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二十七章︰出海（上）
「那我就在這邊安心度假了，」我說，「你們，要好好的。」
「我們是一家人，媽媽！」霸王龍說，「放心吧，無論是這里的家人還是那邊的家人，都好好的。」
「听著有點怪怪的，但是，沒毛病。」李奧說了一句。
通話，結束了。
天色暗下來，雪地一片潔白。
我走出藏身的樹洞，站在在離海港不到十公里的荒野之中仰望即將放晴的天空。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淨……」李奧嘆了口氣，隨後說，「嗯，這詞兒不應景，應該說，兒行千里母擔憂……」
「對了，我知道不該說，但是，你的家人呢？」我說。
「那你就別說啊……」李奧幽幽地說。
「你需要直面自己，就像我一樣。」我說，「你的孤獨寂寞，總是用這種故作灑月兌的姿態去掩飾，總感覺，不是很穩妥……」
「難道，要當著你的面哭一通你才放心嗎？」李奧笑了，「嗯，你剛才的眼淚已經出到一半了，難道是自己憋回去的？」
我說︰「那倒不是，我其實，很想讓眼淚流下來……不過，天太冷，我的心，好像也變冷了……」
「所以，你的問題也很大，」李奧說，「別以為我在轉移話題，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在穿越到過去的時間了哭了好幾次……反正也只有你知道，沒什麼丟臉的，咱倆都有點心理隱患，就當是交流病情吧！」
「說得太慘了點，不過，確實是這樣，我在慢慢習慣，你的情況……」我想了一下，說，「其實，你也發現了吧？你的問題，有兩個解決思路，一個就是回到地球，見到你的家人朋友，不過這個目前幾乎沒有可能，所以，可以考慮用夢境……」
「沒用的，」李奧說，「我們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是夢境的制造者，不管是你還是我，哪怕心甘情願被夢境蒙蔽，靈魂的本能還是會提醒自己一切都是夢，除非，有比我們強大許多倍的存在。」
「你是說，神明？」我看看天空，雲層散開了一角，露出幾點疏星。
「神明的實力都是夠了，問題是一來我們未必能找到一個願意配合的神明，而且，讓她們知道我這個不該存在的靈魂，她們的本能大概率懷排斥我這個帶來變動的靈魂，這個不能冒險。」李奧說。
「那，試試看能不能讓那個囚禁了諸神的四維生物幫忙吧。」我說。
「我也有這個打算，不過，時間應該很緊，」李奧說，「一邊要救回泰雅，一邊還要找四維生物幫忙，雖然那個家伙能跟三維生物交流，但是，說動他，估計很難，畢竟我們低了一個緯度，在它看來連螞蟻都不是，他連神明都不放在眼里，對了，你說的第二正辦法呢？」
「第二種，也要等諸神黃昏之後，你從我的右角里出來，得到了一克隆彷生體，以一個新人的身份生活在桑塔斯內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家人伙伴的陪伴，」我說，「你們華夏人背井離鄉之後雖然都希望落葉歸根，但也有人留在異國他鄉開枝散葉，雖然以目前我們的科技，無法復刻你來之前的基因，但你完全可以在這里成家立業的。」
「好家伙，你這……是認真的嗎？」李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嗯，老毛病犯了，正好幫你考慮一下克隆彷生體的基因來源，實際上，我主位面星球的人，隨便你挑，」我說，「當然，你想挑精靈族也沒問題……」
「停停停！」李奧叫住我，「老實說，我不是沒有想過，但你這一下子太真實了……我慢慢考慮，嗯，這個話題先到這里吧，現在離著諸神黃昏還早著呢，我們先緩一緩。」
我說︰「明年復蘇節，如果真的可以跟家人視頻通話，我怕又勾起你的思鄉之情。」
「你跟家人在一塊的時候我都沒這麼大反應，」李奧說，「老實說，我感慨的是咱倆都離家萬里，結果你把火力都轉移到我頭上了！我招誰惹誰了……」
「那這個話題就到這里了……」我說。
