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辯駁（下）
邦克不緊不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語氣也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反而有些平淡︰「上古時候的記憶告訴我，舊世界的生物都是大多都是愚蠢貪婪而弱小的，只有少數還算聰明，勉強稱得上強大，如果沒有神明庇佑，根本就是大地之上的爬蟲，就算不被龍族統治，也會被其他強大的生物欺壓，龍族雖然從人類和精靈那里奪取了一些東西，但也提供了庇護，就像現在的龍信徒，可是，一旦有了眾神的庇佑，你們就開始大肆屠殺龍族，這份仇恨，你們不可能完全放下，我們更不能……你的努力，是白費了。你再怎麼示好，龍族也不可能停下腳步，就算你再怎麼小心試探，監听機密，也改變不了戰爭終將來臨的事實。」
「看來，放下仇恨這條例，真的走不通嗎？」我嘆口氣，「或許，我不該找你，應該找找比你更有智慧和遠見的龍王和龍帝，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對兩個世界都有利，不是嗎？」
「你不是瘋了，」邦克似乎想收回自己之前的話，「你是太天真。」
「我還以為你能想明白，」我故作失望，「或者你能被我感動，主動聯系龍帝，然後我們好好談一談。」
「不用費心了，」邦克搖頭，「你現在回不去舊世界，也攔不住我們的腳步，還不如留下來成為龍族的附庸，至少，你提供的東西確實很不錯，所有龍帝陛下都不會虧待你。」
「沒想到，你還想勸服我。」我苦笑。
「看得出來，你渴望和平，其實，龍族也不希望戰爭和傷亡，等打下了舊世界，龍族統治了兩個世界，戰爭也就結束了，那些弱小的生物，還是可以和安寧地活下去，只有那些不自量力膽敢反抗的家伙會死，這其中，有沒有你，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讓主位面的平民像龍信徒一樣活著？那未免太可憐了……」我搖搖頭，「再者，你們也低估了主位面的實力，你好好想想，我拿給你們這些種子，難道主位面就沒有嗎？你們雖然有人回去過，但真正了解主位面的實力嗎？」
邦克又愣了一下。
李奧很實誠地說︰「還真沒有……」
我接著說︰「你別忘了，主位面的生物就算沒有現在的龍族強大，也還有神明的庇佑，你們，有把握必勝嗎？」
說到神明，邦克的眼神稍稍變化，然後很是篤定地說︰「預言已經確定，神明無法阻攔龍族！想必，神明也預言到了這一點……」
這回輪到我詫異了。
「什麼玩意？」李奧也有些驚奇，「怎麼畫風變得跟封神榜一樣了？」
時光龍的預言說龍族終將反攻，這確實是未來的走勢，但是，主線劇情應該不允許這樣的情形出現，而這是完全矛盾的，但也不絕對……劇情總能以我們難以預料的方式實現，所以，我並不完全相信預言，所以，更令我在意的，是龍族對神明的態度。
我對李奧說︰「大概，龍帝們就是對抗諸神的最後手段。」
「沒別的解釋了，」李奧也認同，「龍族真打回去，主位面真扛不住，但神明一插手，龍族也扛不住，所以，龍帝的手段是最關鍵的，秘密，就在歐比斯深淵……我已經有了當面玩沃克拉夫特時跑劇情的感覺了！」
想清楚其中關鍵，我也明白，龍族堅信的時光龍預言，和主位面的大局，基本就是一個看似清晰實則還有很多細節可以修補的走勢，而我們的行為，可以是微不足道的，就像蝴蝶扇動翅膀一般輕微，可是，地球人都知道一種叫做「蝴蝶效應」的現象……
這，應該就是主角光環和主線劇情的獨特與強大之處了。
我做出無奈的樣子，說道︰「那，我告訴你快速培養下級龍族的方法，你要不要？」
邦克見我一臉失望，以為我放棄了，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問，也沒反應過來，頓了一會才問︰「你，還沒放棄？」
「你就說你要不要？」我也不廢話，反正我們的計劃他懂不了，就像一個地球古代人理解不了地球是圓的一樣。
「好！」邦克也下了決心，「你敢告訴我，我就敢接受，我甚至可以保證，將來開戰之後，我會向龍帝陛下求情饒你不死。」
