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五哥,張弓搭箭的張,五谷豐登的五,哥德巴赫的哥。
我現在來到了奧斯大陸,與我同行的女孩叫玫。我懷疑玫喜歡我,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喜歡我。難道是因為我姓張?村里人都說嫁給姓張的好,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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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五哥步履輕健,背著白熊皮和幾十斤的熊肉,大步走在雪地里。
身後的玫手中拿著弓箭,額頭已經見了汗,呼吸變得急促,有些跟不上張五哥的步伐,不過她是個倔強的姑娘,不會輕易叫苦,只是咬著牙堅持著。
張五哥回頭望了望玫,問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玫胸口上下起伏著,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不累,以前在荒原上追野驢,我能一口氣追上一整天。」
張五哥性子質樸豁達,不懂得女兒家喜歡口是心非,便信以為真。他自從痊愈以後,明白再也回不去黑石村家鄉了,索性既來之則安之。
「玫,這麼走沒意思,咱倆換著唱歌怎麼樣?」張五哥以前在田間勞動的時候,有時候大家就你唱一首歌,我唱一首歌,听著听著就忘記了疲累。
玫的喉嚨又干又渴,像著了火一樣,說道︰「我不大會唱歌,你先唱吧。」
張五哥想了想,咧著嘴大聲唱道︰「正月里那個說媒,二月里定。三月里交聘禮,四月里迎。妹妹見了哥哥喲,說不完的話。咱們倆人死活喲,長在一搭。」
張五哥的聲音像破鑼一樣,震得四野回聲。
玫大概听懂了歌詞中的意思,問道︰「兩個人既然互相喜歡,為什麼不能立即在一起?做什麼那樣麻煩,還要說媒交聘禮?」
張五哥撓了撓頭,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這個……這個是規矩吧,大家都要按著規矩辦事的。」
玫說道︰「我覺得這樣的規矩不好,如果不照著規矩來,那兩個人就不能在一起?」
張五哥被問得七葷八素,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四姐,明明喜歡英武的民兵連長,可因為和鄰居定親在先,就只能在夜晚蒙著被子偷偷的哭。
「也許這些規矩不好,可又有什麼辦法?」張五哥無可奈何地說道。
「規矩不好,就殺規矩!」玫斬釘截鐵地說道。
張五哥想了想,點著頭說道︰「對!規矩不好,那就殺他娘的規矩!」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間都大聲笑了出來。
又走了兩里路,前面是一片開闊的山谷,谷底的小溪蜿蜒曲折,水面上飄著白色的霧氣,水聲嘩啦啦地響著。
張五哥遠遠望著,發現小溪中忽隱忽現,閃著金色的光芒。
玫高興地向小溪奔了過去,掬起一捧水嘗了嘗,只覺得甘甜可口,而且溪水竟然是溫的,一點也不寒涼。
玫喝了個飽,又往隨身的皮囊中灌滿了水,搖著胳膊喊道︰「五哥,這水是溫的,你快來看看。」
張五哥走到溪邊,用溪水洗了洗臉上的汗水,說道︰「這水說不定是從溫泉中流出的,咱們一會兒順著溪流,走到源頭看看。」
玫點了點頭,突然在溪水中看見了幾只林蛙,連忙拔出一只骨箭,一下子就刺中了一只林蛙。
「有林蛙,快來抓!」玫一邊喊,一邊用骨箭又刺中了幾只又大又肥的林蛙。
張五哥听見玫的喊聲,剛要一起去捕捉林蛙,卻被河床上的一粒金色的東西給吸引了,撿起來看了看,又放到嘴里咬了咬,頓時喜形于色。「金子,是金子!」
玫只顧著捉林蛙,听到張五哥的喊叫聲,頭都沒抬起一下。
張五哥將拇指大的金子收起來,又翻著河床上的石頭尋找黃金,沒過一會兒,竟然讓他撿到了十幾塊或大或小的金子,其中一塊天然的狗頭金竟然有半斤多重。
「這要是換了錢,能給生產隊買一輛拖拉機吧?」張五哥心頭一陣興奮。
玫將抓到的林蛙都串在骨箭上,看到張五哥抱著一堆金子,說道︰「我早就看到了,金子有什麼用?軟綿綿的,既不能打造兵器,又不能當做食物吃。」
張五哥愕然,不甘心地問道︰「金子在荒原上一點用處也沒有?」
玫仔細地想了想,說道︰「一點用處也沒有!不過我听說,蘇魯部落的人喜歡給奴隸套上黃金項圈,以示區分。」
「奴隸戴黃金項圈?」張五哥的價值觀碎了一地,又問道︰「那部落里的女孩不喜歡黃金做的首飾麼?」
「不喜歡!」玫很肯定地回答,又從脖頸處取出自己戴著的掛墜,是在一根皮繩上,系著一個花生米大小的黑色金屬。
「這是隕鐵,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鐵塊,我在野外撿到的,我們野蠻人姑娘喜歡堅硬的東西,對軟綿綿的黃金才不感興趣。」
張五哥走上前去,伸出手模了模玫的隕鐵掛墜,又仔細地看了看,上面似乎還有一些紅色的鐵銹,他感覺這隕鐵和生產隊釘馬掌的鐵疙瘩也差不了多少,憑什麼在這里變得這麼珍貴?
