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文明觀測（上）
「為什麼呢？」我問。
沙拉凱瑞艮似乎是經過一番考量︰「你說過，像我這樣的單獨成長的智慧生物，對社會生物的心理理解和把握不足，實際上，這麼多年來能跟我平等交流的本來就沒幾個，除了你，也就龍帝，結果還只能做敵人……而且，在學習你教我的知識之前，我從未想過關注那些弱小的生物，包括我的蟲族子民，實際上，龍界也有很多蟲族不歸我統御，它們可能是我的母親甚至是祖母流放到各個位面的子民經過不斷演化形成，我應該好好研究一下，反正我現在可以在龍族大地上的隨意往來……」
「好主意！」我說，「我支持的你想法和做法，不過，這樣的話，我們可能就沒法一起行動了。」
「沒事的，我主要還是跟著你看看，我暫時不想統一所有位面蟲族，除非必須這麼做……」她笑了。
「走吧。」我點頭，潛入岩層。
「笨！」李奧說，「你應該拉著她的手！」
「你不吃醋啊？」我笑著問他。
「想吃也吃不著，看看你裝十三過過癮得了……」李奧說。
「算了，」我說，「你過得了自己的心魔，我還放不下呢……」
「嗯，又想到……呵呵，對呀，你可是個純情牛頭人，」李奧說，「沒必要把劇情改成後宮種馬。」
沙拉凱瑞艮隨後也進來了，我們一起上浮，很快到了水系龍島上面。
離開岩層之前，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才順利從岩石中離開，馬上遁入風中，不留痕跡。
這個時候，島上的一切依然照舊，只不過，迪普西德並不像剛才表現出的那樣平靜。
她去找阿夸門儂了。
阿夸門儂在另外幾個島上巡視，但也不是隨時在路上，這會兒正在休息。
我們就跟著看八卦去了。
可惜，迪普西德沒能捉奸在床。
老實說，阿夸門儂也不是很頻繁地和女龍將們互動……
迪普西德滿臉冰霜，就跟變異成了冰霜巨龍似的，結果什麼也沒找到，又一臉冰霜的走了。
我感覺，她似乎開始懷疑我……
沙拉凱瑞艮踫了踫我，我用意念傳聲問︰「怎麼了？」
她也明白過來，傳聲說︰「你們智慧生的兩性繁殖真麻煩……」
我，竟然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
生物從無性繁殖進化到有性繁殖，本就是為了在增加基因的多樣性，而昆蟲的繁殖方式包含了兩種方式，還有不少是雌雄同體……
想到這個，我有覺得李奧對她的好感似乎有些錯位——說是蟲族女帝，蟲群之母，實際上，性別也不一定……
「是不是？」她還問了一句。
「嗯，我跟你說過的，兩性是進化的一種策略，尤其是沒有覺醒魔力的生物。」我說。
「可問題是，你們主位面的普通人遵循這種規律，而你們作為覺醒了魔法的生物，為什麼還要遵循這些世俗的規矩呢？」她說。
「嗯，所以，迪普西德可能還是對這種規則莫名的尊崇，而阿夸門儂剛好跟你想的一樣……」我有點冒冷汗的感覺，明明早就已經超越了身體寒暑不侵的境界……
「那麼你呢？」沙拉凱瑞艮忽然轉向我。
果然躲不過。
我都想擦擦汗了。
「我？嗯，我的思想也還是比較傳統的，」我說，「畢竟，你知道的，我的年紀不大，比起龍族，甚至是精靈族，我甚至只能算個嬰兒，就算我已經大致搞明白了真個世界的運行原理，理解最低級的單細胞生物到做高級的神明的進化路程，對智慧生的的各種心理現象和情感矛盾也有足夠多的了解，甚至，已經將全身上下的細胞都換了一遍，但還是無法跳出這個桎梏，因為這些東西是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是念動力的底層邏輯……」
「嗯，說這麼半天就是，你還放不下那個為了族人而獻出靈魂的女孩，盡管她本來是別人的未婚妻……」她還是不依不饒。
「是這樣的！」我心頭大窘，「嗯，我們不說這個話題了，你不是想觀察這里的蟲族和底層龍信徒嗎？」
「那個不急……」她似乎察覺了我的窘境，「我甚至想著，到時候跟你去主位面，看看那位……」
「那你的子民呢？」我試圖岔開話題，「你要放下他們不管嗎？」
