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如何看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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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薩羅看向喬琳公主,說道︰「小公主親自前來,當真是貴客,請坐請坐。」喬琳應道︰「聖僧不要客氣,我是陪幫主,來求教聖僧。」說罷,拉著王厚坐下。

雙方互相引見後,鐵薩羅招呼眾人吃干果,小沙彌則沖泡茶水,一邊端上來,一邊說道︰「我們這兒一年四季都可以采茶,你們來的路上有沒有注意到,山上有很多女孩子,站在碧綠的山坡上,肩挎竹藍?她們就是在采摘茶葉。‘錫蘭’就是茶葉的意思,因為晝夜溫差大,位置獨特,所以我們的紅茶是天下最好的。」

王厚抿了一口,有股甜味和濃厚的醇味,與在福州所飲正山小種紅茶口味殊異。其實,王厚並不知道,正山小種紅茶是世界紅茶的鼻祖,就是眼前的錫蘭紅茶也是從中國引種而來,只是這里的地理位置確實獨特,杯中又添加了紅糖、牛女乃,才形成了與眾不同的味道。

這時,海默放下茶杯,問道︰「十二年前,我隨大明船隊來錫蘭,曾在聖寺得到聖僧的指點,當時聖僧預言,不出十年敝寺將會重興,聖僧可有印象?」鐵薩羅道︰「老衲年輕時,三次雲游中國,不敢說都了解貴國寺廟,卻朝拜過西南和南方一帶的知名寺廟。曾路過寧波,雖然沒有登過普陀山,卻知道那里人杰地靈,是塊好地方,復興是遲早的事。」

海默听他說得含糊,何以能一眼看出自己寺廟荒廢?猜想他可能不願泄露禪機,轉而問道︰「阿彌陀佛!不知聖僧如何看興衰?」

「說到興衰,譬如我佛,二十九歲前身為王子,如日中天,是為興。二十九歲後放棄舒適生活,離開王宮,在尼連禪河畔的樹林中獨修苦行,六年中,穿樹皮睡牛糞,日食一麻一麥,形體枯瘦也未能悟道,是為衰。六年後,在菩提樹下冥想七天七夜,終于大徹大悟,其後四十五年間,慈悲為懷,說法度生,不分貧富貴賤,一律平等,皈依弟子日漸增多,是又為興。世尊八十歲在此涅槃,是為又衰。」說到這里,鐵薩羅頓了頓,續道,「然而世尊以無上正等正覺,普渡眾生,涅槃已近兩千年,卻是香火興盛,這興興衰衰實屬平常,萬物皆如此,唯有造福眾生,方得永興,方為大智慧。」

小沙彌待太師父停住不說,拎起水壺給眾人續了水,見水壺已空,轉身出門,到伙房去取開水。

鐵薩羅剛才說的道理淺顯易懂,並沒有高深的禪機,然而一字一句卻讓王厚都覺震動,尤其是最後一句「唯有造福眾生,方得永興,方為大智慧。」更令他震撼不已︰其實自己所經歷的挫折何嘗不是「衰」、成功何嘗不是「興」?興衰本平常,有必要衰時心灰意冷,興時得意忘形?

這一年多來,按照劉攽前輩的要求,征帆江湖,弘揚道義,一直忙忙碌碌,卻並不知道什麼是道義,弘揚道義又是為了什麼?此刻想來,眾生的利益就是道義,為眾生造福,就是弘揚道義!

就在王厚凝神沉思的時候,喬琳公主卻等得著急,她陪王厚來,是因為前天鐵薩羅對王厚所說,「我觀施主劫難仍在,不可大意」的話,可過了這麼久,都沒有說到正題上,趁眾人說話間隙,問道︰「聖僧,能不能說說,幫主的劫難,怎麼化解?」

王厚聞言清醒過來,抬頭望向鐵薩羅,直見他目光如鏡地看著自己,答非所問地說道︰「我佛被後人尊稱為釋迦牟尼,意為‘能仁寂默’,要求眾生修行自身,保持行為適度,避免情緒偏激,還要講求道德,多行善事,節制,心存憐憫,尊重他人。阿彌陀佛!‘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你們去罷!」

王厚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轉頭看看海默住持,又看向雲相方丈,見他二人似乎也沒明白這話與化解劫難有何關系。喬琳公主更是茫然不解,問道︰「聖僧說的,我听不懂,是什麼意思?」

鐵薩羅呵呵笑道︰「小公主,施主現在也听不懂,但他會在明白的時候明白。好了,時候已過中午,小公主可願意在我這兒吃齋飯?」喬琳看著王厚,王厚略一遲疑,答道︰「多謝聖僧,我們還有幾個朋友在外面,就不打擾了,一會朝拜後就下山。」

鐵薩羅道︰「既然這樣,我就不留你們了,還請慢走。」海默說了幾句感激的話,眾人合十行禮,小沙彌領著五人出了房間,穿過長廊,到了外面。王厚卻是咦的一聲,隨即臉色一變!

