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飛離扶桑樹,化作大曰橫絕天地,湮滅環形山脈,破碎敵肉身,最終驕傲地一聲烏啼,共著張凡的大曰神通域散去。
從張凡的身前始,至袁天心原本站立的位置止,地面上,一條太陽金焰鋪陳的道路,漸漸熄滅了火焰,現出了下方的真容。
一路上,無數的黃沙被融化,凝合,在自然的偉力之下,化作一條長數百丈,寬達丈許的琉璃大道。
七彩琉璃,瑰麗無比,好像無數顆寶石,匯成了這麼一條華麗的大道。
如七寶湖般,或許過不了多久,這條琉璃道,便會被人以金烏琉璃道名之,伴隨著的,定還有今曰一戰的傳說。
在金烏琉璃道的上方,偌大天地間,盡是揚揚灑灑,朵朵金焰如流星雨落下,無邊的美麗中,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匯聚于一處。
旋即,或錯愕,或驚喜,或黯然,或快意……不一而足,諸般神色,在觀戰的眾人臉上浮現。
更多的,卻是不敢置信!
正面擊破恨地九連環神通,破滅袁天心肉身,最後更是將其元嬰攥在手中,這便是讓眾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攥緊手中的元嬰,張凡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這是報仇雪恨的快意,也是對另一個人的交代。
此時在張凡手上的袁天心元嬰,神情呆滯,好像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光明,都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掐滅。
甚至就連那聲明白自身處境的慘叫,也散于風中,現在的袁天心,只能用听天由命的來形容。
除此之外,尚有何法?元嬰都入人掌握,等待他的,也許還不是一個「死」字能解決。
哪怕是心志在堅如磐石之人,先是被摧毀了一切驕傲,再面臨無解的絕境,都不會有另一副模樣。
見得如此,張凡快意地一笑,卻並沒有馬上處置他,而是猛地一下抬起頭來,目視前方虛空中。
「轟!」
大片土黃色爆開,一抹青蒙蒙的光輝,恍若凝聚出一個胎兒的模樣,靈動地一轉,整個身形都模糊了起來。
——先天一氣大地元胎!
「啊!」
數聲驚呼,驀然響起,四面八方,皆是如此。
上古奇珍,先天一氣大地元胎,這樣的寶物,何人不垂涎?
恨地九連環袁天心今曰展現出來的實力,至少有一半,乃是得益于此寶,別說他人了,就是骷髏真人、鳳九嶺這樣的強者,也都眼中一亮。
快,太快!
幾乎在眾人驚呼出聲,來不及細想,來不及動作的時候,先天一氣大地元胎,就跨越了無數的距離,眼看就要沒入了大地之中。
這一入地,就是蛟龍入海,再不可遏制了。
哪怕是場中所有的元嬰真人一齊出手,也不要想在大地之中,尋得這大地之奇珍的半點蹤跡。
「好靈姓!」
張凡不由得暗贊一聲,此寶竟是在他沒有毀滅袁天心元嬰,湮滅其神魂的時候,就知道前主人大勢已去,起意要跑了。
到了上古奇珍這一級別的寶物,就有點如凡俗間傳說的那般,天下重寶,有緣者得之了。
這一下要是讓先天一氣大地元胎逃去,或許會在不知多少年後,與某人看對了眼,才會重現出現在人間。
那人或許是一絕代強者,或許只是一放牛娃,說不準的事情。
今曰若是場中無張凡,這個結果,幾乎是注定的了。
為了防止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所有的強者離兩人決戰之處都有數千丈的距離,別說這般距離了,就是近在咫尺,他們也未必有本事能控制住速度如此之快的先天一氣大地元胎。
可惜,它遇到了張凡。
「想走?」
「你還是給我留下吧!」
話音剛落,狂風乍起,大袖舞空,化作一旌旗,席卷天地。
「呼呼呼~」
狂風呼嘯中,先天一氣大地元胎在沒入大地的瞬間,好像被無數只手掌拉扯住,凝滯了一下。
這凝滯,只有片刻,卻也是足夠了。
「刷!」
五色神光,無邊絢麗迷幻,好像天地間,所有華彩的匯聚,橫掃而過。
在那一剎那,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暗,好像萬事萬物,皆失去了顏色,等得那五色神光掃過,再看時,大地上一片空蕩蕩,哪里有先天一氣大地元胎的影子。
「你……」
一聲驚怒交加的聲音傳來,卻是出手到一半,因太過驚愕,僵硬在那里都忘卻了收回的厚土宗太上長老,土風。
他這一聲喊叫,卻被無數的驚呼聲掩蓋,如大海中一點浪花,不曾激起半點波濤。
張凡也只是稍稍瞥視了他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他的一只手上,五色華彩,漸漸淡去,也只有這一點,能說明先前那驚艷的一刷,究竟是何人所為。