「不，我觀察這里的龍信徒，就是要建立蟲族自己的文明，讓他們學會自主發展，而不是生活在我的獨裁制下，淹沒了創新動力……」她很是自信地說，「再說了，我去你們那邊只是參觀，又不是不回來……」
「走吧！」我撇下她，直奔海岸邊龍信徒聚居的港口。
「哎，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她緊忙追上來。
海港的龍信徒們，就像主位面生活在海邊的獸人一樣，以打魚和種植水生奧伊德為生，也會制作一些簡單的手工藝品和工具，賣到水火土三族交界的地中之海那邊，而像珍珠瑪瑙珊瑚之類的珍寶，則是轉屬于龍族的，所以，龍信徒們不能售賣這些貴重物品，他們的特產是堅韌的漁網，而水生生物的骨骼牙做成的刀具和生活用品之類的，都是比金屬更為輕便耐腐蝕替代品，雖說規模不大，估計比不上主位面的人類商船貿易，但也有了商業雛形，而且因為有龍族護航，海上航行範圍更大，甚至于，造船水平也比主位面略高一點——主要是造船的材料足夠堅固，倒也沒有什麼技術上的領先。
他們的生活算不上富足，甚至有些還沒有完全滿足溫飽，不過生活充滿活力，盡管測不出幸福指數之類的，但看得出來，只要別惹到龍族統治者，他們的生活就不算差。
實際上，包括主位面和地球，無論什麼世代，底層平民基本只需要勉強滿足溫飽就不會覺得痛苦，這是普遍規律，當然，少數人的遭遇並不影響整體的情緒。
我對社會學、心理學的興趣在于我自己的種族，觀察了很多獸人平民的生活，老實說，我覺得龍族的統治方式跟獸人相近，要說區別，無非就就是獸人上層的文明程度更高一些，統治的手段更為先進，但剝削和保護的本質都差不多。在卡爾姆多大草原上，出身決定了一切，身為強力種族，擁有自己的領地，哪怕是平民，也比那些弱小種族過得幸福，強力種族的貴族們，就像龍族的巨龍，平民就像中下層龍族，而弱小種族，地位處境勉強比龍信徒好一點點。不過，論統治手段，獸人貴族們比龍族上層高明得多。
而人類和精靈則更接近地球人，畢竟長得都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天賦，或者籠統歸結為血脈。
文明，有高有低，但也有著深層高度相似的東西，譬如規則限制、層級劃分、權責比例……按照這些標準劃分，文明從高到低依次是地球人類文明、精靈文明、人類文明、獸人文明、海洋種族文明、龍族文明、其他文明，其中，其他文明包括亞人、魔獸、元素生物等。
當然，按順序排列並不能看出文明之間的差異，不過我沒來得及來一個打分體制。
「蟲族應該算是魔獸文明……」沙拉凱瑞艮听了我的總結，似乎對蟲族的排名有點失望。
當然，我沒有告訴她地球文明的存在，實際上，地球文明本身也有著很多問題，遠遠達不到高度文明的程度。
「實際上，如果沒有你，就憑你的那些手下，應該算是亞人文明。」我說，「你一個人的智慧拉高了全族的排名。」
「喂，你在展示自己的優越感嗎？」她有些不滿。
「沒有，我們自己都排在人類和精靈後面，有什麼好優越的……」我說。
「對了，你喜歡變成精靈的樣子，而不是自己的牛頭人形象，是不是因為你對自己的種族感到自卑？」她似乎又抓住了我的痛點。
「那倒不是，」我對此並不在意，「實際上，是龍族誤以為我是精靈族，畢竟他們以為只有精靈族才會誕生能夠變龍的德魯伊。」
「原來是這樣。」她有些失望。
「好好觀察，智慧生物中每一個成員的生存，」我說，「其實，智慧生物同族之間的智慧差距也很大，有些甚至會比同類跟亞人乃至野獸之間的差距還大，你看，那些住在水邊打魚的魚人就比那些住在山坡上的手工魚人笨一些，不會制造足夠精致的工具，而那些懂得經商的魚人，就比前兩者更聰明，如果更聰明更強壯一些，就能加入半龍雜兵的巡邏隊伍，提升自己的階級，這也需要智慧。」
「蟲族的階級劃分是基因決定的，」她說，「我可以宏觀調控大致的人口分工，但是，不會具體到每一個人，那樣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