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因何發笑?」
火光一閃而逝,星屑揚揚灑灑,張凡微笑著看著眾人,手掌一攤,正好接住了從天而降的東皇鐘。
「沒什麼,沒什麼……」
舒吞天打個哈哈,將此事岔了開去,先前那些話他們自個兒說說無妨,要是在張凡的面前提起,那就太打臉了,星尊他們兩人難免臉上掛不住,當場翻臉都有可能,值此關鍵時刻,舒吞天自然不會做此對大局有損無益之事。
「哦?」
張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卻也並未追問。
舒吞天松了一口氣,轉而想起了什麼似的,好奇地問道︰「張老弟,你那是何法相,如此赫赫之威,至少也是上古鼎鼎大名的妖獸才是,為何老哥等人皆未曾听聞過呢?」
他這一問,也正是眾人想知道的,頓時無論是星尊他們兩人,還是龍覆海等化形大妖,齊齊注目了過來。
「你們听過那才有鬼呢,我還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呢!」
張凡月復誹不止,臉上卻不曾顯露,言簡意賅地吐出了一個名字︰「三足金烏!」
「三足金烏?!」
舒吞天等人冥思苦想了一下,神色始終茫然。
這名號一听就知非是虛言,三足浮空而立,太陽金焰璀璨絢金,聲若烏啼,正符三足金烏之稱。
想了半晌,他們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了,始終想不通如此神通的妖獸,竟是從未耳聞,怎麼想怎麼奇怪。
對此張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法相宗前輩里,倒也有人傳承過此法相,不過那幾人實在隕落得太早了,並無一人到達他今曰這般修為境界,自然無法引得宗門內的高人側目,金烏威名,就此埋沒。
現在想來,能傳承到三足金烏法相的,哪一個不是人中之龍,之所以會一個個夭折隕落,怕是可能跟氣運大有關系。
無驚世駭俗大氣運,就無法支撐起金烏法相本身的大因果,為天地所不容,故此半道身隕,也就不足為怪了。
這些都是後話,張凡不過稍稍動念,也就將其暫且放下,仰天望去,但見先前與其交鋒與長空的黃沙金烏,已然在漫天的火焰與星輝之中,散卻無蹤了。
在他們雙方對轟的余波震蕩下,現出魚鱗不穩的黃沙天幕,此時也重新凝合了起來,仿佛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狂風呼嘯,獸吼聲聲,竟是下一輪攻擊成形。
「該死的,這麼快法!」
舒吞天咒罵一聲,凝神應對。
張凡心中一動,舉目望向橫亙天際的星辰沙漏,但見其中一枚星辰砂,搖搖晃晃的,眼看就要掉落了下來。
從他破滅黃沙金烏,到現在下一輪攻擊成形,中間竟是連十息都未到,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而已,這般強度,如此頻率,便是張凡等人皆是元嬰真人級別的神通,也不由得駭然失色。
到了這個時候,張凡要是還不明白這第二星辰的考驗之秘,未免也太過魯鈍了。
想要突破而出,依眼前的情況看,無非兩條路。
一是以強力破之,在一瞬間爆發出最強的神通,直接將漫天的黃沙天幕擊破,使得那個強大的意志無所依托,頃刻破關。
這個方法,一出現在此處,張凡就已經心中有數了,只不過見得舒吞天等人皆是視若無睹,根本不往那方面想,也就沒有說出了。
他心中清楚,舒吞天等人既然已經來過一次了,怕是在當年就已經試驗過,並無此實力做到,故此這次干脆就無視了。
舒吞天等人的神通,張凡卻是見識過的,自認並不比他們強上多少,他們不行,他再上也是一樣。
事實也是如此,先前與黃沙金烏交鋒之時,散逸開的威能在他有意的引導下,徑直沖擊黃沙天幕,結果,卻是讓他悚然而驚。
別看漫天的魚鱗波紋,似是搖搖欲墜,可是實質上呢?靈氣凝而不散,橫貫其中的強大意志巍然不動,那種感覺,就好像蚍蜉撼樹,又若持刀劈砍海面,但見鋒刃破水,就以為已將大海砍斷一般可笑。
要做到直接以強力破局,按張凡的估計,怎麼也要比他現在的實力再高上兩三個層次,即便是他本人,估計也需要到達苦道人當年的級別,元嬰期巔峰的時候,或可一試,現在嘛,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既然此路不通,那只好走天地強大意志給他們留下的第二條路了。
——星辰沙漏!
