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相通後兩式

柳 煙酒勁上涌,倒在王厚的懷里,嘴里嘟囔著︰「書呆子……這是什麼酒啊?」王厚將她扶到床上,柳 煙卻一把摟住他,朱唇已經湊了上來。王厚只覺得一陣柔軟,心神一蕩,摟著柳 煙回應起來。

柳 煙輕哼著,口里含糊不清,也不知說些什麼。便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問道︰「王公子,你在里面嗎?」王厚趕緊松開柳 煙,順手扯過蠶絲被將她蓋好。開了門,見周訬婧站在外面,不由一愕︰「周小姐,有事嗎?」

周訬婧伸頭看了看里面,抿嘴笑道︰「柳姑娘酒喝多了?剛才走路都走不穩,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多謝周姑娘關心,煙兒酒量不大,卻從不服輸,不過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喝這麼多,可能也是她心里高興。」

周訬婧問道︰「呵呵……王公子,我沒打擾你們罷?」王厚連聲道哪里哪里,周訬婧又道︰「那我能進去坐坐嗎?」王厚趕緊側身︰「周姑姑,請進請進。」周訬婧進了房間,在一張玫瑰椅上坐下,右手模著扶手上的雕花,悠悠說道︰「王公子,你的口音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王厚笑道︰「在下是廬州人氏,周姑娘是西安府人,兩地離得很遠呢。」「我是說口音……三個多月了,也不知他還在不在西安府,唉……」周訬婧嘆了一聲,陷入沉思之中,半晌又道,「他武功那麼高,一定會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他與我們有怨,卻又救過我的命……」

王厚看著她,並不打斷,倒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周訬婧倏然清醒過來,端起茶杯︰「王公子,我有些失態了,只是我听著你說話的口音就覺得親切,你不會笑話我罷?」王厚搖搖頭︰「周姑娘,其實你的口音我听得也覺得親切,因為我的大嫂就是西安府人。」

周訬婧哦的一聲,問道︰「西安府做什麼的,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認識呢。」「西安府那麼大,不認識也正常,」頓了頓,王厚續道,「我大嫂姓李,听說是鹽幫的。」

「啊?叫什麼名字?」「名字我說不上來,只知道姓李,我和大哥大嫂見面不到三天,遇到很多事,就急匆匆到這邊來了。」「你大哥叫什麼名字?」周訬婧眼楮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他姓朱,你卻姓王……」

王厚道︰「我大哥也姓朱,叫朱自平……」啪的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音,柳 煙在床上翻了個身,又呼呼睡去。周訬婧喃喃自語︰「什麼?怎會這麼巧,你大哥他、他現在在哪兒?」

王厚忙道︰「周姑娘,你沒事罷?……我大哥現在天津衛。」「他、他過得好麼?他沒有向你提到過……我?」周訬婧越說越是傷感,竟然流下淚來,「我就知道自己終究是……空相思一場。」

王厚不知道其中緣由,不敢亂說話,只好安慰道︰「周姑娘,我大哥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你不要心傷。」這話似是說到了她心里,周訬婧輕聲道︰「我知道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然,又怎麼會……喜歡上他,為他寢食難安……」

「我大哥命很苦,听我爹說,他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跟著朱叔叔流落到我們村子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兄弟還要親。」

周訬婧點頭道︰「我知道他有深仇大恨,只是,他又不讓我幫他報仇……王公子,你老家在哪里,有機會我想去看看。」王厚笑道︰「周姑娘不要著急,大哥很快就來京城,到時你們也可以見到的。」

周訬婧嘆道︰「只是他並不理我,見到了,又能怎樣?……王公子,能認識你很開心,你也休息罷。」扭頭看了床上的柳 煙一眼,「柳姑娘性情爽直,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不可辜負了她。」

王厚嘆了一口氣︰「你們女人總是這樣說,好像我很壞似的。」周訬婧笑了笑,出了房間。

天黑的時候,柳 煙還是未醒,看來醉得很深,王厚也沒了興趣去餐廳吃飯,倒是周訬婧送了一份菜泡飯到房間里來,吃起來比魚肉味道還要鮮美。一直到深夜,柳 煙才醒了過來,睜眼問道︰「書呆子,這是哪兒?」

王厚道︰「煙兒,我們已經到桃花教了。」柳 煙一骨碌爬起來,看了四周又呸的一聲︰「就知道你是騙子,這明明還在客棧,哪里就到我娘身邊了呢?」

王厚呵呵一笑︰「煙兒,你餓了嗎?」柳 煙模著肚子︰「不想吃,現在還飽著呢……書呆子,你出去一下。」

「我出去干什麼?」「哎呀,你真是廢話太多,快出去。」柳 煙卻是紅了臉。王厚明白過來,笑道︰「我閉著眼不行嗎?」「閉著眼也不行。」「那我將耳朵也捂上,外面都黑了,還叫我出去?」

