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辯駁（上）
邦克扭頭看看不遠處的「戰爭迷霧」，又自顧自地說︰「听說木系綠龍那邊環境好，那些爬蟲一樣的弱小種族也很多，或許可以想想辦法……」
他又看著身後有些為難的娜迦，說道︰「人手又不夠了嗎？」
娜迦小聲應是，邦克點點頭︰「看來，需要培養更多的混血雜兵啊……沒想到，這些跟蟲子沒有多少區別的東西，竟然也會困擾我……」
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娜迦們也不知道該不該回應，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可能在對我說。
準確的說，自從我出現過後，一些龍族已經有些疑神疑鬼了，因為他們的談話，很有可能被我听到。
只可惜他們沒有無線電報網絡，不然就能知道，不久之前我還在水系龍族那邊搞事情，不大可能出現在別的地方。
邦克應該就是疑神疑鬼的龍族之中最嚴重的幾個，我甚至有理由懷疑，現在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演戲狀態」中，生怕走漏消息，同時覺得而自己的所有舉動都被我監視著——這事既無法證實又無法證偽，就像一個地球人，生活中到處都有監控攝像頭，他也不確定哪些攝像頭在運轉，哪些是關機的，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搞不好會瘋的。
當然，龍族或者我們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大概都沒有隱私焦慮乃至心理疾病的概念，就算是生活在法師塔里的人隨時處在塔靈的監控之下也不會當回事，因為很多人不把塔靈當人。
不過，邦克知道「監視」他的人是來自舊世界主位面的人，那就如坐針氈了，而且還得表現的若無其事。
其實，我真的不確定他現在的態度，但也不打算出去跟他談一談，畢竟，我也沒那個義務教他怎麼催熟下層龍族或者擴充龍信徒數量，畢竟這是跟我自己作對……
「不幫幫他？」李奧說。
「那叫資敵。」我說。
「你以為龍族統治的人越多就越麻煩？」李奧笑了，「人口問題在地球上已經有了大致的定論，在環境承載的極限之下，人口是越多越好，正所謂人多力量大，但是，超過上限，又會制約發展，進入一個發展陷阱之中，爆發各種沖突矛盾，當然，解決一切的關鍵是這個上限，看起來似乎是環境決定的人口天花板，實際上，卻能用科技來提高，比如有人說，當地球越來越接近人口上限的時候，就是人類走出大氣層邁向宇宙的時刻，不過，在科學誕生之前，已經有無數次的王朝更迭人口波峰，最終都跌落谷底，所以……」
「所以，幫助龍族增加人口，提前越過波峰跌入谷底？」我說，「可這樣一來，他們就要提前飛出大氣層進攻主位面了吧？」
「不，」李奧說，「他們會被困死。」
「你是說，封鎖傳送陣？」我有些吃驚，「這也太敷衍了吧？這不叫完成主線，這叫，嗯，這叫卸載游戲！」
「你還知道卸載？」李奧笑了，「現在能使用傳送陣的只有龍族和我們，相當于一把鎖，兩把鑰匙都能開，不過，我們再加上一把鎖，他們就開不了了！」
「然後他們為了解決問題，就會拼命破解這把鎖。」我說，「我沒記錯的話，這樣的壓力也會促進科學和技術的進步吧？」
「這叫科技爆炸，你記的東西可真夠雜的，」李奧說，「這是黑暗森林那本里的，人家有辦法鎖死地球的科技發展，我們也有啊……」
「搞了半天我們是那些能月兌水折疊的比鄰星三體人嗎？」我說。
「那倒不至于，跳出的框架，其實有和平的可能，」李奧說，「畢竟那是嚴謹的科幻，我們這里是魔幻，有共存的余地，經過人口暴漲資源匱乏的動蕩之後，他們也會進化出更加文明的社會，就算他們不會往這個方向走，還有我們留下的文明種子呢……」
我馬上意識到，他的布局又比我遠了一些︰「好吧，看來你是真的在用心開荒。」