「你該睡覺了，」李奧說，「氣溫開始降低了，身體機能有點扛不住。」
我看著茫茫雪原，又看著遠處若有似無的港口城和隱隱約約的燈塔，轉身回到樹洞，裹緊獸皮衣，慢慢睡了過去。
天亮之後，我順利進入了港口城，到了不凍港碼頭邊，隨便找了一家看上去很一般的酒館，嘗了嘗加了魚肉餡的烤面包，很快便打听到一艘即將前往西海帝國東北部海港的貨船，交錢搭了個順風船。
這里的航船從前往西大陸西北和西部沿海的各個港口，有長途的也有短途的，最遠的會繞大半個西大陸沿海，從寒霜帝國西北一直到西南部洛漢帝國南部沿海，再往東過去一點，就能到達沼澤地帶，再往東就到了潮汐行者海島……不過，沼澤沿海就是人類航道的終點。
而且，這個時代的航海，無論是人類還是獸人，都是極其保守的，比地球上大航海時代之前更保守，簡單點說，就是利用海水的浮力，獲得比陸地更好的載貨量優勢，但絕對不敢深入海域。
說白了，就是，貼著海岸線走——地球上大航海時代之前的遠洋航行如果算是「九死一生」，那麼，我們這邊就是「十死無生」，因海洋是海族的領地。
無論是西海岸的海妖，還是東海岸的人魚，都不會允許陸地種族進入自己的領地。
況且，在我們沒有改變主位面的科技進程之前，獸人的造船技術，遠遠不及人類。
至于精靈族……也會制造少數輕便的船只沿海活動，但也不喜歡深入大海。
貨船要一直能看見岸邊，但又不能離得太近，畢竟太近了會有觸礁的危險，不過，航線都是經過起碼數百年的經驗模索出來的，經驗豐富的船長和水手會把握好船舵，在觸礁與深入大海之間維持一個平衡，這是他們吃飯的手藝。
因為是走近海，倒也不怕什麼大魚海怪之類的，就怕天氣不好，尤其是風向不對直接把帆船吹到深海，那基本就沒救了，十有八九，會折在海妖手里。
海妖的傳說，在民間是最常听到的，和古時候的惡魔引誘人墮落，亡靈大舉入侵或者勇士拔劍屠龍一般，是吟游詩人們的保留曲目，就像地球上的說書人都能講幾段西游封神水滸三國一般……
不過，在船上，這些事情是不能說的——我登船之前，在酒館打听消息，酒館的酒保就問我是不是第一次坐船。
我以為酒保問的是我會不會暈船，畢竟我在水元素位面已經適應了，便很是得意地說︰「我不暈船。」
酒保說︰「就算你暈船，在船上待久了也會習慣的，我是說，你有沒有坐過這種船，跟船上的人打交道？」
我認真的說︰「沒有。」
酒保馬上喜上眉梢說︰「那好，你買一杯，我給你講一條船上的禁忌。」
我說︰「我不喝，能打折嗎？」
酒保更高興了︰「也行，半杯酒的錢換一條……」
交易就此達成，我就得到了一份不是很完整的禁忌條例——比如，不能帶女人上船，雖然我知道這屬于迷信，不過這個時代就信這些，比如，不能穿著濕衣服上去，因為濕衣服的意思是落水，其實，也是迷信，再比如，在船上吃東西的位置要固定，第一次在船頭吃飯，以後也必須在同樣的位置，這，更是迷信。
其實，這些禁忌，絕大部分是迷信，但也有些，介乎于迷信和真實之間，比如，不要在海上留下自己的東西，比如掉落的牙齒、頭發、胡須、指甲等，避免海妖或者海怪循著氣味追過來。
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要在船上討論任何關于海妖的話題……
所以，我在船上，基本沒跟船員交流，更不會向他們問起海妖的話題。
不過麼，我其實是有些期待的，雖然我不是沒見過，甚至，還收服了一個留在水元素位面的海妖手下……
未來關于海妖和人魚是如何冰釋前嫌的，沒有太多的記錄，給我的感覺就是，陸地種族強大起來了，尤其是堅船利炮開道，海族基本就像是地球上航海時代後期的土著居民，被殖民者們打得節節敗退，最後只能無奈接受被奴役的命運，好在，海族比陸地種族有潛水的優勢，不像地球人一樣都是陸地種族，所以，奴役和壓迫不至于那麼殘酷，後來也慢慢的放松了壓榨的力度，海族也有了和陸地種族平等對話的地位，這里面應該有塔圖會的暗中出手。
那麼，我現在就可以做一些對應的布局，作為實現未來歷史的鋪墊——哪怕是無用功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