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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披上紅袍常服,緩步走向犀牛群,犀牛們發出沉悶的吼聲,其中一頭奮力沖出!王厚要故意激怒它,甩出一根銀針,刺中它的左眼,那頭犀牛一聲慘叫,震耳欲聾,碩大的頭顱拼命甩動,猛然沖了上來。
這可能是頭犀牛王,在它的怒吼下,後面的犀牛蜂擁而上,恨不得要把王厚踩成粉末!等它們臨近,王厚一式「舟去行不窮」身子倒退一丈,掠近場中鐵索。不錯!他就是要引犀牛群去撞斷那些絆馬索,讓它們順勢攻擊蘇干剌!並化解己方的困境!
這時,忽然有人輕咦了一聲,雖然聲音在犀牛的怒吼中,顯得極其輕微,卻逃不過王厚的耳朵,緊接著那個聲音叫道︰「放箭!阻止他!」王厚心頭一怔︰這人是誰?聲音似曾相識!
只听「梆梆梆」弓弦之聲接連響起,一支支羽箭射了過來。王厚已經將紅袍抓在手中,一式「有術可分風」掃落那些羽箭。犀牛群並不理睬羽箭,發了瘋似地攆著王厚,被他騰空讓過,全部撞在鐵索上,喀嚓幾聲,鐵索悉數撞斷,犀牛群一沖而過!
王厚心里一定,看來蘇干剌將眾人引到這里,就是想引犀牛群來攻擊,事先又在場地正中拉上鐵索,困住人馬,現在犀牛群撞斷鐵索,埋伏也就破了。然而,事情遠沒有王厚想得這樣簡單︰隨著三根鐵索被全部撞斷,又響起一陣低沉的轟轟聲,腳下的土地一陣顫抖,緊跟著升騰起霧氣,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王厚情知觸發了什麼機關,正等拔起身子,離開這里,忽然頭上亮起兩道閃電!在經歷台風之後,王厚意識到,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自然的力量相抗衡,當即穩住情緒,仔細察看自己所處的環境。犀牛群不知跑到了哪里,四周靜悄悄的,一塊塊巨石聳立在周圍,方圓二十丈之內,全是騰騰霧氣,自己置身其中,仿佛夢境一般。
不管如何,先出去再說。王厚決定折身返回,誰知沒走出幾步,眼前景象驟變,腳下赫然是萬丈深淵,根本無路可走!狠狠地搖搖頭,極力保持鎮定,他領教過通巴帝師的‘幻相’,知道這樣的場面,虛實結合,一個不慎就會萬劫不復!眼前的一切,包括之前頭頂上的閃電,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幻?煙兒她們人呢?四周為什麼變得這樣安靜?
遲疑片刻,一式「舟去行不窮」將十味天香針平平送出,等了一會,沒听到回音,看來一眼看不到頭,倒是真的。王厚嚇出渾身冷汗︰剛才明明是在山下的一塊空地上,遇到犀牛攻擊,為給鄭總兵解圍,同時也想利用犀牛沖開場地中的三條絆馬索,不料觸發了機關,難道自己掉下了什麼懸崖?不對,就算掉下懸崖,也不至于四周白茫茫的,銀針擊在岩石上,應當有回聲才對!
四周的霧氣仍是虛無縹緲,令王厚產生一種錯覺︰仿佛回到了廬山,站在天池峰頂,山巒隱隱約約,連綿不絕,忽然一陣雲從山那邊涌過來,轉眼之間就在彌漫周身,伴著電閃雷鳴,這不是除夕夜佛燈出現的情形?周清竹的話清晰地響在耳邊︰「廬山最美的是雲霧,山里水汽很盛,雲氣出沒無常,而且水滴能夠隨風往上飄,雨自下而上的奇特現象就會出現。你們看……」
一陣迷糊,王厚情不自禁地跨出幾步,腳下一滑,不知踩中什麼,緊跟著 聲響,一塊巨石罩向自己!王厚猛然驚醒,一掌拍出,巨石絲毫沒有受阻,不僅來勢不改,反而加速擠壓過來!更要命的是,巨石還將自己拍出去的力道反彈回來,勁風襲面,趕緊一式「有術可分風」,身子借勢退回剛才所在的位置。巨石頓時停止移動,不一會,緩緩向後退去。
王厚甩了甩隱隱生痛的右掌,愈發冷汗淋灕,這是他步入江湖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怪異的情況,剛才若不是「相通四式」神奇,已被巨石所傷!王厚蹲下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極力平緩自己的情緒︰陣法!自己應當還在場地上,只不過鐵索觸動了機關,這個機關啟動了陣法,自己被困在了陣中!
