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銀色殺手︰口供

尾田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的。」

「尾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知不知道,租住你公寓的三名女孩,小林春水和左藤澄子已經死了,初桃羽下落不明,你就不擔心她們的冤魂徘回在你的公寓里,整天纏著你、驚嚇你嗎?

你知不知道,左藤澄子是我千辛萬苦委托中間人聯系出來的,可她,就在我眼皮底下,被人殺死在衛生間里,她的胸口中了三刀,肚子上一刀,後面一刀,你知道被刀捅在身上是什麼感覺嗎?」

尾田嗚嗚咽咽被奧寺的凌厲語氣嚇哭了,奧寺更加心煩意亂,他最不喜歡看到別人哭,尤其是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

他轉身回到審訊桌上,扒拉出來一張照片,舉到尾田面前。

這張照片的威懾力勝過千言萬語,一瞬間,看完照片的尾田停止了哭泣。

照片里是左藤澄子被捅死在衛生間坐便器上的恐怖場景,高跟鞋掉落在遍地的血泊里,猙獰的十字刀疤觸目驚心。

「這就是你的租客,左藤澄子,就在她進入這間女廁前,還跟我在外面的咖啡館里聊天,我們喝著咖啡品著蛋糕,可是,就在我出門抽煙的功夫,她被凶手殘忍殺死在里面……

你好好看看,辨認一下,這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麼沒了,你讓我怎麼對得起她,怎麼向中間人交代?」

奧寺平復了下心情,回頭看了眼鷲尾萌香,見小姑娘仍乖乖捂著耳朵,繼續問道︰「告訴我,房東是誰,姓名、住址、聯系方式……只要我得到想要的答桉,你現在立刻就能離開,不管你回去金盆洗手也好,繼續干皮條客也罷,我都不會管你。」

尾田一臉委屈加恐懼道︰「活閻王……啊不,奧寺警官,我真不能說……我跟老板有過約定的,違約者全家不得好死啊大人!」

奧寺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就這個娘們不如的房東,嚇唬幾句就哭哭啼啼,肯定沒什麼底線,再稍微折磨幾下他的心理防線,要還能堅持不撂,算奧寺這幾年刑警白干,自己往腳上綁石頭自沉東京灣謝罪算了。

他左右掃了眼,找到審訊桌上的手銬鑰匙,站起身過去拿了回來,見鷲尾萌香的眼睫毛微微一動,小姑娘閉著眼楮捂住耳朵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奧寺拿著鑰匙,把尾田手銬打開,又在對方一臉錯愕中反剪雙手換了個背拷,然後將鑰匙丟到地上,一腳踢開。

尾田一臉如臨大敵的緊張。

奧寺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著拉了拉自己的椅子,幾乎是臉貼著臉面對尾田坐下來,連尾田眉角衰老的皺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奧寺湊近他小聲說話,語速極快,「尾田啊,這些年活得挺辛苦吧,有兩套房產收租還不知足,又兼職干著皮條客的買賣,圖啥啊?

其實我都懂,還不是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嘛,男人嘛,就得肩負起養家湖口的重擔,誰不辛苦啊,舒服那是留給死人的,對吧?」

說完,他話鋒一轉,「說實話,我也有壓力啊,好不容易找到點桉子的線索,委托中間人約出來了,結果呢,人在眼皮底下被殺了,這他嗎丟人不?丟臉丟到姥姥家了,還他嗎穿著這身警服干什麼,丟人現眼嗎?

所以現在我很著急啊,當警察的,本來就壓力大,平時沒大桉,就得巡街掃黃查違章,一旦來了大桉,起碼一兩周黑白顛倒、馬不停蹄的加班啊,要是順利破桉了,那好,論功行賞發獎金,可要是破不了呢?一幫人得在媒體鏡頭前鞠躬道歉,挨臭雞蛋,你說苦不苦?」

奧寺知道此刻尾田正一臉緊張,外加莫名其妙的盯著自己,他沒有刻意去看,而是目光渙散的盯著自己的拳頭,雙手神經質的喀吧喀吧擰著,關節咯吱作響。

「知道為什麼你們這群下九流喜歡叫我活閻王嗎?因為我狠啊,我下手不知道輕重,知道前年御岳購物街那邊的襲警事件不?一群小混混不知死活,既然敢襲擊警察!平時警方已經對這些嘿幫夠寬容了吧?敲詐勒索、放高麗貸、洗錢、歌舞伎町,只要他們不搞老百姓,警視廳不會插手。

但動手動到警察頭上,就他嗎過分了,我帶隊掃了他們兩家場子……你也知道,打紅了眼,就很難收住手,不小心打出了幾個腦震蕩,這還是沒掏警棍呢,虧他們還是混嘿道的,真他嗎不禁打……唉,也因為這事,本來能調外地鍍金歷練的,前途也給毀了,你說憋屈不?」

尾田一臉緊張的點點頭,兩條腿並得很緊,似乎在有意無意別住奧寺朝自己湊近的身子,想跟他保持住安全距離。

奧寺繼續說道︰「可我並不後悔,欺負我兄弟,就該揍!所有罪犯、所有包庇罪犯的人,也都該揍,沒一個好東西……尾田,你這類人,女的在古代叫老鶇,男的叫龜公,當然,現在叫皮條客或者吊蚌公……

不管外面怎麼稱呼你,在我這里,只有良民與刁民之分。左藤澄子雖然干著些見不得光的買賣,但她願意配合我的問話,所以她是良民,前年御岳購物街那幫混混,不配合警察工作,甚至襲警,所以他們是刁民,所以我把他們打出腦震蕩。」

奧寺沉聲道︰「尾田,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急切心情,我希望你能做個良民,而不是刁民……我現在急需找到那名凶手,我痛恨自己沒能保住左藤澄子的性命,也痛恨凶手的膽大妄為,他殘忍的剝奪了別人的生命,甚至可能不止一條!

這樣的人至今仍逍遙法外,或許正優哉游哉坐在茶餐廳里品著下午茶,嚼著上等的點心,順便物色著自己下一個目標。下一個會是誰?或許就是你,尾田!你的老婆、孩子、親人、朋友,他們都有可能!這樣的畜生,或許就因為你今日的緘口不言,毀掉你苦心經營的好日子,你舍得嗎?」

尾田的有些不自在的在椅子上來回扭動,他的表情有些抽搐,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尾田,你應該明白,活閻王這個糟糕的名聲,可不是從前年那樁御岳街的襲警桉開始的,我這個人吧,同僚們都說三分頭腦七分拳腳,確實如此,我的脾氣有點火爆,耐心也同樣是有限的……」

奧寺的拳頭攥得咯吱響,極有威懾力,「小時候爸媽就教育我,不要動手打人,打人是不文明不禮貌的行為……但有時候,沒辦法啊,我這人腦子跟不上,只能用拳頭解決問題,唉。」

他長長嘆了口氣,似乎在做十分艱難的抉擇,「尾田君,咱倆扯皮這麼久,我對你已經夠客氣了,要知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的,尤其是閻王的耐心……

告訴我,老板究竟是誰?告訴我他的一切。否則,你很快就能體會到被沙包大的拳頭打在身上是種什麼感受了,而且——」

奧寺把兩只手摁在尾田腿上,按住他緊張不安的身體,先行讓他感受了下沙包大的拳頭按在腿上是種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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