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霧中,港口略顯清冷,不少宿醉的水手們還在昨夜的酒館和旅店中呼呼大睡,碼頭上只有少許工人在搬運著貨物,偶爾傳來一聲吆喝般的招呼聲,悠長而回蕩。
洛蘭希爾將黑色冬裙的連帽拉上,只有少許發絲從肩頭露出, 散在胸前,她小步的走在街頭,很是輕盈,目光略帶好奇的一一掃過港口和街道的風景。
不少店門仍沒開門,在寒冷北境生活的居民似乎要比其他地方的人起來晚些,少許剛剛打開店門的店鋪前, 店主正在掃著街道。
一陣滴答的馬蹄聲在這樣的街道格外清晰, 讓人能听到那鐵制的馬蹄鐵和地面石磚相踫的清脆聲。
少女抬起頭,這才看到前方的街道上有著一名騎著黑馬的人緩步走來,馬很是高大,很從那順滑的皮毛下感知到強勁的力量和體力,但騎在上面的人則穿著一身長長的黑袍,看不太清面容。
或許黑袍下是位黑騎士,穿著精良的全身鎧甲,也或許就是一位死靈巫師,有著枯槁的面容,深邃的眼瞳,不少人如此猜測著。
直到這位緩步停在一處咖啡館前,清脆的馬蹄聲隨之消失,街道上再次安靜下來。
一陣推門的風鈴聲響起,隨後傳來店員熟稔而親切的歡迎聲音。
「歡迎光臨,早上好願新月和您同在。」
「早上好。」黑袍下傳來一陣如清泉般冷冽的少女聲音。
隨後,店內響起一陣歡呼聲,即便是街道上的行人也有不少听到,將目光好奇的轉過來。
「赫倫小姐!」
「霜指女巫大人~」
「終于等到了。」
「這次,要好好做筆記。」
店內的傳來一陣喧嘩聲,隨後被關上的門扉隔開, 街道上再次恢復之前的靜謐。
那個女子,應該就是北境經常听聞的女巫吧。
洛蘭希爾在路過這家咖啡館的時候,目光從一旁的玻璃壁櫥旁掃過,看到店內那位女巫正站在眾人中間,似乎在講解著什麼,偶爾還會在深青的石碑上用粉筆寫上一些字跡和圖畫。
任何地方都會有這樣的角色,他們有著豐富的知識,可以解答一些居民常見的問題,幫助別人排解一些生活中難以掙月兌的壓抑和困苦。
這樣的人,在各地有著不同的代表,有的是牧師,有的是學者,有的是鄉間的儒者,而在北境,就是女巫這樣的存在。
水銀王朝是極其與眾不同的國度或者說時代,那時的魔女影響力極大,但魔女的數量總歸不多, 而女巫就成了人類和魔女間的橋梁和中間存在,她們在古時被當做智者,幕僚, 醫師,指引者,等等,輔佐各個地方的領主和將軍,完成各種事務。
和依靠血脈傳承的貴族不同,女巫的傳承和巫師法師們相近,是依靠知識的學習來成為或者被認可。而和強調師徒制度的法師略有差別的是,女巫傳承模式受魔女影響比較大。
她們不是單一的師徒制度,也就是說她們不會特意認哪位為老師,或者專門在某位門下學習,而是一種團體教學的傳承模式,或者通俗的稱呼為前輩和後輩的關系。
一個女巫的小團體內,經驗老道的女巫‘前輩’們會共同教導年輕的‘後輩’們,而‘後輩’們也會分別向各個‘前輩’學習不同的知識,或者請教。
同時,和逐漸商業化的師徒制不同的是,這種傳承還有種類似家庭的關系,同一個團體的內的女巫,即便在結婚成家後,也會繼續彼此聯絡,遇到困難還會相互幫助。
雖然這樣的女巫小團體人數往往不過十來人左右,不算強大,但小也有小的好處,那就是一個小團體內的大家都會比較熟悉和親密,不會太過冷落和放棄其中哪位。
洛蘭希爾的腳步走過那家咖啡館旁,腦海中回憶著從翠娜莎那學習到的知識,還有偶爾從克莉絲司夜她們那听到的故事。
這麼看來,女巫和魔女之間還真是相像呢,畢竟在遙遠的過去,女巫就是各個魔女門下的追隨者,模仿崇拜者之間的相處模式也很自然,並不奇怪。
在翠娜莎的傳承記憶中,洛蘭希爾依稀就見過一群穿著黑藍衣服的女巫,她們戴著寬大的女巫帽子,穿著漆黑的長裙,而裙擺和袖口有著幽藍的蝴蝶標記,這些女巫跟隨翠娜莎數百年,征討精靈諸國,治理國家,是厲害的副手,其中還有不少序列8的強大存在。
不過,隨著水銀王朝的分崩離析,奧茲國的陷落,眾多魔女的逐漸退隱,女巫這樣的模式也慢慢消散,如今還活躍的女巫大多集中在北境,她們大多使用寒霜和死靈的力量,也大部分出自睿眼之鴉的魔女門下。
踏過清晨的街道,洛蘭希爾的腳步稍微加快,來到碼頭一旁的港務廳,這里一般會登記到港的各種船只和貨物,如果想要查詢南方來的海船,自然也是來這里。
「您好,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櫃台內的男子帶著眼鏡,他穿著白襯衣和短馬甲,應該是這里的正式人員,目光好奇的打量眼前這位少女。
從身體的輪廓上看,洛蘭希爾簡直無可挑剔,輕盈而姣好,尤其是那寬大袖口間露出的雙手,白皙而縴細,在黑色的衣裙襯托下,宛如精致無比的藝術品,僅僅是放在桌前不遠的地方,就牢牢吸引住這位辦事人員的目光。
「我想查詢下最近有沒有來自南方的海船,嗯,應該是比東境還要遙遠的南方,來的海船。」洛蘭希爾的聲音隨即從兜帽下傳來,清晰而動人。
「我想想……」這位辦事人員下意識的應答著,但目光似乎依然不舍得從那桌前的手上移開。
感受到對方的目光,洛蘭希爾不自覺的將手收回來,小心的微微放在身後,這才讓對方從迷戀中醒來。
「從南方來的船嗎,還是從比東境更南的地方。」這位辦事員終于想起正事,稍微復述,然後才慢慢的想該怎麼應答。
「這樣的情況比較少見,我翻翻記錄。」他說著,彎子,從櫃台下各類厚冊子中抽出一本,然後翻動起來。
本來,這樣的工作,他其實是沒有義務回答的,畢竟要是每個人都來問,那他一天就不用干別的事情了,而且碼頭上各種人都有,三教九流的,有些他並不想接待和相處。
只不過,這不正好是早上嘛,比較清閑,更何況,他也確實很樂意和這樣的少女多說幾句話,哪怕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但看著她的身材和聲音,想必也是一位動人而美麗的存在吧。
作為一名普通的港口職員,艾路森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是正常,並不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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