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猶豫了會,總算是同意了讓田思思燒中飯,還讓田新華去幫著切菜,田思思樂顛顛地跑到灶台下看看有些什麼材料,她好安排燒哪幾樣菜,有雞蛋、肉、活鯽魚、冬筍、螺螄、豆腐等,挺豐盛的,田思思稍一想了會兒,便在心里打算好中午要燒的菜。
田新華笑嘻嘻地在一旁說著風涼話,「田大廚,安排活啊!我
這等著呢!」
「你把肉切成板粟大小,然後把冬筍切成絲,把鯽魚殺兩條,里面的黑膜要去掉的啊!」田思思哼了聲,昂著腦袋傲嬌地吩咐著,看起來還挺像回事。
「大嫂,你別說,阿囡這麼弄起來還挺像回事的,沒準阿囡燒飯有天份呢。」李月娣笑著和趙老太說悄悄話。
「你可別夸她了,免得她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她只要能把飯菜燒熟了,我就阿彌佗佛了。」趙老太嘴上謙虛著,心里卻美得不行,她的孫女兒就是聰明,干啥像啥。
田新華「哎」了聲,笑眯眯地從缸里撈出兩條一斤大小的鯽魚,拿了剪刀跑到後院去殺了,這樣殺出來的肚里貨就可以順便埋在菜地里肥地,田思思拿了菜刀和籃子也跟去了後院,她準備弄些青菜峰(就是青菜到了春天溫度上升,從菜心里抽出來的女敕睫),再弄些紅皮蘿卜,還要割些韭菜和萵苣。
田新華見田思思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忙放下手上的魚和剪刀,跳到田思思身邊,抽去她手上的菜刀,「你要弄什麼菜和我說聲,我去弄,呆會你把手割了可別喊疼。」
田思思也不矯情,既然有人願意干活,她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櫃,將需要的蔬菜報了出來,還讓田新華挑女敕的割,要是割不好,呆會燒出來的菜不好吃就是他的責任。
田新華氣極反笑,「干脆呆會我來燒得了,省得你到時不會燒會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不要,我自己會燒的,我燒出來的菜肯定比你燒的好吃。」田思思嘟著小嘴說道。
田新華朝她 了 牙,認命地跑到菜地去割菜了,呆會他還是多上點心吧,菜浪費了是小,別把大家伙吃得拉肚子才是真的。
田思思就著灶膛里的火星將火點旺,見田守華揉好粉團沒事干,便把他拉來燒火了,田守華嘖嘖了兩聲,「阿囡,你這燒頓飯打算讓幾人替你打下手呢?這興師動眾的還不如我自個燒得了。」
「我人小呢,等我長大後就能一人包全乎了,哼,呆會我燒好了你可別把舌頭吃掉。」田思思也有點不好意思,誰讓她就是沒那個本事一人既燒火又炒菜呢。
田守華笑了笑,也不多說話了,反正他現在也沒事干,就替小堂妹燒火吧,不一會兒,灶膛里的火便熊熊熊燃燒起來,鐵鍋被燒得滋滋地冒煙,田思思倒了點油到鍋里,先將大蒜生姜放到油里煸炒一下,不一會兒,一股香味便溢了出來,田新華切好菜,走到田思思身邊探頭看了看。
「不錯嘛,看著倒挺像回事的。」
「哼!燒菜這麼簡單的事怎麼難得倒我?我不過是不願意做而已,要真做起來,肯定不會比別人差的。」田思思得意極了,她把煸炒好的大蒜生姜盛起來放進碗里,便把五花肉倒進去煸油。
田思思雖然人小,但拿著鍋鏟的樣子還是挺像回事的,惹得趙老太和李月娣都放下手里的活,走過來看稀罕,「阿囡,你啥時候學會燒菜的?大嫂,你還說阿囡不會燒飯,我看阿囡弄得挺好的呀。」
趙老太也弄不明白,明明阿囡長到現在連鍋鏟都沒模過呢,田思思傲嬌地說道︰「二娘娘,這燒飯還用學嗎?我看娘娘燒飯就看會了。」
「吹牛不用本錢!」田新華嗤了一聲,他把米淘好倒進中間的鍋里,等會阿囡肉炒好就可以放進去蒸了,另外他還切了十來個蕃薯,也放進飯里蒸著。
