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這才叫自古以來

房中沙漏緩緩落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奧蘭跟薩爾斯都冷靜下來。

薩爾斯又擺了幾步,國王的步兵跟騎士步步進逼,圍住奧蘭跟史蒙,但也露出空虛可趁之機。

薩爾斯道,「現在狀況不明,他們哪怕敢圍也不敢貿然攻打,因為他們同樣算不清局勢。

埃拉王得位不正,一日國王的英才教育都沒受過,機運來時佔據兄長王位,曾有機會殺了兄長,又因不想背負殺親罪名,使他的兄長成功逃亡南方,建立勢力,跟其分庭抗禮。

自認對女人很有辦法,卻被王妃海安控制而不自知,財庫空蕩,許多地方的賦稅,王妃更以國王的名義,強行征收,引發怨氣。

他對教士表面虔誠,對教士許諾將來建立教堂,最近還因‘聖骨事件’冊封一位騎士,舉行祭典。

可另一方面又听從我私下建議,削弱教士權力,甚至還想收回前王時期,分賞出去給他們的私田。

他還能震懾住貴族,乃他還算身強力壯,有一群從王子時代就跟著他的親兵隊伍,這是他的主力,人數不詳,但不會低于三百。

加上一些小領主或者騎士的效忠,也有近六七百人。

他也怕貴族反他,總不想耗損自己的直系手下。

遇到作戰,便胡亂開口,對人封賞,讓人賣命。

我自願來達勒姆郡,他便封賞我成為約克郡伯爵,

一個盜墓賊,拿著一只手骨,就說是那位死戰維京人的伯爵?

輕易封賞幾十畝地跟金銀出去?

他封賞土地,總從罪人或者死去者的身上,用盡各種手段取回再賞,

但那些失去土地的家屬,該怎麼存活?」

薩爾斯把腦中收集王國情報說出不少,一方面也問奧蘭的計劃。

因為史蒙,厄爾,金牙這些人的情報,奧蘭肯定更清楚。

奧蘭喊來南丁,再弄來幾份棋子,隨後他將書房內長桌拼接,布棋盤攤開,把更多的丹法區維京人加入。

就這樣,北四郡的戰棋圖赫然成型。

奧蘭放下六座城堡,分別表示,埃拉王城,白鷹領,史蒙勢力,厄爾主城,金牙聯合勢力。

「我們在這六股勢力中,僅次于埃拉王,但我在領內威信遠高于他,說一不二,若都不動,定勢之後,便是如此。」奧蘭道。

「您最不信誰?」

「我都不信,全都是罪大惡極之人。」

「哪一方與您仇恨最深?」

「有生死之仇的,要算金牙這股維京勢力跟厄爾,前者我在黑森林痛擊他們一次,後者更不用多說,他大半土地被我奪佔。」

「您認為誰死了對我們最益?」

「埃拉王,他死了北四郡必亂。」

「哪一人您最不放心?」

「史蒙,他的部落人數逼近兩千,也許還不止,配置武器的人數多達三四百,全力征招下,說不定能到六七百。

我殺了他的人,嫁禍給厄爾,這是隱患。

我見過他一次,不是蠢人,對內威信又高,他如果反我,又因領地跟我們接壤,危害難以估計。

若要說弱點,目前有兩條,

一條是對有孕在身的妻子極為依戀,

我打听過,這位妻子很支持他與天主領主和平共存,也正是她的助力,才能壓制領內不同聲音,這兩年幾乎沒有任何攻擊周邊領主的行為。」

「我也听說過,之前史蒙派人求見埃拉王,想要受洗改信,在王國落地生根之事。」薩爾斯回道。

奧蘭點頭繼續道,「另一條則是他曾有一位副手,與他理念不合,現在叛變到金牙陣營,听說還在這次北面之亂中,聯絡愛丁堡的維京人加入,名叫‘格洛克’。」

「那您的弱點是什麼?」薩爾斯再問,「我們能利用別人,也要防止被別人利用,在敵人出手之前,把後路都給想好。」

「我留在王廷的教士跟妻子,在埃拉王手中。」

「我同阿黛沙的關系,並不穩固,她現在已經是海鎮領主,會不會趁我勢弱時刺我一劍?」

「我同周邊天主領主,關系惡劣,丹城比劍後,我在遠處教士的口耳中,聲名一日壞過一日。」

「我發展太快,只要輸一次,屬下士氣會有很大影響,我的財政空虛,並不比埃拉王好多少,只能以戰養戰。」

奧蘭連說四條,薩爾斯想了想回道,

「閣下,我會寫一封信回去,提醒埃拉王在跟你翻臉之前先不要動手,但從現在開始,您的妻子或者教士,若傳信過來,無論說的多麼真誠,都只能信取一部份,無人知道,他們是否受到威脅,已經叛變了。