五人進來的時候,將鞋月兌在外面,現在出來穿鞋,王厚卻發現自己的鞋不見了!他穿的是一雙棕麻鞋,較為涼快,鞋是在蘇門答剌時,金敏慧所編,鞋底厚實,綠石墊裹在里面,外表看起來跟普通鞋並無兩樣,怎麼會獨獨少了自己的鞋呢?

那場龍卷風,王厚被阿呆救下,進入王喬洞時,在壁龕中發現一雙足墊,上面寫著王喬當年在湖心見到一塊綠石,生于水草之間,可以浮空,才將綠石制成足墊,雖然不能飛天,卻能讓人踏風而行。一開始,自己無法使用,經過溫泉洗筋後,隨著功力的增強,才能發揮其作用。

這雙鞋對王厚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不僅可以提升飛躍能力,而且它救過他的命,如果沒有它,王厚被趙晰推下大海,當時就不可能生還。所以一直以來,王厚都和它形影不離,即使這一段時間內力全無,也舍不得藏到別處。而他甚至對柳 煙也沒有說過綠石墊的來歷,這世上,除了阿呆,可能沒有其他人知道綠石墊有什麼功效,但是現在卻不見了!

幾人見他呆立不動,滿頭大汗,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海默住持問道︰「王少俠,出了什麼事?哪兒不舒服?」王厚仍像傻子一樣,一動不動,喬琳見狀,用手踫了一下他,問道︰「幫主,怎麼了?」

王厚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囁嚅道︰「我的鞋子不見了。」喬琳噗嗤笑道︰「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了,不就是鞋嗎,明天我送你,十雙百雙。」王厚搖搖頭,不住提醒自己要鎮定,否則事情只會更糟,可恨自己毫無內力,否則,四處搜索一遍,還有機會找出是什麼人所為。

王厚看向小沙彌,問道︰「小師傅,這兒經常有人來掃地嗎?」小沙彌應道︰「是呀,掃地的師傅差不多每天這個時候,都要來打掃衛生,施主是說,鞋被他拾走了?」

听小沙彌這樣一說,王厚心里稍定,又道︰「那麻煩小師傅,幫我去問一問,是不是他拾走了,沒有鞋,我現在下不了山。」小沙彌笑道︰「掃地師傅說不定看你的鞋太破,就隨手拾走了,施主你和我一起去,不然我也不知道哪雙是你的。」

王厚問明掃地師傅就住在後面不遠,對海默幾人道︰「住持,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喬琳還想跟去,听小沙彌說女施主不能進入後面,只好作罷。海默道︰「王少俠,我陪你去。」王厚一想也好,此地人生地不熟,有他相伴,也能應對危險情況,便點頭答允。

當即三人走出幾步,向左拐個彎,進入另一條長廊,走不多遠,到了一個門前,擋著門簾,門口還靠著幾把掃帚。小沙彌用僧伽羅語向里面問了一聲,里面有人應了,兩人應答幾句,王厚和海默住持都沒听懂說的是什麼。

小沙彌對王厚道︰「施主,掃地師傅說,是拾了幾雙鞋,他請你進去辨認。」王厚心里一喜,對海默說了聲「稍等」,掀開門簾走了里面。

海默不清楚為什麼一雙棕麻鞋鬧得王厚這樣緊張,猜想那雙鞋對他可能意義特殊,說不定還是柳 煙送給他的,真要是弄丟了,以柳姑娘的脾氣,不罵他才怪,想到這里,不禁搖了搖頭,呵呵笑出聲來。

小沙彌看著海默,不知道他為何發笑,問道︰「住持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海默低聲應道︰「心不獨起,必有所對之境,攀緣于彼而起,又心忽彼忽此,馳回外界之事物,如猿攀木枝,忽在彼處,忽在此處,謂之攀緣。」

小沙彌听不懂他在說什麼,海默又道︰「前世的業力,產生今世的情緣,這叫情緣未盡,攀緣心即是凡心,凡心一動,定力先失。」小沙彌听海默如此解釋,想到剛才王厚驚慌失措的樣子,笑嘻嘻地問道︰「住持是說,那鞋是施主的定情之物?」

兩人說了一會,仍不見王厚出來,海默感覺不大對勁,讓小沙彌開口詢問,里面並無應聲,海默心里一凜,問道︰「王少俠,找到了嗎?」仍然沒人回答,不禁臉色一變,凝起全身內力,拉開門簾進入里面,直見里面僅有一張空蕩蕩的床,四壁蕭然,哪里還有王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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