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愣愣點頭︰「明白了。」
「那好,我們走吧,去找你那先生理論去。」江靜芸說著又一次拉著謝風朝屋外走。
謝風這次不再掙扎,而是默默跟上。
兩人一起出了屋子,遇到謝凡群和正在津津有味吃糖葫蘆的謝柳。
而後江靜芸看著他們道︰「你們在家好好的,我和他出去有事,去去就回。」
「是出了什麼事嗎?」謝凡群看出不對勁于是問了句。
江靜芸則語氣輕松的回了句︰「沒什麼大事,你就不要擔心了。」
「哦哦,那就好。」謝凡群應了一聲。
而後江靜芸這才拉著謝風一起離開院子,朝著學堂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二人都默契的沒怎麼說話,並且各有心思。
「到了,等會兒咱們進去你別說話,我先自己問問你那先生。」江靜芸對謝風叮囑道。
謝風聲音悶悶的應了一聲。
江靜芸則拉著他繼續往里面走。
這村子里的學堂不大,也十分簡陋,就建在村子北邊一處破廟旁。
由于地方偏,平時除了學生來上課之外,很少有其他村民會往這邊來。
推開門後來到一處院子,江靜芸站在門口直接喊了一聲︰「有人在嗎?」
這會兒還沒到下學的時間,院子里面的房間里時不時傳出讀書聲。
過了一會兒才里面才有人應聲,然後從里面走出來。
听聲音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人,他聞聲走了出來,一身粗布長衫臉上留著絡腮胡。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書生氣,正是這學堂里唯一的教書先生謝唯安。
此人已過三十,前半輩子大多數時候都在為了中舉而埋頭苦讀。
奈何多年來苦苦不得志,這才為了生活不得不‘屈尊降貴’,在這謝家村的學堂教書。
「請問你是?」謝唯安看著江靜芸皺眉。
他這里平時只有學生,偶爾有大人過來也只會讓他心煩。
尤其是那些學生的家長,一個個應付起來都格外讓人頭疼。
江靜芸輕笑︰「哎呀,謝先生上次收了我的錢,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呢?」
「你……」謝唯安被江靜芸的話氣到,原本還想妝模作樣客套一下。
卻不想對方這麼直接,他生怕別人听到江靜芸的話似的,連忙對她招手︰「既然來了,還不趕快進來?」
「哦。」江靜芸應了一聲。
而後她才拉著謝風一起進去院子里。
謝唯安一看謝風也進來了,不禁臉色又有些難看。
但一看江靜芸在,他只好忍了忍沒說什麼。
而是看著江靜芸問︰「你這次過來是想做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不讓我家孩子來上學?」江靜芸有些埋怨的看著他質問︰「說說吧,到底是為什麼趕走謝風?」
謝唯安一陣扶額,沒想到自己即便是刻意不提,對方卻還是提及了。
想著謝唯安看了謝風一眼,而後干脆對江靜芸道︰「這件事說來復雜,畢竟打人的是謝風,人家那孩子被你家小子打的挺慘的。」
「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只得讓你家謝風不要再來了。」
「是嗎?」江靜芸聞言卻是微微挑眉,而後又看了一眼謝風。
眼見謝風一點都不心虛,一副自己打人沒什麼不對的模樣,她在心底無奈嘆息一聲。
而後看著謝唯安問︰「可是先生是否覺得,只因為謝風打人就不讓他讀書,直接毀掉這孩子的未來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這……」謝唯安听到這話一時語塞。
而江靜芸則看著她繼續道︰「而且你即便要做這樣一個決定,是否也該調查清楚謝風為什麼打人問清楚緣由?哪怕是怕人死刑也得講究證人證詞才能蓋棺定論,你說是不是?」
「我……」謝唯安更加無話可說。
與此同時他也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姑娘明明沒讀過什麼書。
怎麼又生的這麼伶牙俐齒,說話句句在理。
就連他也不得不認同,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武斷了。
想了想他干脆看著江靜芸問︰「那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把那被謝風打了的孩子叫出來,讓他們當面對峙我們听听到底誰對誰錯,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開除謝風,如何?」江靜芸語氣堅定道。
謝唯安點頭︰「好,就這麼定了,如果確實是謝風的錯,那他就必須走。如果不是,我跟你道歉,並讓他留下。」
他說的十分信誓旦旦,顯然是覺得這事鐵定是謝風的錯,畢竟謝風愛打架是出了名的。
想著謝唯安就進去叫人。
此刻學生們還沒下課,大家此刻都在他身後的屋子里,時不時好奇的探頭打量外面的情況。
謝唯安進去叫了一個孩子出來。
那孩子在看到謝風的時候微楞,而後不屑的朝她做了個鬼臉。
江靜芸注意到這一幕,微微蹙眉。
可謝風此刻卻是反應平淡,只是拳頭默默握起。
江靜芸干脆看著他問︰「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謝成玉。」那小孩無所謂的回了句,而後他故意大聲道︰「怎麼著?謝風你這個混蛋打不過我不說,居然還回家跟自己娘親告狀?」
他的話又引起身後探出腦袋圍觀的一眾小孩發出嘲笑聲。
謝風的臉色也因此更加難看,眼神恨恨的瞪著他們。
而江靜芸此刻則看向謝風,語氣平淡的問了句︰「說說吧,你為什麼和他打架?」
其實見此情景她大概心里也有了猜測,那小孩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都太欠揍了。
以謝風那脾氣,他肯定不會忍。
謝風听到江靜芸的問題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他還是看著謝成玉咬牙回道:「他說我父親死在戰場上,不會回來了。」
「你說什麼?」江靜芸以為自己听錯了。
即便她猜到那小孩說話可能會很難听,卻不想他說的居然是這樣的話。
而謝風見江靜芸那副反應,臉上笑容有些諷刺道︰「你沒听清嗎?他說我父親死了,不會回來了。」
他突然想起江靜芸有多討厭自己的爹,即便在他跟著軍隊離開之後。
這女人也在時不時的咒罵他,恨不得自己父親死。
所以,她現在應該很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