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七十七章︰落難（八）
城西還挺熱鬧的，有很多人進進出出，不過，出去的居多，而且是以軍隊為主，進城的相對少一些，被擠到城門的邊上，只能借機會從軍隊的間隙里鑽進去。
我和卡蓮娜跟著一群小商販一起進城，守門的衛兵也沒有為難我們。
城里的局勢明顯有些緊張，而我們則目標明確，直奔佣兵工會。
佣兵工會也挺熱鬧，接任務交任務的人都排著長隊。
而我，直接去了新人考核的小門。
見到有人來，負責考核的人也不是很驚喜，很是澹定地說︰「報上名字，準備一下。」
「嗯，我叫羅素。」我說。
考核人在登記用的羊皮紙上寫了幾筆，抬頭看著我。
我看著他。
他有些不耐煩︰「姓什麼？」
我也愣了一下。
「姓尹凡。」卡蓮娜說。
「嗯？」考核人奇怪的看著她。
「嗯，姓尹凡。」我說。
「還真有人姓尹凡的？」考核人滴咕一聲，「反正也不是什麼名門……跟我來。」
我跟著他走到屋子一角，那里擺著幾個不是很規則的石塊，很明顯，這是用來測試離奇的，不過，比起當初我加入神廟守護戰士團的時候要聚起來的石塊，這些石頭都太小了。
但力量測試，也算是最基礎的了。
我試了一下，身子雖然有些疲累，但還是能夠舉起其中一半的石塊，只是最大的幾塊，確實吃力。
考核人說了一句︰「勉強，差一點就不合格了。」
「很明顯，是降低要求了，」李奧說，「果然是缺人。」
我大致也能猜到，說道︰「反正當不當佣兵，我們都會離開這里，總不能真的去當個廚子或者在這里找個工作安頓下來吧？」
「我都擔心你入戲太深，」李奧說，「演個戲而已，干嘛這麼認真，這里有沒有幾千年後的全方位監控，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隨時隨地監控吧？」
「以防萬一吧。」我說。
「話說回來，」李奧說，「也沒有什麼水晶球，石碑之類的測試工具，也挺可惜……」
我說︰「那些東西，只有法師塔有吧？」實際上，桑塔斯城有自己的佣兵系統，也有魔法師實力認證裝置，只是當初，像我這種「高端人才」很少用到而已。
考核人做好了登記，開始下一階段測試。
這一回，是實戰考核，不過，用的是木頭武器，我把盾牌和錘子交給一旁觀戰的卡蓮娜，準備應戰，考核人說︰「把頭盔也月兌了吧，我不會攻擊你的腦袋，這東西只會影響你的發揮。」
我搖頭︰「沒問題的。」
考核人拿起一柄木劍，說︰「你要用劍還是錘子，自己挑。」
我挑了一柄簡陋的木錘，李奧說︰「你就這麼不喜歡用劍？」
我說︰「也行……」
然後換了一並木劍。
考核人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屑，似乎想搖頭，又忍住了。
我相信他會放水的……
雖然不需要。
他揮劍直刺，看起來架勢挺大，其實速度刻意放緩了——實際上他算是個黑鐵級斗氣戰士，想要對付沒有斗氣的人，是相當輕松的。
而刺劍，是人類劍術中的常用招式，畢竟，劍本身的 砍效果不如刀，最簡潔實用的就是這一招。
我也故意表現出一絲慌張，下意識就揮劍將他的劍尖打偏，然後，一個像模像樣的刺劍，嚇的他趕緊回防，還後退了一步。
「還不錯……」他滴咕一聲，「繼續！」
這回他用的是揮砍，我也認真地盯著他的動作，很是「規範」地擋住。
劍是擋住了，不過，我有些吃力——他的力量不經意發揮出來，我只能踉蹌後退。
「忘了！」考核人似乎也有點懊悔，「你沒有斗氣……」
接著，他的力道輕了不少，招式也都是標準的套路，我也能打個有來有回。
這麼下去，我肯定能通過考核，不過看起來，卡蓮娜也已經發現了這一點，有些失望。
于是，我耍了幾個看起來華而不實的劍花，將考核人唬住了一下，借機搶進幾步，將他逼退。
考核人也意識到了我有點底子，于是，也放開了一點手腳，將我後面的攻勢攔下，不過，沒有做的太過分。
我卻做出一副得勢不饒人的架勢，仗著考核人不敢使出真力氣，將他的招數都攔了回去，還頗為囂張地在他手臂上不輕不重地點了幾下。
這下子，考核人有些不爽了，畢竟是給我放水，沒想到我沒這個眼力見，居然還蹬鼻子上臉，讓他吃癟了，于是，也暗暗發狠，來了一記狠辣刁鑽的上挑。