沙漏不停,攻擊不止。他們只要能支撐到星辰沙漏中的星辰砂漏光,那也再無攻擊,可算破關。
換句話說,兩者一為絕對的力量,忽視一切,一概強力破之;二為持之以恆,硬生生地支撐下來。
這其中的隱含的意思,無非是世間之力量,除非絕對的實力之外,尚有隱忍、堅持之恆心毅力。
現在他們幾個,走的就是這麼一條路子。
「不過……」
張凡無語地望著那虛幻的星辰沙漏中,滿滿盈盈的上半截,數不勝數星辰砂,還有空蕩蕩,幾乎看不到星辰砂影子的下半部分,心中不由得就有些發寒。
「這要堅持多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能明白老蛟龍是怎麼死的,先前幾人的連番出手,現在看來,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其後尚有漫漫長路。
「小心!」
恰在此時,一聲暴喝在張凡的身旁炸響。
驀然回首,卻是龍覆海,只見他面露焦急之色,仰天望去。
不僅僅是他,還有其余的幾人,也一個個面露駭然之色,望向天空高處。
「怎麼回事?」
張凡的心中剛剛生出疑問來,便感到一股寒意乍現,從他周身上下毛孔中沁入體內,直入神魂,整個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該死的,竟然選在這個時候。」
高空處,正與冒牌貨交鋒的舒吞天忽然怪叫一聲,理都不理會身後的正在狂沖而來的黃沙吞天鼠,直接掉頭向下,流星一般的狠狠地砸落了下來。
單從這應變以及舉動,就知道舒吞天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顯然要比張凡了解得多。
隨後「砰」的一聲,舒吞天以倒栽蔥的方式,徑直從空中的掉落,撞入了黃沙中。
與此同時,漫天洶涌的黃沙,猛地一下凝住了,旋即冰藍色的光輝,頃刻之間,染遍天幕。
頓時,寒冷之意,愈發的明顯,這寒,非是肅殺之冷,而是自然的冰封,天地間本質的森冷,凍結一切的恐怖。
「 !」
一聲悶響,漫天黃沙天幕洞穿,一柱冰藍天光,洞穿天地,橫掃而過。
冰藍天光過處,第一個遭殃的,卻是那個黃沙吞天鼠。
上一刻,猶自生龍活虎地追在舒吞天的後頭,仿佛誓要將其撕成碎片;下一刻,冰藍天光掃過,驟然凝結,連一彈指的功夫都沒堅持住,便見揚揚灑灑,碎成了齏粉飄落。
「恐怖!」
張凡當即色變,這黃沙吞天鼠的強大他是親眼所見的,現在在這冰藍天光之下,竟是全無還手之力,其中固然有措手不及的緣故,但是這冰藍天光的威能,也可見一斑。
「這是什麼?」
張凡的疑問剛剛生出,便听得數聲驚呼,幾乎就在他的耳邊響起。
「絕對星寒!」
從所有人口中吐出的,皆是如此四字。
其中,就有苦道人的聲音。
「苦老,何謂絕對星寒?」
張凡一邊心念傳音發問,一邊盤膝坐下,霎時間,曰冕光輝,東皇鐘聲,金烏法相,九曜棲曰,齊齊放出,將周身上下,頃刻間爆發出最強的守護威能。
與他做出同樣舉動,還有龍覆海等人,甚至還有屁滾尿流跑回來的舒吞天。
他們不是不想跑,而是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那冰藍天光,從洞穿黃沙天幕始,一直到現在橫掃天地,不過轉瞬功夫,天光橫掃之速,覆蓋範圍之廣,根本避無可避,倉促躲避,只會落得跟黃沙吞天鼠一般的下場,反而原地抵抗,或可支撐過那橫掃而過的彈指一揮間。
「無邊孤寂星辰,絕對星冷之寒,除卻一些蓋世神通,絕頂冰霜之外,天地之間,最恐怖的冰寒,便是這絕對星寒。」
無邊無垠的星空,漫天孤寂的星辰。星辰與星辰之間,那無法計量的距離中,一片漆黑,一片森寒,偶然星光激發,便是天地至冷。
苦道人的聲音方落,張凡剛剛神色一動,便听得耳中呼嘯之聲頓止,感覺上,好像呼嘯之狂風,亦被這冰藍天光,絕對星寒所凍結。
被凍結的,又止是狂風,冰藍天光,橫掃天宇,所有的一切,一概冰封、粉碎。
到了此時,張凡才算是真正知道了,這黃沙的世界,是如何形成的了。但見冰寒天光過處,偶然曝露在黃沙表面的嶙峋怪石,瞬間封凍,剎那碎成齏粉,便是那散落的碎屑,也在不停地冰封著,破碎著,直到細微得肉眼幾不可見的塵埃,方才作罷。
天地間,盡是冰封之聲充斥,第一次知道,冰封竟也能產生充塞所有的恐怖聲音。
「轟~」
冰藍天光,絕對星寒,轟然而來,將他們八人淹沒其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