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輕二人安然入睡不同的是,京中百官因為早朝一事徹夜失眠,三位皇女更甚。
君輕太女之位被皇帝一錘定音,不容更改,百官再是不服,也得忍著。
但早朝時總會找事刁難對方,想讓其難堪。
然而我們大魔王依舊老神在在,要麼垂眸沉默,要麼出口懟到你懷疑人生!
氣得百官就差當場吐血三升,一命嗚呼。
鳳玨則是端著帝王架子,一本正經看戲,偶爾還會幫上君輕兩句。
這更讓百官覺得鳳鳴未來堪憂。
尤其是武擎,夙夜難寐,每日早朝憂心忡忡,看向鳳玨之時,那眼神猶如在看亡國之君。
惹得皇帝就差拿東西砸了。
後來被鳳玨尋事扔進軍營虐了一個月,出來後老實不少。
早朝時整一只鵪鶉,縮著脖子,眼神幽怨,如同在看負心人。
鳳玨︰「…」
話說回來,君輕雖然說話氣死人不償命,但對方所出之法確實有效。
酈河水患一事困擾鳳鳴多年,在其策略之下緩解不少。
除此之外,君輕亦插了農事,豐富百姓作物,提高糧食產量。
田稅又做相應調整,使得百姓輕松不少,不說豐衣足食也不會餓死,對這位太女呼聲高漲。
鳳玨則趁囤積糧草,為來年開春打仗做準備。
至于軍事上,君輕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扔出幾張武器圖紙。
若是真用軒轅劍殺退三軍,亡靈太多,恐會引來天道追殺。
現在還不是時候,對上天道不知勝算幾何?
每個位面都有其規則,兩國交戰其實就是氣運之子對決,只要不是生靈涂炭,天道該是不會管的。
也就是說,她只能披著位面之人的皮囊,做幕後推,在恢復實力之前,天道還是要忌憚幾分的。
有君輕這個外掛在,鳳鳴國力日見昌盛,百官對于君輕已然心悅誠服。
尤其是武官,對其更是唯命是從。
一時間太女光輝勝過帝王,鳳玨沒有任何表示,神色如常。
而三位皇女內心卻更加復雜。
鳳鳴兵強馬壯,很快就引得周邊小國自危,鳳玨對于那些個犄角旮旯根本不屑一顧,下令開春三月就揮兵南下。
武官齊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倒是君輕在幾個月前便不再參加早朝,閉門不出,專心陪夫郎。
這日子整得蕭離水深火熱,日夜顛倒,從未踏出東宮一步。
君不離已然被忘得一干二淨…
寒來暑往,時間轉瞬而逝,鳳鳴大軍開拔。
京城留二皇女鳳澈監國。
此刻,已然是一個月後,大軍行至邊境,鳳鳴南玥以及西湫三國接壤之處。
君輕抱著蕭離下了馬車,鳳玨掃了一眼,沒說什麼,看向君輕,大指向南方︰「以後,這些都會納入我鳳鳴圖!」
眸中盡是志在必得!
君輕淡淡瞥了一眼,神色不明。
攻打南玥,初衷是為接回沈宛,可如今怕已不是了。
能為了皇位親送出心愛之人,這般狠心,君輕不信,接回人後,對方能就此收?
滅南玥恐已成執念!
而沈宛就是心魔!
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人啊,經歷最初痛苦之後,早已清醒,時間是個磨人精,能沖淡一切愛恨。
南玥二十幾年,朝夕相處,佳人心是否還在,誰能說得準呢?
沒有人可以在利用完人後,還要求對方待你如初。
愛情,不過是塊遮羞布,不至于使得對方野心太過赤果果。
你看,我滅掉南玥,是因為愛你,這里讓你不堪回首,多麼感人啊…
鳳玨見君輕神色不變,表情些許僵硬,看向眾將士吩咐道︰「原地安營扎寨,休息三日,攻打南玥。」
君輕對此毫無意見,低頭看向懷中之人,憋了許久,也該解解饞了。
蕭離心底毛了毛,撇過視線看向別處。
倏地,眼眸升起疑惑︰「妻主那是什麼?」
蕭離伸指向一處。
君輕將對方指塞回懷中,順其目光看去,是塊紅布。
「南玥旌旗,該是往年打仗留下的。」
「哦。」少年點點頭,忽的眸露驚恐,驚呼一聲縮回君輕懷里。
君輕朝遠處看去,土中赫然瓖著半截頭骨,些許泛黃。
皺皺眉,南玥最近一次打仗是在三年前,按理說尸骨早該化為黃土,怎會出現在此?
看起來還挺新鮮。
鳳玨走了過來,解釋道︰「去年南玥和西湫打了一仗,不過規模太小,並未引起太大動靜,像這種戰役,不說南玥,我鳳鳴也會發生,等此次大勝回朝,這些小國也該著處理了!」
君輕听完,並無多少觸動,只是將懷中之人摟緊些。
鳳玨瞅了一眼,沒說啥,轉身查看營帳安扎得如何。
「怕了?」君輕模了模少年腦袋。
「嗯。」蕭離嘟囔出聲。
「那你還非要跟來?」君輕戲謔道。
當初她還沒提此事,蕭離就鬧著要同去,差點沒把她高興壞。
少年赧然,在君輕懷里拱了拱。
「當初為妻在洪記賭坊殺人怎生不見你皺眉?如今倒是怕了?」
君輕可沒想放過他。
蕭離歪了歪腦袋,呆呆愣愣,好像有這麼回事。
君輕被少年這個表情逗樂了,抱著人就往營帳而去。
這三日,君輕二人閉帳不出,整日探討生命起源。
直到大軍開拔前一日,鳳玨耐不住了,打算找其商議打仗事宜,卻被對方一句話擋了回去︰「明日事明日說。」
語罷,低頭繼續干活。
鳳玨則是氣得在營帳門口怒瞪好一會兒,走時還氣罵一句︰「沒出息!」
君輕唇角微勾,看向身下之人,已然累暈,內心異常滿足。
沒出息,也認了。
一夜,帳中又是**未歇。
時間推移,朝陽羞著大紅臉悄悄露出腦袋,草木之上,水珠盈盈,于光之下,剔透生輝,染上薄紅。
如此盎然之景,卻上演著世間罪惡,戰火紛飛,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君輕恍惚一瞬,腦中閃過一些畫面。
黑紅交織,血腥遍布,廝殺如狂,處處皆是死氣,絕望深沉如淵。
君輕很清楚她從未踏足這個地方,那般壓抑,黑暗,暴戾,殺戮…
像是…牢獄。
修煉萬年,從修真界一路升至神界,各種牢獄她見過不知凡幾,但從未有一個能于腦中那處重疊。
這些記憶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