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秋,過了天氣最熱的時候,氣溫轉涼。
津海臨海,夏天像是桑拿房,又潮又熱,到了秋天,水汽絲絲入骨,像是個溫暖潮濕的蟲穴。
津海一中。
對戰場上5V5團戰如火如荼,楚清星胸口劇烈起伏,控制疾水鳶,三只水鳶劃過凌厲弧度,鑽向對手。
楚清月的身影和另一個身影糾纏,匕首和匕首踫撞不斷,兩人身上各有傷勢。
李芳琳提著一張銀面瓖著十字璨金守護紋的盾牌,另一手持了一把同樣制式的騎士劍,不斷格擋從對面飛來的岩塊,為楚清星提供輸出環境。
雙方實力相當,戰況已然焦灼。
主席台上的梁秋予皺著眉,湊近郭文生,壓低嗓音。
「今年的團隊賽,有些困難了。
往年的團隊賽都是挑選學校前十名實力最強的學生組成一隊,然後集中訓練一個月,實力比起學生們自主組隊報名,還是差了點。」
郭文生側過耳,表示自己在听。
「今年綜合實力最強的隊伍就是對戰場里正打著的一班隊伍,楚清星和楚清月是原先的年級前十,其他的三個人雖然也是年級前一百,但還是差了點火候。」
郭文生哼了聲,說道︰
「今年是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家出了事,胡星全沒了命。
出了手的蘭家和李家,蘭方宇直接轉學走了,李玉然也棄了權。
原先他們組成的隊伍也還過得去,就是沒想到年級出了逢鯉和張寒時兩匹黑馬,你覺得有些遺憾罷了。」
梁秋予被郭文生一語戳中心事,擺過頭,裝作認真看比賽。
郭文生又補了句。
「今年的校際賽也不用擔心,有逢鯉和張寒時,個人賽的積分不會差。
秘境探險還得看下周積分賽的成績。
我們學校最後的成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倒數,只要能佔據前三位置,明年的教育資源就不會少。
畢竟,今年又是逢十,各個學校臨時來了不少郡府、洲府的學生,資源不全按成績分配。」
梁秋予猛然坐直身體,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長吐了口氣。
「又逢十了啊——
那,那個秘境是不是也要開了。」
他若有所思。
「上一個十年,媽祖祭典最後的受益者是那個來自洲府,鈺銘市的人吧,那人現在已經是鑽石強化卡師了。」
津海只是個南揚洲小城,照理說這樣的小地方,能有兩三個鑽石卡師就已經頂天了。
而現在,學校聯合會有津海一中校長梁秋予一名鑽石卡師,卡師協會會長也是鑽石卡師,強化師協會蕭處長和會長兩名鑽石,原先四大世家家主四名鑽石,加上津海市長,副市長,攏共十名鑽石卡師。
屬實是超常規配置。
這都是因為津海市每逢十年的特有的神跡——媽祖祭典。
傳聞在古時候,津海這里窮山惡水,風暴水患不斷,直到有一位女神明在這里賜下福澤,用手上把控的輪舵庇佑出海的漁民,不受海里的魔獸侵襲。
又用另一只手中托著的淨瓶,保佑津海風調雨順。
神話終究只是神話,到了現實,留有的痕跡只剩下一座十年一開的秘境。
「今年,我們有推舉人選了沒有?」
梁秋予雖然是學聯在津海實力最高的人,然而習慣當甩手掌櫃的他,會長也不是他做,甚至連自己的日常事務也都交給郭文生處理。
他只負責最後點頭通過。
其他時候,他就過著散散步,養養學生的養老生活。
不然津海一中也不會有著個鑽石校長,前幾年還混得很慘,資源短缺。
這個秘境限制了只有18歲以下的卡師才能進入。
在津海每十年,世家、學聯、卡師協會、津海市政廳,四方各有兩個推薦名額,在這八個被推薦的人里,將有一個被媽祖垂青的幸運兒,獲得媽祖的祝福。
卡師天賦將有概率得到提升,甚至本身的魂力天賦也會提高,修煉速度加快。
「還沒有,學聯商討出來的章程是等校際賽結束,選出表現最優異的兩名學生,作為推舉人選。」
「這屆的校際賽,要亂了啊。」
每逢十年,為了爭奪這六個名額,知道這個秘境的人,都會想方設法地把家中小輩,送到津海,爭奪名額。
「是啊,听說卡師協會從郡府那里已經來了好幾撥人,老沈應付得腦袋都疼。
其他學校也來了好幾個郡府來的轉學生,想來我們學校的,都被我給駁回去了,估計都去了其他學校。」
「你為什麼要把他們都駁回啊!」梁秋予眼珠子一瞪,「留幾個給我們學校增添些實力,也可以啊。」
郭文生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道︰「那人招來了,你伺候著?」
梁秋予縮了縮脖子,「那還是算了吧,那些個郡府來的人,個個鼻孔朝天,明明就只是些青銅,非要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
誰愛伺候,誰伺候去吧。」
對戰場中已經分出勝負,楚清星以一道疾水鳶,把對手掃出對戰場贏得對戰勝利。
「我們贏了!」李芳琳顧不得身上劇痛不已,眼里的喜意怎麼都掩飾不住。
她從沒想過能在選拔賽里得勝,甚至連參賽也是在楚清星和楚清夏的團隊散了以後,她才臨時起意組的隊伍。
沒想到她們的第一場對戰,就獲得勝利。
楚清月和楚清星對視一眼,開心之余,也有些唏噓。
她們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強,至少,她們這場對戰也只是慘勝。
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多的偏見,是不是她們可以和逢鯉打好關系,這時候要是可以在同一隊,是不是就不用打得那麼艱辛?
可是已經做過的事,再沒辦法追悔,她們也只能把偶爾閃過念頭壓進心底。
蕭家最近的生活不算太平,听她們的長輩說,津海媽祖祭典原先本該有蕭家一個競爭名額的機會。
只是胡家被滅,現在的津海世家,蘭家、李家兩家稱霸,蕭家也只能退居二線。
蕭家的頹勢,已經藏不住了。
家里的長輩們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連帶著家里的氣氛也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也正是因為家族沒辦法提供參加媽祖祭典的機會,她們才只能從學校入手,爭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