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江靜芸目送楚恆離開她的房間,直到門被關上後才緩緩吐出捂在胸口的一股濁氣。
「看來,你終究還是放棄執念了。」江靜芸兀自嘟囔了一句。
心道其實這樣也好,自己也因此徹底自由了。
不過江靜芸又想到之前那些關于謝斐然的情報,要說再去問褚還張軼他們兩人之前她還不確定。
現在她卻是百分百肯定,那些情報大概就是他們搞的鬼。
唯有其中一項關于謝斐然叛國的信息,江靜芸不是很確定。
因為那消息其中細節說的有鼻子有眼,仿佛親臨現場親眼見證過一般,編的這樣詳細的過程,和其他那些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真假的情報是完全不同的。
顯然就是來自不同的人,不一樣的手筆。
偏偏也是這一則情報,對謝斐然來說威脅最大最為致命。
因此江靜芸有些糾結,自己要不要將其和其他情報一起,透露給謝斐然給他提個醒。
以免他真的在這上面栽跟頭。
即便她現在已經和謝斐然毫無關系,但即便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這個忙她也必須要幫。
糾結了片刻後,江靜芸還是輕咳一聲出聲喊道︰「凌瀧。」
「主子有何吩咐?」凌瀧很快出現。
江靜芸則拿筆寫了個字條,而後遞給凌瀧又對他道︰「拜托你幫個忙把這個字條遞到謝斐然手上,注意千萬別被他發現是我。」
畢竟以謝斐然的警惕程度,如果被他發現哪怕一絲蛛絲馬跡,他都有可能追溯到自己身上,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是!」
凌瀧應了一聲,而後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不一會兒凌衛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語氣里帶著一絲嘲諷︰「你這樣不覺得自己過分了嗎?之前讓他給你孩子當保姆,現在又給你當信使。」
剛起身準備去洗漱休息的江靜芸因為凌衛的話腳步微頓,而後神色淡然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即便是在昏暗光線中看不清對方,卻也清楚習武之人視力都很好。
此刻對方一定正在看著自己。
索性她看著對方緩緩開口回道︰「首先,嚴格來說他們不是我的孩子,其次,要不要請他幫我是我的事,答不答應幫我是他的事,從頭到尾與你何干?」
「你……」凌衛被江靜芸的話噎道,默然片刻後才冷哼一聲罵道︰「不愧是女人,盡是些胡攪蠻纏。」
「到底誰胡攪蠻纏了?」江靜芸被他的話氣到,于是干脆直言直語坦白道︰「說實話我知道你最近待在我身邊實際上一直挺不情願的,如果你想離開的話隨你,我也不會攔著。」
「但如果你要留下,作為我身邊的人自然要遵守我的規矩,最起碼的尊重也還是要有的,不然就算你白給倒貼,我也不稀罕要你。」
這話說完後對方久久沒有回應。
空氣中只剩下詭異的沉默。
僵持半晌後,不遠處的少年才語氣冷硬道︰「我又沒說要走,你這麼多廢話做什麼。」
丟下這句話後他就離開了。
而江靜芸站在原地半晌,確認屋子里沒人了才關上窗戶,而後褪去衣物跳進事先準備好的木桶里。
累了一天,現在被熱水這麼一泡,總算是輕松了不少。
江靜芸不禁舒服的‘嚶’了一聲。
這聲音宛如一聲啜泣,導致外面蹲在房頂的少年神色微頓,而後在黑暗中低喃了一句︰「表面上明明那麼愛逞強,怎麼背地里還是個愛哭鬼?」
此刻的江靜芸對此一無所知,只是專心的泡著澡緩解自己一天的不適。
等洗完澡後已是深夜,她擦干身體而後上床睡覺。
也許是因為白天的疲憊,更也許是因為那一次熱水澡。
江靜芸這一覺睡得很熟,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出了房間而後才發現今日里整個楚雲樓似乎格外安靜。
似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老板早啊,你總算是起來了。」鈴蘭從樓下上來,與此同時對江靜芸打招呼。
江靜芸微微點頭,而後看著她問︰「怎麼不見楚恆,他人呢?」
「啊,楚哥他這幾天太累,就先回去休息了。」鈴蘭回道︰「不過老板你放心,他走之前已經把一切安排妥當,剩下的一些事交給我們處理就好。」
江靜芸聞言‘哦’了一聲,想來也是。
這些日子尤其是最近,楚恆那家伙可謂是連軸轉,樓里大大小小大部分事情都是他處理的。
即便是鐵人也會被累到,意識到這一點江靜芸多少有些內疚。
而後她干脆對鈴蘭道︰「你回頭告訴楚恆,讓他盡管休息就是,這里交給我們就好。」
反正最近她也閑著,再加上自己實在不想因為謝斐然的事繼續焦頭爛額擔心下去。
自己該告訴他的已經告訴他,該做的事也做了。
接下來也就不管她的事了。
讓自己忙起來,也省的自己沒事瞎操心。
而鈴蘭則在听到江靜芸的話後有些瞬間的錯愕,隨即表情有些感動的感慨道︰「哎,老板你人可真好,這世道已經好少能見到像你這麼好的人了嗚嗚……」
江靜芸︰「……」
突然被人這麼夸她還真是有點心虛,因為自己也才意識到。
自己和楚恆他們畢竟是雇佣關系不是合伙人,按照現代的標準,他們幾個平日里的工作量和工作時長絕對是超出規定的。
可以說是996都不為過,自己差不多都算是黑心老板了。
居然這樣還會被夸,這讓江靜芸更加難為情。
之後她輕咳一聲,干脆對鈴蘭道︰「麻煩你去通知一下大家,下午吃完飯後到一樓大堂,我要跟你們開個會。」
「開會?老板你具體想做什麼可以直接告訴我,我通知下去就好。」鈴蘭好奇地問︰「如果實在不行,也讓我提前知道一下,好讓大家有所準備。」
面對鈴蘭八卦的眼神,江靜芸一陣語塞。
好吧,雖然該給的員工待遇和假期還是要給,但是一些該立的規矩還是要立。
江靜芸想著,看著鈴蘭的表情轉而變得嚴肅起來︰「讓你做什麼事你就去做,問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