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
「晉商銀行倒閉,無力支付儲戶存銀,東家捐款跑路~」
「五大晉商為商不義,壞事做盡,自食其果~」
伴隨著新一天的到來,京津地區的大街小巷,報童們又開始吆喝起來,所喊出來的內容也是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時之間,每一個報童的身邊都圍聚了大量的人,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今天的大明早報內容。
晉商銀行竟然倒閉了,沒有銀子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無異于是一顆重磅炸彈轟然炸開。
晉商在這個時代,可是足以和徽商相提並論的存在。
山西的幾大晉商,哪一個不是富可敵國?
靠著走私草原人,這些晉商一個個都富得流油。
他們的產業遍布各行各業,從紡織廠、水泥廠到遠洋貿易行,從草原上的皮毛生意到關內糧食買賣,到處都有他們晉商的身影。
在大家以往的觀念當中,這些晉商一個個都是金主的代名詞。
現在報紙上面竟然說經商銀行倒閉,沒有銀子去支付給儲戶,可想而知這個消息是何等的震撼了。
很多存了銀子在晉商銀行里面的人,得知消息之後那更是趕緊急匆匆的趕往晉商銀行所在的地方,只是這里早就已經擠滿了前來取存銀的人。
看著大門緊閉的晉商銀行,無數憤怒的人開始打砸晉商銀行,想要弄開這晉商銀行的大門看看能不能沖進去搶點銀子回來。
然後晉商銀行的里面,早已經人去樓空,這些晉商昨天去拜訪劉晉之後,知道這一次估計是在劫難逃了。
昨天夜里面,連夜就開始卷鋪蓋走人,帶著銀子往自己山西老家這邊逃,想要逃回山西,繼續去過自己逍遙自在的生活。
哪里還會傻乎乎的真的留在這里,等著別人來將自己給撕了。
大門不開,見不到人,又拿不到銀子的儲戶們開始瘋狂的打砸晉商銀行,原本富麗堂皇的晉商銀行很快就被打砸的面目全非。
于此是同時,有權勢的人則是開始向官府這邊去告狀,請求官府這邊抓捕這些黑心晉商,還大家一個公道。
「這些可惡的晉商~」
「原來書香雅苑就是他們搞出來的,房子一賣,立即就卷鋪蓋走人,留下無數老百姓連哭都沒有地方去哭。」
「他們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
「這晉商麾下的工廠,一天2個時辰,他們竟然要人工作八個時辰,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其它時間全部都在給他工作。」
「即便是這樣,他們竟然還經常找借口故意扣工人的工資,肆意的毆打工人,甚至于連工錢都不按時發,又放人走。」
「更可惡的是在南洋這邊,他們連自己山西人都騙,故意將人騙去南洋,然後當成奴隸來壓榨,敢逃跑竟然活活打死。」
「必須嚴懲這些晉商~」
「對,必須嚴懲,以後遇到這些晉商,什麼買賣都不要和他們做。」
整個京津地區都開始群情激憤起來,大家都難以置信的看著報紙,看著報紙上報道出來的,這些晉商們所做過的壞事。
不僅僅是晉商銀行,晉商麾下的水泥廠、紡織廠、商行等等,伴隨著報紙的刊登,原先被晉商們壓榨的工人們開始反抗起來。
工人們將原先欺壓在他們頭上的工頭、管事等等給紛紛抓了起來,將工廠里面能夠搬走的全部搬走,不能搬走的全部打砸掉,以此來宣泄內心之中的怒火。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朝堂之上。
剛剛才下了早朝,召集諸多重臣到自己書房開小會議的弘治皇帝也是收到了消息。
「大家都看看,都看看~」
弘治皇帝拿著最新的大明早報,對著劉健、李東陽、謝遷、張懋、劉晉等人說道。
眾人紛紛拿過報紙,仔細的看了起來,很快,一個個都忍不住微微色變。
大明早報用詳細無比的篇幅報道了晉商的一切,報道了晉商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很多都令人發指,特別是房地產和南洋的種植園,這兩件事情做的實在太過分了。
「陛下,臣以為必須嚴懲晉商,否則不足以平民憤!」
劉健第一個站出來表態道。
「臣也以為必須嚴懲晉商以儆效尤~」
李東陽等人也是紛紛表態,這事情上,沒什麼商量的,這些晉商必須嚴懲。
「嚴懲必須是要嚴懲的,這些晉商死不足惜。」
「不過,自古以來無商不奸,商人逐利,這些晉商肯定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關鍵在于如何去防範于未然,不能每次出現這樣的事情之後再來亡羊補牢。」
弘治皇帝站起來,來回不斷的走動,想了想也是說道。
晉商的事情,劉晉自然是早就已經和他匯報過了,這些晉商不說的別的,單單是想要發行銀票,搶大明第一銀行的買賣,這就注定了他們必死無疑。
