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史蒙在領主長屋之中休息,沒有回去領內。
這大概是此處最干淨的一座房間了。
這里沒有挪威那樣冷,所以空氣中的怪味難以壓制。
這地方所有的自由民長屋,都是兩三個房間,家族成員全塞入里面生活。
長不會超過二十五米,寬不會超過六七米。
沒有倉庫的概念,所有的值錢物品都放屋內,包含家畜。
相鄰的幾間房子,即便此刻空闊無人,只要靠近,也滿是刺鼻味道。
先前人們為了保護動物財產,與其一同睡眠。
各種動物糞便跟尿液,還有人的汗味混合,讓無論首領還是平民,身上永遠都一股臊味。
這種居住空間十分擁擠,幾乎沒床的概念,可以靠背的東西一拼湊,就能當成床。
照明的蠟燭,用的是動物油脂,點燃之後,味道更重!
史蒙翻來覆去,他朝外喊了兩聲「斯恩」。
過一會,門就被輕輕推開。
腳步聲很輕,隨後這道影子模上來。
當兩道影子重疊,史蒙從面紅耳赤,到漸漸放松。
「首領,我想陪著您。」
「出去,我每天醒來,陪在旁邊的不是牆壁,就是我的妻子。」
自從妻子懷孕,他憋住一股火,那是男人的本能。
今天又被奧蘭那番話搗亂心神,他需要找個更弱勢的「對手」,肆意妄為。
但現在自己無欲無求了,所以女人被下逐客令,抱著衣服,走出屋外。
「桌子上的銀塊你自己取些走。」
史蒙覺著自己非常愛妻子,一年睡其他女人的次數,屈指可數。
在男女隨處可見「歡好」的挪威土地上,自己現在當之無愧,可以稱上一個好男人,好丈夫。
這女人是斯恩安排的,也可以說是斯恩的情人。
當受到逐客令後,便重新回到隔壁屋子。
她的雙眼看見斯恩身上的肌肉曲線後,又是兩道影子重疊。
……
精力消逝,史蒙昏昏沉沉,似睡未睡。
他回憶起少年時代,或者說根本沒有所謂的「少年時代」。
十一歲的某一天,首領父親在自己撒尿時,看了兩眼,告訴自己,「小子,你長大了。」
「什麼意思?」
「可以去芬蘭,羅斯或者英格蘭殺人了。」
「‘斯拉夫人’跟‘盎格魯人’都是窮鬼,老爹,我想去來茵河畔,那兒的人有錢多了,上回你跟叔叔去搶,帶回來的教士,吃的跟豬一樣,帶回的金銀首飾,可以把人給砸死。」
這時的史蒙,還不知道搶劫路線,要看你的實力大不大,如果你不知會,或者故意去搶其他部落或者王國已經染指的劃定區,也可能發生惡戰,這也是後來,他們家族跟拉格納家族交惡的原因之一。
史蒙長的比同齡人還要出色,強壯。
十一歲時就有一米六三的身高。
把靴子穿上,加一頂護面盔甲,幾看不出跟稍矮的成人有區別。
父親接著告訴自己,「下一次的大會,你會戴上臂環。」
「干死這幫法蘭克老!」史蒙大笑。
七個半月後,史蒙跟六個同齡人一起,會議上受到祝福,成為新的維京戰士,父親還給自己找了個「盾女」。
當晚,史蒙緊張又興奮,模黑進入房間。
不過這件事讓史蒙恨了父親許多年。
在探討人生時,這女人幾乎壓的自己喘不過氣。
但自己可是首領之子,史蒙依然奮斗到沒有力氣,才昏睡過去。
隔天,史蒙走出屋外,對著父親啐了一口,問候了老爹的「情人」。
「老子喜歡的是‘強壯’的盾女,不是如‘巨熊’一般的盾女!」史蒙破口大罵,卻引來父親跟叔父們的嘲笑。
「小子,你的祖父也是這樣對我的,這是要教會你一件事,別在女人身上花太多力氣,那些細皮女敕肉的南方女人,會如同魔鬼一樣,把你的智慧跟勇氣給‘腐蝕’!」
男人的第一次很珍貴,所以對父親的教導,史蒙覺著很有道理……個屁!
那天之後,他更加熱衷好看的女人。
可成為戰士,心心念念的戰斗遲遲不來,自己天天都要看管農場。
不動的雜草,成了他用木劍揮打的對手。
什麼時候才能讓他的名聲傳出去呢?