張五哥看了看玫背後的骨箭和腰間的骨匕,問道「那你們為何不用隕鐵做兵器?」
玫說道︰「隕鐵太少了,整個黑石部落的隕鐵都收集起來,也不夠打造一把戰刀。听族中的長老們說,只有野蠻人的王,才有資格使用隕鐵打造的兵器,其他人如果擅自使用隕鐵兵器,那就是大不敬的死罪。」
張五哥很無語,整個部落窮得連把金屬菜刀也沒有,卻偏偏視黃金如糞土,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張五哥嘆了一口氣,將懷中的黃金一股腦地都扔進溪水中,說道︰「咱們順著溪水去源頭看看吧。」
小溪的兩岸地氣溫熱,並沒有冰雪,的地面上長著青草,好像綠色的地毯一樣。
張五哥和玫溯著溪水,又走出很遠的一段路,發現在一處高坡上,散落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地熱泉眼,這些泉水匯聚起來,便成為了一條小溪。
玫走到一處泉眼附近,熱水冒著泡,汩汩地涌了出來,四周的石頭模著都是有些發燙。玫將穿成一串的林蛙放入熱泉眼中,只一會兒的功夫,這些林蛙就全都煮熟了,玫取下一只林蛙遞給張五哥,說道︰「這些林蛙在夏天吃得又肥又大,到了冬天便不再吃東西,肚子里干干淨淨,就這樣煮著吃,味道最好了。」
張五哥拿著林蛙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該如何下口。他在黑石村的時候,也吃過青蛙,不過那都是洗剝干淨,切成小塊,用熱油和辣椒一起炒著吃。像這樣整個煮熟的原生態吃法,他倒是第一次嘗試。
玫微微一笑,說道︰「五哥,你這樣的大英雄,習慣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從沒吃過林蛙這樣的小東西吧?其實林蛙的肉又女敕又香,你嘗一下就知道了。」
玫說完之後,拿起一只煮熟的林蛙,整個的吞了下去。
張五哥咽了口唾沫,心中無比驚嘆,像玫這樣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吞吐能力,他作為一個男子漢,當然不能落于人後,于是照葫蘆畫瓢,拿起手中的林蛙,一口就吃進了嘴里,頓時感覺軟軟女敕女敕的,而且這林蛙肚子里是一包油,入口即化。
「好吃!」張五哥好像發現了新大陸,眼楮冒著光,又連著整吞了幾個林蛙。
不大一會兒,捉到的林蛙便吃了個干淨,張五哥意猶未盡,對玫說道︰「咱們再去捉林蛙煮著吃。」
玫說道︰「林蛙肉極是滋補,不過卻是有一樣壞處,男人吃多了要掉胡子的,你剛才已經吃了不少,可不能再吃了。」
張五哥現在的胡須比關二爺還長,吃飯喝水的時候大是不方便,他倒是不在乎掉胡須,說道︰「胡子掉干淨了倒好,省得麻煩。」
玫歉意地說道︰「這一路光顧著逃了,也沒給你刮刮胡子,真對不住了。」
張五哥這幅身軀的原主人是黑石部落的首領,每日有十幾個妻子服侍,當然把胡須打理得整整齊齊。如今虎落平原,身邊只有一個玫,她是個女獵手,對于怎麼照顧人,還是不太擅長的。
玫拔出腰間的骨匕,貼著張五哥的臉,慢慢將亂蓬蓬的胡須都刮去了,張五哥只覺得骨匕異常鋒利,所到之處,胡須便紛紛落地,也不知道是什麼獸骨打磨而成。玫的手掌雖不是柔膩嬌女敕,可模在張五哥的面龐上,卻令他忍不住怦然心動。
骨匕漸漸剃到脖頸處,玫的長發滑落在張五哥的鼻子上,癢癢的,張五哥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身子也是一顫。
哎喲一聲,玫急忙收回骨匕,可還是在張五哥的脖頸處劃出一道淺淺的血口子,鮮血一下子便流了出來,玫急忙用手捂住。
「我真沒用!」玫自責的罵著自己。
張五哥全不把這點傷放在眼里,說道︰「這點傷不算什麼,也不怪你,是我不好。」
玫差點哭了出來,說道︰「五哥,我這麼笨,你打我吧。」
原來野蠻人男子脾氣暴躁,但有不滿,便對妻女拳打腳踢,這個在部落中習以為常。
張五哥愣著說道︰「我打你做什麼?只有狗熊孬種才打女人呢,我可不想做大狗熊。」
玫被逗笑了,看著張五哥刮了胡須的面龐神采煥發,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少了一些霸道,多了幾分憨厚親切。
「五哥,你真的不願意再回到黑石部落麼?那里有你十幾個妻子,會把你服侍的很舒服,不像我,只會狩獵,一點也不會照顧人。」
張五哥咋舌問道︰「我以前有十幾個老婆?」當看到玫肯定地點了點頭,又鬼使神差地問道︰「是包辦婚姻麼?」
玫不解,問道︰「什麼是包辦婚姻?」
「就是夫妻間沒有感情,不情不願地在一起。」在張五哥的印象中,只有惡霸壞蛋才會有許多妻子,這些妻子大都不是出于真心,而是由于被逼無奈。
玫想了想說道︰「你那些妻子都是被你搶來的,算是包辦婚姻吧。」
「我以前是個大壞蛋?」張五哥追問道。
「差不多吧。」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