怎麼辦?這陣法與外界隔絕,不知道外面煙兒她們怎麼樣了,鄭總兵的人馬去了哪里?會不會也中了埋伏?我對陣法一無所知,若是武當殷六俠也在陣中,或許可以尋找到破陣之法。想到這里,王厚心里一動︰我何不試著模索一下這陣法?
王厚左掌向下,右掌向上,意念凝于四肢,使出「相通四式」的第一式「天與水相通」,兩股內力自雙掌的勞宮穴涌入,經大陵、 門、曲澤、天泉到天池,進入體內;另兩股自雙足的涌泉穴涌入,經三陰交、陽陵泉、血海到箕門也進入體內交匯。王厚閉上眼楮,認真感知著這四股熱流。
不感知不要緊,一感知更是嚇了一跳︰四周層巒疊嶂,雲霧繚繞,當真置身在廬山天池峰頂一般!而且這些山巒竟然還在波動,仿佛倒映在水中。王厚暗自搖搖頭,不管那麼多了,按殷六俠剛才所教,先弄清楚八門所在的方位再說。
八門對應于八個方位,自己所處的位置當在陣中正北,為休門。開、休、生為三吉門,這也是自己暫時不被攻擊的原因。生門在東北,開門在西北,也就是說,這兩個吉門分別位于自己的左右手,相當于水羅盤上三個刻度的地方。看來運氣不錯,自己一行人當時位于場地北面,進入陣中發現被困後,本能地想退回去,誤打誤撞佔據了正北休門的位置。
對面的正南和東南方分別是景門、杜門所在,這兩個門為中平門。「從生門入,從景門出。」看來只有從對面的正南方,才能出陣,除此之外,任何一個方向都非常危險。王厚默念起殷成所授口訣︰「吉門被克吉不就,凶門被克凶不起……我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衍化,但基本上就是相生相克之理。」
便在此時,刮來一陣風,王厚一愕︰風從哪里來的?我可不可以順著風向,月兌離此陣?王厚站起身,還沒有挪動,腳下一陣晃動,背後隱隱有巨石劃動的聲音,有了先前的教訓,他不敢輕易出掌,一式「何人能縮地」,身子左跨一丈,劃動的巨石驟然停住,又緩緩退了回去。
王厚驚得頭發根根立起,本來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吉門之一的休門,怎麼會突然遭到巨石的撞擊?再使出一式「天與水相通」,更令他瞠目結舌︰先前自己所感知的四周層巒疊嶂,竟然發生變化,整個轉動了兩個方位,即正北的休門現在成了正西的驚門!倘若不是自己憑著「相通四式」能感知到四周的環境,根本就發現不了有這個變化,難道剛才的風改變了陣法?還是因為陣法改變才產生了風?
王厚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殷六俠說,破陣之法,應當從薄弱環節著手,看清陣法所形成的相生相克,佔據吉門,再設法切斷八門之間的相互聯系,整個過程必須沉著冷靜,還要兵貴神速,順勢而為……可是我如何切斷它們的聯系?
沉著冷靜,一定要沉著冷靜!王厚不住提醒自己,將左臂曲起托在頭下,右手伸直結自在印,運功于掌,正是相通後兩式的「朝曦浴女敕紅」,四周倏然一亮,雖然雲霧未散,頭腦卻清醒了很多。再次蹲子,梳理自己進入陣中的情形,那個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放箭,阻止他!」這個聲音,起初我以為他是不願犀牛撞斷絆馬索,沒想到卻觸動了此陣……他又為何阻止我?
對了!肯定是他想用此陣困住鄭總兵,而不是困住我,我無意中觸動了機關,破壞了他的計劃!如此想來,鄭總兵並沒有被困陣中,煙兒她們離得更遠,也不會被困進來!這樣一來,武當七俠精通陣法,殷六俠就有機會來破解此陣!
想到這里,王厚心情愈發平靜,一連串的疑問浮了出來︰下令放箭的人是誰?我當時為什麼覺得有些耳熟?那聲音我肯定听過,說的是中國話,會是誰呢?蘇干剌的手下?不大可能,蘇干剌的手下,我不會覺得耳熟,而且也不會用中國話發號施令……難道是蘇干剌請來的幫手?或者是主動來幫蘇干剌的?
突然一個身影從王厚的心里跳了出來︰陳雄!沒錯,就是陳雄的聲音!王厚抑制住情緒的起伏,如果是陳雄,那事情就完全對起來了,王後見過殺害國王的刺客,身形很瘦弱,這與陳雄的身形相符!我雖然沒和他正面交過手,不知武功如何,但他能重整陳祖義的舊部,成為渤林邦國的首領,不僅有著過人的機智,肯定還有超強的武功!
這樣一來,就不難解釋,為什麼王後被綁架,信箋上竟然指名要鄭總兵到這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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