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七十五章︰落難（六）
我說︰「如果是牛頭人形態，就算是普通人，穿一身盔甲走一天也不會很累，問題是，現在我是人形狀態，就跟當初你剛穿越來沒多久的時候一樣，估計，需要恢復一陣子，使用以太的日子太久了，本身的肌肉缺乏純粹的鍛煉……」
「好吧好吧，」李奧說，「你就辛苦點。」
前方，已經隱約可見城門外有一大群人，幾乎都是士兵，城頭上倒是有不少貴族、軍官和神職人員，尤其是神職人員，一副萬事俱備的模樣，顯然是準備建立防護輻射的保護陣了。
我開始刻意放慢速度，不過，也是真的累，頭上的牛角盔，腰里的錘子，手上的鐵皮盾，都那邊的越來越沉……
這就是普通人，直接面對萬有引力的艱辛。
有了以太和念動力之後，這些東西就像是根本就沒有一丁點重量的布條，而現在，它們受到的真實重力，和生物肌體所能產生的動力相互抵消，讓我感受到了肌體效能的低下。
這就是凡人的軀殼，沉重、弱小。
卡蓮娜注意到了我的窘境，放慢了速度，也沒有催我，甚至，還想幫我拿盾牌和錘子。
我固執地拒絕了，也注意到，前頭的人果然在暗中交換眼神，還打著手勢，顯然是在嘲笑我，並且計劃著怎麼打劫我們……
「就這樣還想當佣兵嗎？」卡蓮娜沒好氣的笑了。
「我只是，還沒有完全恢復……」我微微喘息。
「就算完全恢復了，你也不可能舞動手里的錘子戰斗一頓飯的時間吧？」她又笑了。
我不服氣地說︰「我知道，只需要練習，就算沒有斗氣，也能成為出色的佣兵！」
「別說大話了，」她說，「節省一點體力。」
雖然沒催我，但意思很明顯。
「虎落平陽被犬欺，就是這個意思了吧？」李奧也跟著壞笑。
我也知道他是開玩笑，說道︰「還以為神明不會殺死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坑人的詛咒……」
「我倒是好奇，他們為什麼不殺你，」李奧說，「按說你這樣的罪魁禍首，直接殺了最省事，總不能說，因為從你身上奪取了時間神格，就放你一馬吧？再說，奪取時間神格的是艾歐神，人類眾神就算從艾歐神那里搶走了時間神格，也不一定會因此而放你一馬？」
「或許，他們只是單純地以為，殺了我太便宜我了，所以，要我孤苦伶仃流浪至死，才算解氣吧……」我說。
李奧不以為然︰「他們雖然是這麼說的，不過，明面上說出來的理由，能信嗎？」
我說︰「確實不大可信，不過，也沒法去找他們問清楚啊。」
「算了，忍一忍，幾年時間而已。」李奧說。
「當然，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我說。
「還有啊，」李奧說，「灑月兌一點，別這麼苦大仇深的。」
「這個倒是沒必要，」我說，「我心態穩得很。」
我們說的輕松，不過，我是真的感到累，漸漸地，就落到了大部隊後面。
卡蓮娜暗暗著急，不過，還是沒有催我。
倒是前面的人，高喊了幾聲︰「後面的，快點，要來不及啦！」
至于那些想要打劫我們的人，似乎有些著急，也故意稍微落後了一些，不過，還是留在隊伍的中後段，我們中間是那幾個扶著傷兵的士兵。
終于，到了城門附近，大部隊已經有人經過盤查，進了城門。
如果沒有盤查的程序，我們其實還來得及，不過顯然，城頭上不斷朝著東面張望的聖職者們，已經等不及了——也不知道是輻射已經飄到了這邊，還是他們單純受不了升到頭頂的烈日，想早點開工。
終于，在快輪到隊伍中後段的時候，幾個士兵過來幫忙把傷兵扶了進去，既有人高喊︰「中午已經到了，沒來得及進城的，從側面繞到城西，神官大人們要開始施展神術建造防護陣！」
我們幾乎就是隊伍的最後，後面幾百米，還有幾個農戶模樣的人步履蹣跚，拼命往前趕。
士兵們進了城，城門直接關上。
我看著卡蓮娜，說︰「都怪我……」
卡蓮娜臉色不是很好，但還是一把拉住我，朝著城門南側的小路趕去，嘴上說著︰「別廢話了，走！」
我勉力跟上，後邊的人無力哀求聲傳了過來︰「等一等，不要關門……求求你們……」
可惜，大門已經徹底關閉，聖職者們已經開始施法。
我還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卡蓮呢終于忍不住催促我︰「快點！」