「那你呆會別吃我燒的菜,你吃了就是小狗!」田思思倒了醬油、醋、燒酒,再加了點鹽和糖,肉立馬就成了好看的糖色,亮晶晶的,看著就有食欲,不過這時候的肉還是半成品,還得再蒸過才會酥爛好吃,農村人為了省時間,都是把肉大致炒一炒,把油爆出來後,加好調料再放進飯鍋里蒸,這樣能省力許多,肉也一樣好吃。
老爺子聞聲走了進來,見到寶貝孫女兒竟然在掌廚,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他疑惑地看著妻子和弟妹,趙老太笑著解釋道︰「阿囡一定要燒飯給我們吃,我拗不過她,就讓她燒了,沒想到還挺像回事的。」
「阿囡聰明,做啥像啥。」老爺子不吝表揚孫女兒。
田思思听得美極了,前世總是被人說腦子笨,這一世總算是能做個聰明的美女了,她扭頭笑眯眯地沖老爺子撒嬌,「爺爺,你想吃什麼菜,我燒給你吃,肯定只比娘娘的差一點。」
「只要是阿囡燒的爺爺都愛吃,阿囡可小心點,別被油爆了手。」老爺子笑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又叮囑田思思小心著點,便背著雙手哼著戲曲搖頭晃腦地回房間去听收音機了。
田思思這人其實是屬于懶蟲那類型的,平時懶洋洋地不願意干活,但是真要干起來的話,手腳還是挺快的,而且干得也挺不錯,屬于那種利索的人,想想也是,有鐘菊英那種能干的老媽,女兒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的,只不過和鐘菊英比起來差了好多,但若是和一般人比起來,田思思也算是能干的了。
很快,田思思便把韭菜炒蛋、炒花生米、紅燒鯽魚、青菜峰炒豆腐皮、冬筍炒肉絲、素炒萵苣、煎豆腐、炒螺螄、大蒜炒蘿卜片等十來碗菜炒好了,每碗都裝得滿滿的,而且田思思炒菜挺講究色彩搭配,有些菜里還加幾根胡蘿卜絲進去配色,紅是紅,綠是綠,白是白,黑是黑,黃是黃,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七十年代的農村女人哪個會講究炒菜還弄什麼色彩搭配,油都舍不得多擱,不管什麼菜都是一瓢水倒下去煮熟就盛碗,能吃飽就不錯了,也所以大家伙看到田思思炒出來的幾碗菜,一個個都瞪大了眼楮,這還是菜嗎?看著咋就那麼漂亮呢!
趙老太和李月娣已經在廳房里支好了兩張桌子,就等著出工的人回來吃飯了,廚房里田新華迫不及待地用手拈了顆炒螺螄放進嘴里一嘬,急吼吼地嚼了幾下咽下去,等吃了一口後,又想再伸手去撈螺螄吃,被田思思一巴掌拍了下去。
「田新華,你不是說我吹牛皮嗎?現在怎麼又吃得這麼歡了。」田思思還記著剛才田新華的冷嘲熱諷呢。
田新華縮回手吹了吹,笑嘻嘻地耍無賴,「我試吃呢!萬一要是炒得不好,毒就毒我一個吧,我這叫做犧牲我一人,保衛全家人。」
田思思正想反駁回去,忽听到外面一陣吵鬧,男人的罵聲和女孩的哀號聲交織在了一起,田新華和田守華面色一變,都搶先一步走了出去,田思思也跟在了後面。
原來是鐘良才拖著傷痕累累的鐘玉英在田家門口唱戲呢,鐘良長手里拿著一根手腕粗的木棒,嘴里叫罵著,「我打死你個作死的小畜生,你怎麼就這麼貪小便宜,為了幾個頭花就要推人,我先打死你個小畜生。」
鐘良才嘴里罵罵咧咧,手里的木棒不斷地往鐘玉英身上打下去,鐘玉英則在地上不斷地打滾哭號著,「思思,求你替我說說情吧,我真不是故意推你的,求你了,我阿爹會打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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