「科學剛發展起來的時候，那些國家可都是仗著堅船利炮野蠻掠奪才成為先進發達的文明，卻留下一地雞毛，可以說是吸干了落後地區的鮮血，」李奧說，「我們不用這樣干，主位面也沒必要成為掠奪龍界才能發展的文明國度，因為我們有一整套的經驗，科學加魔法，就是你們這個世界的第一生產力。」
「好，又完成了一篇論文。」我說，「走吧，再去會會他。」
「什麼叫又……啊，也是……」李奧自己嘟囔了一句。
邦克在樓頂呆了一陣，又回了自己的臥房。
他拿起幾件算得上是手工藝品的寶物，小心擦拭。
我問李奧︰「沒有陷阱吧，比如龍王龍帝幫他做的陷阱什麼的？」
「沒看出來，如果真有，那就認栽。」李奧說。
屏蔽了聲音，我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邦克對面。
邦克先是心中一驚，然後像是如釋重負一般放松下來……
「你果然在……」他說。
「你以為我一直都在監視你？」我笑了。
「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反正我沒有什麼秘密可泄露的。」邦克無所謂的說。
「你也不用給龍王或者龍帝秘密發送信號什麼的，我沒惡意。」我說，「而且，老實說，上次之後我就離開了，害你一直感覺自己被監視了，也算是我的過錯，雖然我不打算道歉。」
「其實你很失望是吧？」邦克有些得意。
「那倒不至于，我可以告訴你，這段時間我在水系龍族那邊，你過一段時間也會听說，我又搗亂了，把水火兩系龍帝和兩個水系龍王氣的不輕，真沒功夫在你這里打探消息，畢竟你知道的肯定沒有兩個水系龍王知道得多，不是嗎？」我自己搬出椅子坐下。
邦克又是冷笑，似乎不相信我，但顯然，他也有些信了，稍稍放松了一點，看樣子這段時間以來的心理壓力還是有點大的……
「說吧，你想干什麼？」他放下手里的「工藝品」，不等聲色的站到我的對面，護住他的寶藏。
「我說我來幫你，你信不信？」我笑了。
邦克沉著個臉，就差沒把「不信」的龍族爪印文寫在額頭上了。
「你看，上次的種子不錯吧？都已經擴散到這麼多龍將的種植園去了，」我接著說，「如果這是我的陰謀，那你們土系龍豈不是已經完全進入了我的圈套？」
「你到底想做什麼？」邦克說，「我想不明白，你明明是敵人，卻要幫我，或者說，幫助龍族……你到底要做什麼？這些種子龍帝陛下親自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他甚至預言到這些東西能給龍族來來更多的魔力，培養更多的巨龍……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該知道我的目標。」我說。
「你的目標，不就是阻止龍族反攻舊世界嗎？」邦克說，「可你的行為，只會讓龍族獲勝的把握更大，付出的代價更低而已！」
我做出一個傷心的表情︰「難道，我就不能用這種方式感動你們？我給你們新的種子，甚至可以幫你，或者說幫助龍族培養更多手下，無論是混血半龍還是亞龍真龍，乃至龍將，讓你們感受到我的誠意，然後，放下仇恨，兩邊和平共處，不好嗎？」
邦克像看傻子，或者看瘋子一樣直視著我。
「你，不會是瘋了吧？」邦克直接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先驅在庸人眼里都是瘋子。」李奧說了一句。
我沒把他們倆的話放在心上，反問了一句︰「龍族不懂感恩嗎？」
「感恩？」邦克臉色更加奇怪，「舊世界的種族依仗神明差點殺光巨龍，害得我們不得不躲到這個世界，難道我們不該復仇嗎？你這一點小小的恩惠，能抵消這份仇恨嗎？」
「所以我才來幫你想辦法，增加下層龍族的數量啊。」我說。
邦克明顯被這個思路繞了一下，然後說︰「可這也不夠……嗯，我是說，你能帶來的這些好處，遠遠彌補不了龍族所承受過的傷害！」
「別忘了，在龍族被屠殺和驅趕之前，主位面的生物也生活在龍族的壓迫恐嚇之下，」我說，「為什麼雙方就不能放下呢？」
邦克冷笑︰「放下仇恨？那就更沒有和平的可能了！」
我沒有急著反駁，就看著他怎麼解釋。
或者說，听听龍族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