老實說，以我的肉身實力，這一招確實接不住，不過，我的念動力還在，這一招看似無法閃避，其實充滿了破綻，或者可以說，我的神經反應其實完全跟得上，就是肌肉反應差點。
好在，一切都在我的念動力感知之中，所以，在他發動之前，我已經料準了他下一步，然後，故作驚慌地「啊」了一聲，手上動作大亂，右手木劍隨意揮舞，左手還下意識地捂住腦袋……
考核人線人有些得意，不過，並沒有放緩動作。
「啪！」
他的劍擊中我的劍，我的劍月兌手而出，人也跟向側面躲避。
接著，被挑飛的木劍「啪」地一聲砸在他頭上。
「哎幼！」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急忙縮手護頭。
木劍又被甩飛，落回到了我手里。
我故作慌亂地接住劍柄。
考核人回過神來，一臉驚奇地看著我。
我也故作慌亂地看著他。
「呵……」卡蓮娜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就叫菜雞互啄……」李奧說，「動作設計倒是有詼諧武俠片的味道了。」
考核人臉色有些古尷尬，嘴上還是說︰「算你通過了。」
卡蓮娜也是一臉的不屑——很明顯，她早已經料到了，卻沒有勸阻我，已經對我產生了不滿，也懶得多說。
「太好了。」我喜上眉梢。
「別急，還有別的，」考核人說，「如果你有準備，倒也不難。」
「是什麼呢？」我問。
「佣兵守則，」考核人說，「你應該听過一些，比如，遵守契約很重要，保住小命更重要，比如，活下來比賺錢最重要……你要是知道，就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沒听過，我會給你講……」
「我听過！」我做出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听過吟游詩人講的故事！」
考核人笑笑︰「那就好，接下來我會問你一一些問題……第一個，如果你接了一個任務，快完成的時候雇主說，只要你不把證明交給佣兵工會，可以給你多余的報酬，你會怎麼做？是繼續完成，還是拿了報酬，然後向佣兵工會匯報說任務失敗？」
我不假思索︰「契約為重，我會選擇堅持完成任務。」
考核人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故作不明所以︰「哪里錯了嗎？」
「賺錢不是更重要嗎？」他說。
「可是……如果我為了賺錢，遲遲不能提升我的佣兵等級，會導致我無法升級賺更多前。」我說，「而且，違背契約的事情，最好還是少一點。」
「嘿嘿，說的倒是不錯。」考核人說。
「那我算合格了嗎？」我問。
「這才是第一個問題，你急什麼？」考核人說，「還有，這些問題沒有對錯，只是看你自己怎麼做，還有，給你一個不算秘密的忠告。」
「什麼？」我問。
考核人有些得意地笑了︰「別以為你說幾句好話，就能證明自己的是個請遵守契約的好佣兵，佣兵工會雖然也有魔法師，不過，沒人會親自驗證你是不是故意說好話，所以，這些漂亮話，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都沒關系，反正，任何想欺瞞佣兵工會的人，都不會那麼運氣的……」
「好吧，那麼，下一題。」我不以為然地說。
「下一題，」考核人說，「如果，你完成了任務，委托人卻意外死去，任務注定失敗，你還要繼續完成嗎？」
「會的。」我說。
他看看我，微微點頭︰「第三題……」
接連問了幾個問題，我都按照有些「愚笨但正直」的態度回答了，顯然，考核人不大相信我有這麼「正直」，但也沒有反對。
「好了，你差不多通過了，」他說，「不過，還有最後一項，嗯，做不做的可以的。」
「什麼考核？」我問。
「你認字嗎？」他問。
文字測試確實是可以不做的。
實際上，識字是一個加分項，畢竟，現在是文盲遍地的蒙昧時代，教育的普及要到幾百年以後，貴族、神職人員和魔法師都是識字的，除此之外，高階的軍官將領和少數佣兵是識字群體的邊緣人，而其他的職業和平民奴隸，絕大部分都是沒有權利和能力識字的。
所以，能認字的佣兵，就會有一點點額外的，不算特權的特權——傳遞消息或者需要記賬的任務中，可以額外得到一些優待，佣兵等級的提升也稍微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