「哦！」我趕忙答應，腳步加快了不少——之前是裝的，雖然我確實有些累，但也不至于真的走不了這麼快。
快步跟上卡蓮娜，我又看著城門上的聖職者扔出一根發著光的類似權杖的金屬棍。
金屬棍就插在城門前不遠的地方，把後面跟來的人嚇了一跳。
「過來！」一個中年聖職者很是威嚴地沖著那些人喊。
那些人趕緊穿過了金屬組成的「路障」。
接著，中年人又說︰「繞過去吧，大門不能為你們再開一遍。」
這些人也很是听話，像是有些慌不擇路，朝著北側跑去。
卡蓮娜沒有回頭，我問了一句︰「他們去了北邊，兩邊有什麼不一樣？」
卡蓮娜說︰「南邊路遠一點，但是更平，北面路難走。」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
不多時，我們已經到了城牆拐角，就看到一條能夠容下一輛小馬車的路，蜿蜒著向山下的方向拐了兩道彎，才又慢慢爬升，通向城西，而城南側的城牆並不算高，因為直接連著山崖，一般的斗氣戰士都不一定爬的上去。
我其實見過北面的路，差不多是貼著城牆根的，但幾乎只能容一兩個人並排走，要是不小心掉下去，確實挺危險的……
至于南邊，似乎是給那些不讓進城的馬車留的路。
而現在，我根本不著急前進，而是回頭，看著聖職者們施展神術。
那些被安置好的金屬棍得到了光系魔力的加持，開發揮作用，很快，就結成了一面將整個東面城牆在內的一公里範圍都護住的光系護盾。
就像一面澹金色的半透明盾牌，將矮山城護在背後。
「別說，看這能量程度，還是能抵擋的輻射的，」李奧也點評了一下，「不過，輻射源這麼遠，其實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還不如省下力氣給那些被輻射的人治療，更有效果。」
我想了一下，說︰「起碼，為了維持這個護盾，需要聖職者長期駐守在這里。」
「那你得發散了想，從鐵壁堡壘一直往北的整條邊境線都需要布置這種防護陣，消耗也太大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所有人都往西邊後撤。」李奧說。
「不管怎麼樣，起碼兩邊都沒法打仗了。」我說。
「有些大城市不能隨便搬遷，所以，這樣的法陣還是會保留一部分，雖然，也沒幾年了，」李奧說，「不過，這些高端神職人員的活動，需要消耗的經費也不少，估計也會拖慢邊境附近城市的生產力發展……反正，人類這邊的發展是要打折扣了，獸人那邊都是荒地，問題還不大。」
我們閑言幾句，卡蓮娜又催了一句︰「快點！」
好像，她對保護陣的護盾並不感興趣。
我也回頭追了上去。
她有些奇怪︰「剛才還走不動，現在怎麼這麼快了？」
我說︰「嗯，有點緊張……還有，大概是那些牧師神官的神術影響吧，我感覺身上的力氣也變強了。」
她更是狐疑︰「防護神術，怎麼可能會有提升體力的效果？」
我模了模牛角盔︰「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神術總是對人有好處的，不是嗎？」
她搖頭︰「不是所有的神術都對人有效，你這種沒有斗氣的不會理解……算了，走慢點也不怕，傍晚之前肯定能到城西的。」
我也松了口氣︰「那就好……」
「你不熱嗎？」卡蓮娜說，「月兌下來吧。」
我搖頭︰「這個，戴著舒服點，不饒直接曬太陽，頭會疼……」
她嗤笑︰「呵，你這身體還不是一般的弱，就這種體格，怎麼有膽量去東面的？」
我說︰「我也想知道，對了，你去過鐵壁堡壘那邊嗎？」
我這是故意轉移話題，沒想到勾起了她的記憶。
「當然去過，」她說，「我還跟獸人戰斗過呢。」
「是嗎？」我故作驚訝，「看樣子，你很厲害，連獸人都不是你的對手。」
「倒也不是，」她沒有夸大自己的實力，「獸人很強的，只是，沒有我們聰明，也不夠靈活，所以，我是裝死才從獸人手里活下來的。」
「小妞你也不敢說實話啊！」李奧笑起來，「要不是我，你還真就死在那里了啊……」
「裝死？」我故意深入話題，「你被獸人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