「你出不出去?」柳 煙已經拿起了枕頭,王厚連忙道︰「好好好,我這就出去,真麻煩……」背後已是挨了一記枕頭。

柳 煙睡了一下午,再也沒了瞌睡,纏著王厚說這說那,直鬧得他頭昏腦脹︰「煙兒,睡罷,養好精神,明天我們去外面玩。」

柳 煙喜道︰「好,我們明天去哪里玩?」王厚道︰「我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起來問問鄧掌櫃,看附近有沒有好玩的地方。」柳 煙依言躺下,不一會又道︰「書呆子,我睡不著。」听見王厚已經打起呼嚕,氣得又是將枕頭扔了過去,王厚被驚醒︰「煙兒,你干什麼?」

「睡睡睡,就跟死豬一樣。」「……煙兒,你過來,讓死豬摟著你睡。」「呸,才不呢,又讓李姐姐她們笑話。」「那我真的困了,睡罷,再鬧明天我就沒精神玩了。」柳 煙只好重新躺下,不一會,又道︰「書呆子,我想你摟著我睡……」

第二日早上彩霞滿天,眾上吃了早飯,王厚向鄧掌櫃打听附近有沒有游玩的地方,鄧掌櫃笑道︰「王公子,要說游玩,香山你們已經去過,不過離這兒三里有座壽安山,上面有個臥佛寺,那里有兩尊臥佛,一個為香檀像,唐貞觀年造;一個為銅像,元英宗時造,不僅一銅一木天下少有,而且寺內和周邊環境很好,值得一看。」

周訬婧道︰「那兒我去過,確是很好,王公子,我帶你們去。」周舵主聞言道︰「也好,我和鄧兄弟還要在客棧等消息,就不陪你們去了,」

當下王厚五人出了門,也不騎馬,隨著周訬婧沿山路向臥佛寺行去。眾人順山勢上望,只見山路兩旁是峻拔的山巒,路側一條溪水清澈見底,蜿蜒向下,此時正值秋季,山上也是紅葉漫道,更有橘紅色的柿子,像一只只小燈籠掛在枝上。

再往上行走,粗大的檜樹遮蔭蔽日,行走其間不覺心生肅穆,不用半個時辰,到了臥佛寺,寺依勢而建,三面環山,站在山門前環顧群山,更是心曠神怡。

臥佛寺坐北朝南,五進院落,建築對稱嚴謹,環以奇石秀水。此刻時間還早,寺內人影稀少。眾人進了山門,沿天王殿、三世佛殿、臥佛殿、藏經樓一一觀賞,在寺內巨大的釋迦牟尼銅像前,眾人駐足不行,只見臥佛身長二丈,側身躺在一座榻上,雙目微合,表情安詳,似大徹大悟、心安理得的神態。

王厚卻是心頭巨震︰這姿態似在哪里見過!怔在原地凝神苦思,李智賢見他呆立不動,輕聲問道︰「王公子,你怎麼了?」王厚似是沒有听見,仍然沉浸在冥想之中,忽然大叫一起︰「我想起來了!」倒把眾人嚇了一跳。

那日在王喬洞,自己學了相通四式後,覺得很累就回到溫泉中休息,再去看時,那壁畫卻因自己一式「有術可分風」全部被毀,當時還有四幅圖沒來得及學,但自己印象中就有一幅是這樣。劉攽前輩的後四句是「宿露含深墨,朝曦浴女敕紅。四山千里遠,晴晦已難同。」而現在這兩尊臥佛,銅的這尊就是「宿露含深墨」、木的這尊就是「朝曦浴女敕紅」兩式的姿態。

王厚躺在地上,學著銅佛的模樣,右臂曲起托頭,左臂伸直掐吉祥印,四人見他這樣,不知怎麼回事,都不敢作聲,忽然只覺得四周一黑,不由得一陣恍惚,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王厚站起來笑道︰「原來這招倒可以讓人安眠,不錯不錯。」又到木像前躺下,依樣將左臂曲起托在頭下,右手伸直結自在印,運功于掌,四周倏然一亮,剛才睡去的四人相繼又醒來,不知身在何處。

「原來如此,好一個宿露含深墨,朝曦浴女敕紅,劉攽前輩真是大神通,這兩式也暗含相通之意,我原先練了四式,現在便叫它‘相通後兩式’,只是這兩式若沒有前四式為基礎,卻無法修煉……第五式‘宿露含深墨’倒可以省去無謂的打斗,第六式‘朝曦浴女敕紅’可使人清醒?」王厚想到這兒心里一陣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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