我還從威爾士大主教手中,帶出不少熔煉的金銀塊,我拿出六分之一給了埃拉王,並在進入白鷹領時,將其藏起,就埋在邊境一處農家莊園中,現在可以派人去取出,這筆資金可以解決我們一些麻煩。

我的想法是,用來收買金牙陣營中,其他維京首領或者購置食物跟武器儲備。

這樣可以解決前兩條的部份麻煩。

後兩條總歸一句,發動一場‘正義之戰’,並且打勝就成,讓您的名聲宣揚出去。

現在維京人作亂七國,還有什麼比擊敗維京人更合適的正義戰斗?

目標就定在埃拉王跟史蒙身上。」薩爾斯把棋子又調整了下,形成史蒙被埃拉的士兵包圍之局面。

並拿出一枚「王後」道,「這就是史蒙的妻子,讓這‘女人’被古列或者其他國王屬下殺害,讓憤怒的維京野狼跟國王一方兩敗俱傷。

屆時,您領內周邊這些維京人要嘛歸降改信你,要嘛死去或成為奴隸。」

「但史蒙把他的妻子保護的很緊,聚落周邊都布置工事,這支聚落能盤旋本伯領地跟埃拉王之間這麼多年,沒那麼容易取勝。」

嘴上這麼說,奧蘭心中同時升起一個想法。

但薩斯爾跟奧蘭想的一樣。

「把人騙出來就行。」薩爾斯提前奧蘭想要的答桉。

「女人容易心軟,用和平迷惑他們放下刀劍戰斧,說服史蒙跟妻子再來一次歸順國王的舉止。

派人到史蒙領內,告訴他們,閣下您跟國王求情,赦免他們近來的惡行,接納他們成為王國一員,還會給他們合法居住權利,從此開始享有和平的邊境生活,

不在領內受洗,就挑選在丹城周邊。

這是誘惑巨大的第一步,讓她的妻子說服他。

成功之後,就是第二步,

第二步,您準備好人手,一同前往,並跟史蒙保證,您做為中間人,全程守護這次受洗行動,不發生任何意外。

第三步,我寫一封信給國王,告訴他們,您跟維京人合作假裝歸順受洗,實際上要在受洗結束後,殺害國王派出的教士跟士兵。

所以我信中建議,國王派出持有大量田地,並經常違逆他的教士們,帶著教堂私兵前來就成。

犧牲這些教士後,國王可以快速吞掉他們留下來的土地。

由于你們把主力都帶出去,所以領內空虛,並讓國王部隊提前出動,侵入空虛的史蒙領地,直接打穿他的巢穴,史蒙的妻子要嘛戰死,要嘛淪為奴隸,若淪為奴隸,則可以用這女人來逼迫史蒙投降。

第四步,由于地盤被攻破,作為維京首領,如果史蒙為了一個女人投降,那他就廢了,聚落更大可能會分裂,

我猜,他會抗拒投降,發動復仇,這時無論妻子死亡或者成為奴隸,他都要用戰爭的方式奪回。

屆時史蒙在邊境要殺多少人,要洗劫多少城鎮,都隨他。

若史蒙能給埃拉帶來大麻煩,那這太好不過,冷眼旁觀便是。

如果史蒙被埃拉消滅,您就庇護他族內那些維京人,收為己用。

這一戰打完,我們重新擺子。」

計劃粗擬,兩人又談了很久,直至月色高掛,才宣告結束,奧蘭談了多久,南丁便在外面站了多久。

《仙木奇緣》

結束後奧蘭喊他進來,親自給他倒了杯果茶。

「閣下。」南丁雙手恭敬接過。

「今天的晚餐,你跟我一起用吧,辛苦了,我想,明年的現在,你也是個男爵了,並且會有一位美麗的妻子,如果那時我已經進入埃拉王廷,那我所掌轄區,只要是你看的上的女人,隨你開口。」

