎?
這李知縣還聊起了自己的過往?
不過他可沒听自己爹說過,知縣大人曾經也是個賊。
這可是天大的秘密啊。
「李賢啊,你知道我那‘貴人’怎麼和我說嗎?
他說自己也是無家可歸的窮書生,不過他會將我帶到一個地方,他負責望風我負責偷。
偷到了東西然後平分!
你猜最後怎麼著?」
李賢滿臉希冀地看著知縣大人,希望他講下去。
然而,李知縣只是擺擺手道︰
「罷了,罷了今晚子夜時分,你到縣衙門後的庫房院牆外等我」
說著李知縣便撩開馬車將李賢獨自一人丟在清水鎮的官道上。
清水鎮!
客棧二層。
天色漸晚。
可吳用一點睡意也沒。
打開門,確認了自己便宜老爹已經睡著。
周圍再無任何異樣後。
吳用來到屏風後的桌案前。
趁著月色,輕輕點著了前方的煤油燈。
燈芯搖曳,火燭呈現出橘黃色。
吳用伸出手從另一側口袋中掏出一塊用荷葉包裹著的物件。
這東西是吳用拜托客棧小二去附近豬肉鋪割下來的二兩豬皮。
之所以這樣做。
是因為吳用感覺自己對于腦海中植皮術的理解差不多了。
這時候只是做一個小小的嘗試。
客棧內並沒有匕首一類的尖銳物品。
但好在吳用先前去了趟後廚順走了一把菜刀。
比劃了一下刀鋒從小臂下方的皮膚輕輕一劃。
很快。
一個豁口呈現。
鮮血開始順著傷口向外溢出。
吳用腦海中再次回憶了一番植皮術的要領。
口中輕輕哼唱。
「夜幕時分~燒了燭唉~~東方本是青龍關,青紗遍地又遮天」
聲音細微只是曲調的起始。
但很快原本手臂上傷口向外滲出的獻血凝滯。
覆蓋在上方的豬皮好似活了過來一般。
開始向著傷口內部擠壓。
不消片刻。
徹底將傷口填補妥當。
略微活動了下,不疼也不癢,好像這豬皮就是自己與生俱來的一般。
如若不是這豬皮色澤深灰,就算再怎麼仔細體會,也察覺到任何異樣。
休息片刻,吳用再次在燭光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隨即一咬牙,將刀刃對準手臂上的豬皮。
輕輕滑動,隨後手腕反轉,將這一塊不屬于身體的豬皮給割了下來。
另一只手從懷中抽出淬尸門的針和線。
順著傷口輕輕縫合。
血液不再滲出。
此時的吳用心中總算清楚,為什麼白佔書,會對自己這樣的走腳醫師如此在意。
隨便一個植皮術就有如此這般迅速的恢復效果。
如果在戰場上,活活剝下數百張人皮。
只要不是受到致命傷,一切皮外傷,都能依靠植皮術。
當然要除去要唱那些不堪入耳的請神詞外這個缺點
就在吳用收拾妥當的剎那。
身後傳來敲擊屏風的聲音。
「兒啊,你睡了嗎?我怎麼看你屋子里的燈還是亮著的?」
听著便宜老爹的呼喊。
吳用將東西收拾好,起身打開身後的屏風。
吳顯貴舉著一盞油燈,一副憂心忡忡的走到吳用身邊,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哀嘆道︰
「兒啊,你實話告訴爹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隔壁那女娃春娥了?」
吳用啞然失笑,自己的便宜老爹估計是看到。
這春娥昏迷,他忙前忙後,幫助這姑娘請婆姨來照顧,又是親自給對方喂飯,因此才得出了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