他總是學的大人的口吻,拿起父親賞給自己的劍,夜深人靜時,將劍擦了又擦。
「這把劍屬于我,以後屬于我的孩子,再以後屬于我的孫子,它將吞飲敵人的血……」
雖然沒有出航,但他跟同齡人畢竟不同,作為「搶二代」,父親送了一間長方形小屋,還給他弄了個從法蘭克搶來的女僕。
史蒙最先學會的法蘭克語,是「來,月兌,滾」。
沒什麼暴力不暴力,所有男人,所有勇士都是這樣。
誰讓你們弱小,誰讓你們的男人沒有勇氣?
首次出航的三天前,父親改善史蒙的飲食,讓他吃的更強壯點。
麥谷制成軟面包,洋蔥跟蒜調味,裝著牛女乃跟蜂蜜混合的甜酒木桶,一桶桶放上桌。
用刀切割肉食,用勺把木碗裝滿一盤又一盤的粥谷跟野菜還有魚肉。
史蒙過上飽足的三天,隨後出征。
船是重要的象征,富裕的領主才有辦法建造船體,發動遠征。
一般有兩種,一種專是門海上攻擊的戰斗船。
船體輕窄,輕便卻耐風浪,可以快速停靠或者連結。
一種是貿易貨船,船身高寬重,大海之中,也可穩定行駛。
他們的船吃水很淺,速度快,輕易就可以改變方向。
總是突如其來出現海平面上,一鼓作氣靠岸後,便拔出武器,喊來奧丁神跟托爾神降臨助陣。
史蒙以往都只是看,等到上船之後才知道,
「事關生死,皆無小事」。
戰船的甲板直接對準太陽跟雲層,露天沒有保護。
這時史蒙才感受為什麼上岸前,父親還逼自己多塞兩件衣服。
一旦狂風快浪來了,全身會被刮起的狂暴「水龍」侵襲,又冷又凍,身體差點的老人或者孩子,可能直接死去。
史蒙死命幫助操槳,只要撐過去,就是美好的未來!
每一次出海,若遭遇暴浪,就宛如現世版的諸神黃昏,這些水手就是戰士,對抗海中敵人跟大蛇。
直到上岸前,跟史蒙一起出來的三個同齡少年。
一個嚇破了膽,一個冷死,一個半夜被巨浪給卷走!
但成人戰士們,沒有時間悲傷,上岸之後,把憤怒跟憂傷情緒混合,對準外邦人們!
「為了奧丁!」
史蒙吼了一聲,拔出長劍,混在人群中。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是這場戰斗,第一個沖入教堂的勇士!
「上帝賜福,使我免于受到異教徒……」
一個年輕但有勇氣的教士,守在庫房前面,拿起十字架。
他講的是法蘭克語,史蒙听懂了「上帝」。
「神父,你真蠢(法語)。」
「嗯?!」
「上帝只有一位,托爾神跟奧丁神是兩位,一個怎麼打兩個呢?」
這句話太長,史蒙法語還不行,是用維京語說出口的。
海浪戰斗的洗禮,讓史蒙更上一層,但見他用劍從年輕神父手臂上斬去。
先是听到痛喊,隨後清靜……
之後砍斷鎖鏈,史蒙踢門而入,里面躲著一群——前來教堂禱告的女人跟半大孩子。
這些半大孩子,比自己小不了幾歲,卻躲在女人身後。
史蒙哼了聲,隨後將劍指著一個符合自己審美的女孩!
「以後,你是我的。」
「魔鬼(法語)!」
「死!」
……
咕咕咕!
雞鳴伴隨陽光透入屋內,史蒙出了一身汗,驚醒過來。
他醒來前,見到前妻還有現任妻子,督促自己起身。
天生野性被短暫壓制。
走出屋外,他看見手下人在忙碌生火,還有那些被他遷移或者自願到此,直接佔據空屋的手下領民。
隨然勞碌,但這些人也許可以活很久,活很多年。
史蒙想起好幾個,玩的不錯,卻死在海上的童年玩伴。
強取?
苦耕?
兩種念頭切換。
史蒙看著太陽,把心中認識的神,都禱告了遍,想得回應,但操蛋的太陽,除了使他眼楮發酸,沒有任何神喻表示。
最後他模著妻子給自己編織的衣服,想起未出生的孩子。
好人,壞人?
這一刻,他只想當個能保護身邊人的男人。
……
……
同一時間,奧蘭帶了一隊人,朝另一方向而去——他要巡視正在蓋建的哨塔還有城鎮。
為了節省時間,沒有恢復正常裝扮,便直接騎行而去。
身後跟著十騎護衛,由于全是獸力發揮,半天時間,這群人便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