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越走越遠,直至丹城之人,哪怕站在城堡高塔上,也無法看見白鷹旗後……
奧蘭在馬車之內靠躺著,看著自己的手掌。
剛剛那一場擁抱,奧蘭現在還能從中感覺瑪爾姆一點余溫。
瑪爾姆是女人,心很小,小到只要有一個人走入她的心房,便是所有。
可自己是男人,心很大,大到諾森布里亞都歸自己所有,依然還不夠。
他不在乎一個人的過去,更看重實際的未來。
救贖一個人的自我滿足感。
美貌妻子對自己的順從感。
奧蘭喜歡這種感覺。
愛是不公平的,永遠都是一方付出的比另一方多,不是嗎?
自己喜歡她嗎?
或是憐惜,利用?
這些感覺說不清楚,人的心最難看清,
即便「親耳」所听,「親眼」所見的事物都還存在「假偽」,何況是人們經常判斷失誤的「感覺」。
感覺這東西,最他媽操蛋。
當領主之前,自己寫過很多信件,周旋于其他外領女子之間,
當領主之後,蜜兒,卡琳,加齊的夫人,阿黛沙,還有許多領內女子。
這些都是自己隨手可得的東西,物件。
奧蘭若去踫觸這些女子,原因無他,只是驅使罷了。
而剛才那一刻,自己受的苦難,妻子的苦難,透過相擁連結。
作丈夫的一時心動,心中立下誓言,將會盡最大努力保護妻子……
「大人,估計後天可以到加齊男爵的領地內。」
馬車外,一位騎手報告南丁,作為車夫的南丁回頭對奧蘭稟告。
「大人。」
「大人?」
難得的晃神,奧蘭三次都沒回應,南丁于是說了聲,「抱歉,大人」,並拉開馬車布簾查看安全。
「知道了,繼續趕路。」
奧蘭揮手,車簾放下,隨後面色一變,男女情愛已經結束。
以後自己的勢力變強,也許有更多女人出現身邊。
自己若跟他們產生子女,則會用這時代最好的教育跟飲食養育,但若有一天,需要子女聯姻結盟,那也會派上。
還有自己這些手下。
等整並好領內,他要幫這些人都找合適的貴族女人或者有利用價值的女人,更好地控制他們。
你們的劍為我所用。
你們的妻子由我挑選。
你們的血脈永忠白鷹。
從出生到死亡,自己全包了。
想到這些事,奧蘭的心從溫情轉為炙熱,
現在正是回去達勒姆郡,讓不听話的貴族騎士們,都滾到自己腳邊懺悔之時。
奧蘭從埃拉國王那邊弄來的丹城裝備,全數發下去武裝士兵。
接著讓另一方向的邊境手下(無論加齊或者自己方)都過來會合。
4月6日中午,奧蘭寫好一封領主信件,派人經過邊境送到達斯夫男爵城堡。
這是一封語帶威脅,但又充滿領主威嚴的信件。
4月7日中午,奧蘭軍隊正式進入加齊男爵主領內,當下發布命令,加齊領內,所有騎士以及各種領主產業的管家跟教士,馬上都到這座主城來。
4月8日初晨,奧蘭帶領騎兵進入加齊城堡,以他的地盤作為指揮所,同日晚上,第二封信件進入達斯夫男爵城堡,把「羅琳夫人」從床上驚醒……
4月9日中午,奧蘭在城堡大廳主位,帶著郡伯寶冠,一個一個接受效忠。
一個多月前,他在此殺了騎士西格瑪,威壓加齊,那時候人心浮動。
畢竟只是男爵平坐。
可現在,奧蘭使用郡伯的合法統治權,讓這群人不敢再有不滿。
現在自己可是加齊的合法主君。
同樣語言,習俗,文化,法律,法理,外加人數多出兩倍加齊的士兵,
這群鄉下老爺馬上對奧蘭表起忠心,就連加齊本人也表現出「忠犬樣貌」。
因為奧蘭的丹城之行大獲成功,傳聞昆桑殺了紅發騎士外,還當場吞掉騎士眼珠……
加齊雖然沒有見到這個可怕畫面,但比武傳的這麼多人都知,他不信也信了。
大廳之中,奧蘭的白鷹旗被掛在牆壁上,以後這面旗會跟摩爾家族的徽旗並列,甚至更高。
此時貴族開會的位置,也重新擺設。
三張桌子並在一起,兩短一長,形成一個類似「U」的形狀。
奧蘭依舊是正中主位,左邊列席的都是自己原本手下,順序從昆桑開始排下。
右邊以加齊?摩爾男爵及他手下的騎士為主。
還有六位騎士跟八位見習騎士,一旁在沒有桌子的短椅上坐著,或者站著旁听。
「閣下,我建議馬上出兵,不需要再等待,我們現在能使用的兵力總數,逼近六百,那座破城根本守不了幾天。」昆桑說道。
騎士以上,就可以稱為閣下,爵士,大人等。
而「伯爵」地位,多用「閣下」代稱。
昨天奧蘭規定,主從有別。
此刻眾人統一稱呼,以後白鷹領的勢力開會,若有奧蘭主君在的話,只有他是「閣下」或者其他稱呼,其他手下貴族只能以大人,爵士等詞匯叫喚。