「沒有那個必要。」我說，「其實這件事情並不難，只是你們習慣了無視這些底層的小人物，懶得觀察總結而已……」
接著，我直接把當初尼德霍格的方法告訴了他，當然那其中做了些簡化和省略，畢竟當初想讓尼德霍格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教了他如何保證收下忠誠度的方式，普通龍將估計也用不上，而現在尼德霍格已經被龍帝帶回去軟禁在天梯溪谷，計劃只能再改一改了。
听了我的講述，邦克也了解了那些吞食龍族血液爆體而亡的現象背後的原理，其實真的就是他們懶得去想而已，而且，他們更不會關心這些底層龍族的死活，所以，就連智慧的雷系龍族都懶得去研究，更別說其他龍族了。
方法其實很簡單，邦克也是一點就透，很顯然，他對我已經不再那麼飽含敵意……
完成這些安排，我也不再關心他會不會透露出去，反正種子都傳播開了，技術也不會慢多少。
只是離開之後，我心里難免有些別扭。
一方面，我在「幫助」龍族發展，試圖讓他們走向發展的「頂峰」繼而走向滑坡路，另一方面，我又扶植那些弱小的種族起來反抗龍族，好像事情都是我挑起來的，制造混亂的人反而是我……
同時，我還聯合各個位面的強大生物，準備抄龍族的後路……
這樣的操作，簡直就像是在自己跟自己下象棋，然後又攪亂整個棋盤——像極了一個精神分裂的幕後大反派。
當然，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抗龍聯盟基本就是個幌子，我找那些強大的生物也只是為了穩住尤尼科恩她們，同時了解上古秘聞，我也不會讓她們卷入戰爭。
萊卡恩和克拉爾的「反抗」，只是最初一時興起，不夠成熟的想法，龍族的強大也幾乎無法讓這些弱小的種族實現星火燎原的壯舉——畢竟我們世界的個體差異比地球人大太多了，他們的壯大，對龍族，尤其是中上層龍族來說，根本不能構成威脅，所以，兩族再怎麼壯大，也不過是跟中下級龍族斗智斗勇，或者說，只是幫他們練兵而已……但是，至少他們能爭取到活下去的希望，不至于在毫無反抗的絕境中慢慢消亡……
好吧，這是我對自己的開解。
我也不跟李奧聊這個，省得他又長篇大論開導我。
無論是地球影視，還是我們世界的神話傳說史詩，英雄總是能力挽狂瀾，他們要做的僅僅是磨練自己，提高自己，最後打敗最強的大反派，然後一切都瑣事都有人搞定，世界也跟著和平了……
可問題是，現在，我要打敗的「大反派」龍帝，理論上就有七個，加上跟我差不多，準確的說是比我強一點點的龍王……我的武力值顯然還不夠。
當然，英雄還需要導師，李奧……算是吧。
英雄還需要好的武器，我自己的武器，嗯，勉強算是龍將級別的吧……如果能拿到屠龍之劍什麼的，或許會簡單一些，但敵人的數量，確實還是有點多……
英雄還有個美人……這個，劇情還得往後，在那些個大反派面前，眼前的龍帝都不算什麼……
想得太遠了，而且，目前的問題也不是單純的打怪升級，雖然說是開荒副本，但現實不是游戲，不能單純地靠殺怪練級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就好比現在，如果龍帝龍王不出面，我花點時間時間能殺光所有龍將和龍將以下的龍族，那我成了一個純粹的殺戮機器，又如何面對更後面的劇情和挑戰？
思前想後，我離開了土系龍邊境城，準備去交界處的傳送陣看看。
忽然，電報傳來消息，就在邊境城的礦區出現了裂縫，對面是一個曾經出現過的位面。
正好，我離著也不遠，就跑了過去。
我到的時候，戰斗還沒結束，狹窄的礦道里正在上演著一場激戰。
礦道這比邊巡邏的半龍不多，顯然被抽調去了新種植地那邊，當然，礦區的魔晶石產量也在下降，所以，來的魔獸都不強，只不過有些少見，是蟲型魔獸。
我也沒理會打斗，直接進了這個陌生的位面。
這個位面也是熱帶雨林，不過面積小得多，而且，盛產蟲型魔獸。
「有點蟲族的味道了……」李奧倒是對這些蟲類來了興致。
「因為在游戲里很強是嗎？」我說。
「差不多，」李奧，「去看看有沒有腦蟲型的智慧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