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逃出地牢

呂家又出人命,鬧得府上人心惶惶。只不過這次死的不是外人,而是府里的大管家呂福和幾個侍衛打手。

呂召言坐在書房,他的書案前站著自己的三個不成器的兒子。

「最近家中頻生事端,你們幾個暫時先搬出去住,避避風頭。等事情平息了,我會派人去通知你們。」

矮瘦老頭端坐在椅子上,他打拼了半生,如今已年過半百。他這輩子前後娶妻納妾二十幾人,卻總共只生了三個兒子。雖說一個個不爭氣,但到底是自己親生的,他年近古稀,只盼望三個兒子能將呂家的血脈延續下去,而家中現有的產業也足夠他們後面幾代人享用,吃穿倒也不愁。

「爹,我們走了你怎麼辦?」呂有材最先開口,他擔心幾人分開後自家老爹偷偷將家產分給另外兩人,剩他自己撈不到銀子可就難受了。

「昨天那一男一女身份不詳,但看姓嚴的反應,這兩人怕是有些來頭。如今他們被關在地牢,姓嚴的不讓我們插手,若泄漏消息出去不光是那兩人的背後勢力可能找上門,姓嚴的也不會饒了我們。」

「為了呂家,你們三個出去後一定要守口如瓶,今日之事全當不知,絕對不能在外面多說半句,記住了嗎?」

三個少爺認真點頭銘記,他們只是游手好閑不求上進,並不是真蠢,殺人滅口的事他們見得多了。

「爹,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講。」抬眼盯著呂有材,老頭面無表情。

「翻車那天駕車的小張跟我說他見過這對男女,那日就是這女子站在路中間使馬車突然失衡,老夫人就是她害的!」

「就這些?」

「嗯,就這些。」

呂召言呼出一口悶氣,閉了閉眼,手指輕輕揮動,「沒有別的事就都下去吧,收拾東西,盡快搬走。」

老頭子這態度讓呂有材模不著頭腦,一臉蒙的被另外兩個兄弟拖走。

呂召言睜開眼,渾濁的眼底劃過失落。

他通過幾十年的打拼擁有了別人幾代人賺不到的財富和難以企及的地位,然而偌大的家業卻後繼無人。大兒子好賭,成天呆在賭坊里,二兒子貪財,背著他干了不少骯髒事,唯有小兒子還算讓他放心,但一個沉迷詩詞歌賦風花雪月的文藝青年又怎是繼承大業的好人選呢?

站在書房窗前,呂召言沉默的望著窗外的滿地落葉,蕭條的景象與如今的呂家別無二致。

不東仙,我違背了對你許下的承諾,這就是報應嗎?

呂府這次的變故並沒有多少風聲傳出去,究其原因還是呂召言下了死命令,誰敢多嘴就要誰的腦袋。

眼看著上面來人視察的日子越來越近,鎮上關于呂家鬧鬼的流言也漸漸被壓下。

「呂家又出告示啦!走走走,看看去!」

路過的行人見兩個穿著呂家衣服的下人往告示欄里貼了張紙,紛紛放下手頭的活跑去圍觀。

「喲,你看這上面寫的,說是有兩個年輕人借著呂夫人患病之事造謠騙錢,現已被抓到關進大牢。」

「哦,原來是造謠!我就說嘛,朗朗乾坤哪來這麼猖狂的鬼鬧事,果然都是騙子胡謅出來的。」

「可不是!這事查清楚大家也就放心了。後天是個吉利日子,我們燒餅鋪開張,大伙都過來捧場啊!」

看了告示的眾人松了一口氣,消息很快在鎮上傳開。也有人在茶余飯後討論呂家該如何處置造謠者,但大多數都只隨便聊兩句就將此事拋諸腦後。

大家都很忙,鎮上每天都會發生很多事,呂府鬧鬼事件被傳了這麼久早已不新鮮了。這結果出來後大家全當听個樂,討論聲很快就被更多家長里短蓋過。

然而當事的兩個冤大頭被關在牢里,還不知道外面的輿論在短短兩天時間內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餓……」文甜甜摟著秋焱軟趴趴的縮在牆角,肚子咕嚕嚕響,嘴里念念有詞,「我要吃雞腿,饅頭,炸肉,小黃魚,糖葫蘆,雲片糕,肉包子……」

兩天了,他們已經被關兩天了!

那神秘人好像完全不記得他倆的存在,沒水沒食也見不到人影。秋焱斷斷續續的睡了又醒,肩膀傷口的血止住了,整個人卻依舊昏昏沉沉,每天清醒的時間有限,只能輕輕的陪她說上幾句,身體用不上太多力氣。

「死鬼你到底跑哪去了?再不來,不用挨刀子我倆餓也餓死了!」

「兩天沒回家,也不知道包子怎麼樣了。廚房有剩飯菜,那孩子不能餓著吧?」

文甜甜說著說著眼淚又往下掉,一絲冰涼的觸感拂過臉頰,輕柔地幫她擦去淚珠。

「包子比你聰明,不會餓著的。」秋焱虛弱的聲音帶著別樣的安慰,「咱一家三口也就只有你不會照顧自己,還好意思操心別人。」

「得了吧你,看看現在是誰照顧誰!我都抱著你兩天了,還說自己沒受傷,你倒是站起來溜達一圈給我瞧瞧!」

文甜甜嘴硬心軟,見他醒來以為他是被傷口疼醒,視線立刻落在他肩膀後面的傷處,發現並無大礙才松了口氣。

「溜達一圈?好啊!」

秋焱蒼白的臉上忽然綻放出笑意,在文甜甜驚愣的注視下坐直身體,然後如往常一般緩緩站起,動作自然輕松,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剛剛還氣若游絲差點踏上奈何橋的瀕死之人。