「閣下」這個詞深受法蘭克的「查理曼」影響,當時查理曼建立的帝國,有五大總管閣臣,全由手下方伯出任,
久而久之,「閣下」便成為伯爵主流稱呼,傳到不列顛時,再被本土貴族吸收混用。
「我建議再等等,信件已經出去,最遲也就這一兩天,如果他們不按照王國封臣法令,無視上層領主,再作決定不遲。」南丁沒有帶任何個人情緒說出這話,可是昆桑有意譏諷他,回道,「你是不是怕那個邊境騎士馬庫斯?」
昆桑殺了紅發,這幾天眾人對他的畏懼更深,尤其加齊城堡的人,見到他不是恭維就是躲著。
「怒火燎原」—這句昆桑的家族格言,隱隱趕上奧蘭目前采用的「劍鑄不朽」。
昆桑見南丁沒反應,失去找他斗嘴的興致,看著加齊道,「一個邊境哨所能有多少人,也把你也給卷進去?」
之前加齊也被搶了一次,不好正面回應,加齊只能把目光轉看奧蘭閣下,後者給了他一個台階。
「听說之前有維京聚落幫助那個馬庫斯,這才給了他們膽量挑戰我方,但他的日子也到頭了,我已經安排好一切。」
奧蘭說的就是上次抓住馬庫斯那兩位手下之事。
此刻這兩個細作,終于可以完美使用。
而這時,有從白鷹領邊境過來的手下騎士,開口稟告,「閣下,最近達斯夫男爵的城堡內,進入一股強大的維京人,沿途破壞多處莊園,最後被馬庫斯騎士驅趕到北面的耶葦郡去了。」
「烏爾夫。」
奧蘭第一本能,讓手下教士翻譯城堡侍者傳遞的三封情報信件,但才想起他還在丹堡,看了手下一桌子武夫文盲後,便把這封信給列席的管家南安普看。
看完之後,他把信件描述,東面維京人進入達斯夫領內的情況,整理出簡短發言,但看到最後,南安普眼色有些不對,但還是選擇念出,「……因其痛宰維京人,所以馬庫斯如今被領內稱為‘扶鳥神劍’。」
信件都是用「莎草紙」寫的,非常容易破損,有一段關于「拂曉神劍」的內容被隱去,南安普只能把看到的翻譯說出。
這什麼狗屁外號?
場面安靜下來,奧蘭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是真的,大人,我也听到這個傳聞,說是他還在撒尿之時,踫到維京人偷襲,一手扶鳥,一手砍翻三個維京人!」
謠言總是比風還快,並且肆無忌憚的演變更多說法。
又一位騎士把听到的傳聞說出,「不對,我听說是他把飛過頭頂的烏鴉,一劍斬了下來,才有這個外號。」
愚昧的時代,就是只隔著幾條河,都能給你整出各種離譜的傳說。
所以才有各種放血療法,火燒巫師的情況發生。
平民相信傳說,貴族也信。
「你們信?」奧蘭目光掃下去。
吃過馬庫斯虧的拉德,加齊,南丁等人,面面相覷。
這真不好說,他出手太快了……
昆桑等沒有交手過的人,則當成一種離譜吹噓的笑話來看。
「拉德?沃克。」
「閣下!」
「你信嗎?」
「也許……或者,夸大了些?」
拉德想,這麼多騎士都煞有其事的說有,還傳回莎草紙信件,應該難以作假吧?于是含糊其辭。
踫!奧蘭拍了一下長桌。
「放屁!」
「上回說他比風還快,這次連天上飛過的烏鴉都能砍下來,覺著行的,把褲子都給我月兌下來,一邊撒尿,我一邊派三個女僕持槍攻擊,誰能得勝,本伯賞他兩座騎士領。」
「大人,他一個維京盾女的雜種血脈,怎麼夠資格使用這種杰出外號,達勒姆郡只有您才配。」拉德馬上挽救。
「什麼?」奧蘭繼續喝茶。
「扶鳥……」
糟了!
拉德剛說出這兩字,馬上後悔。
茶水差點飛濺到拉德身上。
「給我出去!」
隔天,第四封關于馬庫斯的信件送來,南安普繼續念出,這一次眾位騎士跟貴族,打定主意,再也不肯主動開口,以免真的要表演一手扶鳥劍術。
這一封信件其實非常中肯,基本是第一手消息還原。
而如果全神貫注,手持重器,昆桑等人也可以發揮出這種高光時刻。
但是「錯的時間出現對的事」——這叫謠言。
「清晨之時,他進入樹林,一瞬獨斬七人……領主羅琳夫人,稱其‘拂曉神劍’。」南安普放下信件,等待最高指示。
昨天扶鳥,今天拂曉……
一個比一個離譜!
你們這些人吶,總想搞個大新聞……
領主位子上的奧蘭,忍住了……
「你們猜?明天要是有第五封,會是什麼外號?」奧蘭目光掃過。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