南丁簡單點頭,被許諾男爵固然該高興,但也明白,還有幾場惡戰要打。

至于女人,奧蘭說了算。

晚餐端上來時,非常簡單,幾張熱餅,一鍋蔬菜湯,領主的一餐。

用餐期間,南丁預言又止。

當奧蘭吃飽後,他依然沒有開口,默默退了出去。

奧蘭知道發生了什麼,最近這些手下,從達勒姆郡到耶葦郡,頻繁來回,先前奧蘭封屬不少莊園出去,所以他們也會互相經過領地。

前段時間,昆桑經過南丁領地時,感覺一位農婦冒犯了自己,于是……

這件事造成了昆桑跟南丁一些摩擦。

奧蘭後來喊來昆桑當時的身邊扈從問話,這扈從咬死農婦行為無禮,于是也就作罷。

所以這幾日,他把南丁留在君臨,剛才還跟他同桌共食,許下獎賞,話外之音便是,大局為重,先打贏這一仗再說。

隔天一早,薩爾斯就按照昨日跟奧蘭商議的計劃,分頭行事。

十幾人被分別派出,他們前腳剛走,後腳送來一件惡聞。

一個紳士形象的老人,帶著幾位家卷,被君臨的士兵送到奧蘭面前。

「奧蘭閣下!」這老人單膝下跪,身體搖搖晃晃,差點一口氣被恢復上來。

老人身邊的家卷說了幾句話後,奧蘭總算明白,原來他們是耶葦郡一處莊園的主人。

並且已經歸順奧蘭的白鷹領。

「你們來此何事?」

「閣下,魔鬼傷害了我們,我們來此尋求您的庇護。」老人身體顫抖,臉上滿是淚痕。

「誰?」

「牛頸史蒙!」

「嗯?本伯不是發令下去,只要你們在莊園插上白鷹旗,就可以震退他們嗎?」

這是奧蘭跟史蒙的一個協議,避免誤傷自己的屬下或者新規順者,只要有白鷹旗的圖桉,史蒙的手下表面擾亂就成。

「掛了,但他們依然沖入,殺了我的小兒子,還……」

老人說不下去,奧蘭看老人身後家卷的臉,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會有人安置你們,先在此住下。」

奧蘭本以為這是一件意外,可當天之內,又發生兩起這種事傳入君臨。

奧蘭當夜就寫了一封信,讓騎術精湛的斥候,用最快的時間送到史蒙手中,並馬上拿回解釋信。

信件傳回,一共耗費一天半的時間,奧蘭打開後,欣賞史蒙的解釋,

文中說的很簡短,天要下雨,地要搖晃,人要跌倒,這些都是毫無征兆便發生的,他會查明原因,再寫一封信給奧蘭。

「狼開始搶我們的東西,閣下。」南丁道。

「狗!」奧蘭把信揉碎,「就當成陪葬品吧,我會送他一程。」

接著又有一封信送過來,這是來自厄爾領內,打開之後字跡秀麗。

還有一種葉片花瓣的芳香。

信中,厄爾告訴奧蘭,耶葦郡‘自古以來’都是他們家族所有,他更有多任國王賞賜過的統治文書

總之說了不少廢話,大意是希望奧蘭退兵,並解開對領地的封鎖,打通他們前往南方的道路。

厄爾會支付一筆可觀的費用,作為休戰費。

「這應該是‘莎麗’的字,是個不錯的女人,可惜了。」

奧蘭壓根不信厄爾願意交錢,估計也是讓自己解除封鎖後,往南方找埃拉搬救兵,並緩住自己強攻他們城堡的想法。

「南丁,你來幫我寫一封信。」奧蘭道。

南丁本身就不是拉德那樣的文盲,近來在奧蘭的要求下,學問又進步許多,寫信這種事並不困難。

奧蘭坐在椅子上,聲音輕蔑,南丁持筆,泰坦在一旁服務。

「厄爾閣下,你的薩克斯家族,在諾森布里亞,最遠可以追朔到百年前,而于維杰家族來說,遠不止這麼點日子。

根據維杰家族年譜,本伯往前追朔七代先祖——布蘭爵士,曾統治耶葦郡一段時間,在你現在居住的城堡地界附近,還種植一片玫瑰森林,並經常打獵時在那‘撒尿’,這才叫‘自古以來’。」

「這!」南丁雖然忠實陳述,但對奧蘭這些話,還是有些……

「再寫一封問候信給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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