手腳的鎖鏈隨著他走路的動作嘩啦作響,文甜甜驚訝的張著嘴巴。

「你……你你……」

秋焱老實地在牢房里走了一圈,然後回到她身邊盤腿坐下,笑眯眯道︰「怎麼樣,沒騙你吧!」

僅是走了幾步路,他的面色已經不似剛才的慘白,有了些許紅潤氣色,看起來正常了不少。

「你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啊,我休養了兩天,體力自然恢復不少,能走路也不稀奇。」

「可是你……」文甜甜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活動了一下肩膀,筋骨舒展,秋焱的面色已經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態,分明已是個精神抖擻的大男孩。

顧不上看他流暢自如的動作,文甜甜不信邪地轉過他的身體察看肩上傷口。

奇怪的是,那被穿心刺劃破流血不止的口子已經愈合了大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復如初。

「是不是很神奇?」

被小丫頭滿眼好奇的前後打量,秋焱得意的勾著嘴角,她越是追問,他就越是不說,美其名曰天機不可泄露。

看了半天也瞧不出門道,文甜甜用力推了他一把,奈何兩天沒吃飯手下使不上勁,這一推反倒有點女孩撒嬌的意思。

秋焱抓住那只不老實的手將她圈進懷里,柔聲道︰「想想晚上吃什麼,回去我做頓好的給你補補,這兩天讓你受苦了。」

「說話算數,不許偷懶哦!」文甜甜靠在他胸前,仰頭望著他的下巴,「我要吃火鍋,回去把廚房所有的菜都拿出來,記著鍋底要多放辣椒,我要加麻加辣!」

餓了兩天,嘴里一點味道都沒有。減肥餓肚子不是問題,問題是嘴巴饞,不吃東西受不了!

秋焱努力憋笑,他從沒想過人生第一次坐牢談論的話題居然是火鍋底的口味,不由得心中好一番感慨。

「行,加麻加辣。」

兩人就晚飯問題討論的熱火朝天,突然文甜甜愣了一下,隨即掙扎著坐起,眼楮盯著房頂一動不動。

秋焱也隨之看去,目光中盡是了然。

泥土被刨開,嘩啦啦的掉落下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窟窿里鑽出,豆大的小眼楮四處亂轉,嘴里還叼著東西。

小家伙看見文甜甜的身影頓時縮回腦袋,緊接著又是一頓刨坑,然後整個身體穿過小洞從房頂跳下來,穩穩的落在地面上。

「包子!」

文甜甜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她怎麼也沒想到死鬼喊來救命的居然不是人,而是家里那只愛吃雞腿的小狐狸。

雪白的毛茸團子看到兩人開心地一頭扎進文甜甜懷里,腦袋在她胸口膩歪地蹭個不停。

一旁的秋焱許久沒見小狐狸,見這家伙活蹦亂跳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忍不住伸手模模它沾了泥土的毛,冒出一句︰「髒成這樣,回去得好好洗一洗。」

文甜甜白了他一眼︰「你也是!」

包子給他們送來了鋼針,秋焱輕車熟路地撬開兩人手腳鐐銬上的鎖,然後一秒打開牢門,領著文甜甜繞過看守來到地牢大門。

輕松打暈兩個呂家侍衛,兩人一狐順利逃月兌,直接模索到鬧鬼別院翻牆出去了。

秋焱沒有多做停留,也沒理會葉時淵那邊是否已經被神秘人找到,打橫抱起文甜甜,帶著賴在她懷里不肯下來的小狐狸很快回了家。

關上院門,兩人這才放下心。

文甜甜抱著包子先去廚房找吃的,秋焱拿了些木柴在院子里架鍋燒火,準備大家的洗澡水。

忙活了半個多時辰,他倆終于如願坐到了飯桌前。

如文甜甜所說,秋焱把家里所有的菜和肉都拿出來擺了一桌子。小吊鍋架在火堆上,鍋里煮著香噴噴的雞湯,秋焱給兩人各盛了一碗放在手邊,然後把盤中準備好的各種調料倒進鍋里。

紅油麻椒干辣椒一股腦放在鍋里煮,火辣辣的香味頓時飄散開來,跟包子玩在一起的文甜甜饞得口水直流。

「別著急,辣味要煮出來才好吃。」秋焱看她饞得不行,便遞過去一個勺子,「先喝點雞湯暖一暖,免得吃這麼辣的東西傷了胃。」

濃濃的雞湯里放了蘑菇,入口鮮香,非常開胃。

秋焱從灶台上端來兩盤切好的肉和一大碗現包的餛飩,放在桌上等水燒開再下鍋。

拿過抹布擦干手上的水,拎起黃瓜啃了一口,邊吃邊道︰「現蒸饅頭來不及了,我拿肉餡包了幾個餛飩湊合一下,明天把蒸籠刷干淨再弄。」

眼前抱怨著下了幾天雨柴火都不好燒了的男人哪里還有在呂家大戰神秘人時的瀟灑帥氣,完全就是個被家務纏身的煮夫樣。他衣袖挽到手肘,邊啃黃瓜邊拿著筷子往鍋里下肉,還順手調了醬料。

秋焱太能干了!

文甜甜再一次感嘆自己撿了個寶,那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秋公子日常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吃吃喝喝愛說愛笑,做起家務來也會手忙腳亂。

「別光顧著傻笑,肉熟了,快吃!」

夾出燙好的肉放進她碗里,秋焱暗自搖頭,這丫頭怕不是餓傻了。之前在牢里念叨個不停,回到家好不容易吃上飯,又端著碗笑眯眯的盯著他走來走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丫頭是個小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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