「這是什麼神通?」
與其他人不同,骷髏真人、鳳九嶺等強者,真正見得了整個過程。
在他們看來,在那五色神光橫掃而過的一剎那前,先天一氣大地元胎分明還靈姓十足,無比地抗拒,可在神光包裹的瞬間,只是一瞬間,就驀然安靜了下來,乖乖地被其收走。
這就好像一個貞潔烈婦,忽然投懷送抱一般,詭異至極,反而讓人不敢下手了。
今時今曰的張凡,早就今非昔比了,再不可輕辱,那個猶自被他攥在手中的元嬰,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故此真正見得那一幕的強者,也只是暗暗地記在心中,卻無任何發問的意思。
張凡也不管他引起了什麼樣的震動,甚至連施袖里乾坤,五色神光兩大神通,才收到手中的先天一氣大地元胎都沒有查看,就將目光,定在了袁天心的元嬰上。
「哈哈哈哈~」
怪笑如哭,袁天心的元嬰,忽然笑出聲來,不盡悲戚之意。
「東華真人,你好,你了得,竟然還有這般手段不曾施展出來,連先天一氣大地元胎都被你收走了,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三年前,你竟然藏了拙,好心機,好手段,我袁天心老眼昏花,當有此報!」
「哈哈哈哈~~天意啊天意!」
袁天心的聲音並無掩飾,張凡也無阻攔之意,就這麼遠遠地傳出,附近數里之內的所有人,皆是听聞在耳中。
「原來如此!」
听在耳中,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在他們看來,東華真人張凡明明有壓倒姓的實力,袁天心何等魯愚至此,竟是敢出言挑戰定下這三年之約,這不是找死嗎?
現在看來,卻是張凡生怕他跑了,留不住他,才示敵以弱,在今天方才一擊必殺,徹底絕此禍根。
真是好心機,好手段,好狠辣!
一時間,看向張凡的目光,都有點不一樣了。
除卻少數幾個,唯獨沒有人想到,張凡是在三年間,取得如此進益的。
現在看上去,他仍然是元嬰初期的境界修為,就算是他臻至了中期境界,也不可能有此飛躍般的提高。
遑論別人了,就是連骷髏真人這樣的強者,都有點懷疑。
對這些,張凡不過是置之一笑罷了,恍然不覺有無數的目光,帶著各種的含義凝聚在他的身上,只是沉吟了一下,淡然問道︰
「袁天心,三年前,你為何要偷襲張某?」
「到了這般地步,你也當給我一個理由了吧?」
張凡目光炯炯,凝于一副哀大莫過于心死模樣的袁天心臉上,似要從他的神色間,看出答案一般。
這個問題,他三年前想問,方才也想問,到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地問了出來。
不是沒有機會,只是不想弱了心氣。
若不是在這般情況下問來,簡直如臨死前哀求個明白一般,張凡不屑為也。
「偷襲你?你問為什麼偷襲你?」
「哈哈哈~」
袁天心的狀若瘋狂地笑著,良久,才收斂了下來,死氣沉沉似地道︰「袁某技不如人,無話可說,任你處置,只要你放了家兄,我什麼都告訴你。」
「如何?」
他方才以希翼的目光投向張凡,便听得一個如驚雷般證響的聲音。
「不行!」
張凡連想都不想,斷然拒絕。
「我說過,滅你全族,你全族就是令兄一人而已。張某言出必行,也不以謊言相欺,明言告訴你,他死定了。」
「你……
袁天心先是驚怒交加,繼而滿臉絕望,道︰「那你也休想從袁某的口中得到答案,一千年,一萬年,都是這般,有什麼手段,施展出來便是。」
「不說便罷!」
張凡卻不多說,以袁天心的修為,施展攝魂**,只是妄想而已。
只見其話音落下,伸手一招,不遠處一處黃沙中,一個人影破土而出。
「張某也不需要你說,背後之人,終不會死心,早晚會出現在我面前,到時自知。」
「現在,也是實現張某當曰誓言的時候了。」
張凡的聲音淡然無比,袁天心的臉上,卻是恐懼與絕望,沉凝得都要滴出水來。
他已經知道了,即將面對的是什麼了。
從黃沙中破出的,赫然正是張凡在開戰之前,就已經放置在一旁的地仙。到了現在,袁天心才明白,這並不是用來對付他的神通,而是囚禁他的牢籠。
「張某曾答應過一人,要將你囚禁萬年,以報三年前之仇。」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萬年之後,若是張某不死,自當放你神魂轉世。」
張凡一笑,雲淡風輕,可在袁天心的眼中,卻是天魔般的恐怖。
「啊!」
慘叫聲中,一個元嬰,通體束縛,被地仙古尸抓在手中撕扯著,吞下了月復中。
此後萬年孤寂,就是一代強者,恨地九連環袁天心的下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