晉商銀行可是弘治皇帝手中最大的錢袋子,他是不會允許有人去動自己女乃酪的。
所以晉商是必須要嚴懲的。
但現在資本主義萌芽,工商業發展極其的迅猛,遠洋貿易業也是迅猛發展,偏偏大明這邊沒有一部相關的法律、法規來規範商人們的行為準則。
長此以往,這肯定是不行的。
「陛下,臣以為,朝廷應該出台一部相關的商業法律來規範我大明的商業行為,有法可依,違法必究,如此一來,才是長治久安之計。」
這時,劉晉站立出來,向弘治皇帝這邊諫言道。
其實這事情也都是事先就已經和弘治皇帝這邊商量好的,這大明的資本主義發展極其的迅猛,大明朝廷這邊自然是要對其進行管控起來,不能任由資本肆意的發展。
對于商人和資本家來說,如果沒有法律的約束,他們是真的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吃人不吐骨頭,說的就是資本家。
「陛下,臣也以為朝廷是應該出台一部相關的法律法規來規範商人的行為。」
「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朝廷原有的《大明律》相關的內容太過籠統模糊,容易讓人鑽空子,必須要出台專門的商業法律,詳細的規範商人的行為準則。」
內閣首輔劉健站出來表態了。
商人不僅僅要交稅,同樣也是要遵守法律法規,必須用法律法規來套住資本主義這匹即將奔騰起來的野馬,讓它始終掌控在朝廷的手中。
「陛下,臣也以為當出一部詳細的相關法律…」
其他大臣也是紛紛站出來表態,身為這個龐大帝國的掌舵者,眾人都意識到了一個新的時代的到來。
這是一個以往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時代,朝氣蓬勃,有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滾滾而來,讓他們這些國之重臣有些適應不了新時代的到來。
就如同現在,隔一段時間去一次天津的時候,總感覺自己仿佛一下子就老了一般,有一種一晃千年的感覺,時代變化太快了。
這是好事,也是讓人著急的事情。
晉商的事情,其實並不值得他們去費心費力的思索,真正需要思考的是如何繼續掌控大明這艘大船。
……
京城通往山西的水泥公路上面,一輛輛四輪馬車在新秀的水泥馬路急速的前進,這些四輪馬車上面裝滿了一個個大箱子,用布遮蓋住,生怕被人知道一般。
其中的一輛奢華四輪馬車內,範寒士閉著眼楮,整個人極其的不甘心。
自己家族辛辛苦苦好幾代人的努力竟然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它付之東流,他恨啊~
對劉晉充滿了恨意。
自己從來都沒有得罪這個劉晉,可是偏偏卻被這個劉晉給封殺了。
自己所做的這些事情不過是商人們都會做的事情,他又沒有什麼錯,自己都已經低三下四了,讓他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可是這個劉晉卻是不肯松手,非要置自己于死地才肯罷休。
「劉晉!」
「我看你能夠囂張到幾時!」
範寒士將自己的拳頭握的緊緊的。
沒有辦法了,只能夠先撤回山西,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風頭過了,再換個身份出來,只有家底還在,還是有機會東山再起的。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前進的車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範寒士整個人往前傾倒,一下子撞到了馬車的車框上面,他頓時就怒氣沖沖的問道。
「老爺,走不了了,是錦衣衛的人攔住我們了。」
手下的僕人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說道。
「什麼?」
「錦衣衛的人?」
範寒士一听,頓時嚇的兩腿只打哆嗦。
「完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他眼前一黑,整個人一下子就躺倒了。
「全部抓起來,所有東西扣押起來~」
「還想走,做夢!」
還沒有等他緩過來,伴隨著一聲令下,眾多的錦衣衛如狼似虎一般的沖進了車隊這里,將所有人都給全部抓捕起來。
殺雞給猴看,懲一儆百,那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些晉商的,弘治皇帝這邊早就已經動用了錦衣衛的力量去將這些晉商給查的清清楚楚,想走,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