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支線與主線（九）
看到僅剩的黑色尾指祭祀和四個被通緝的年輕人回來，盡管有些錯愕，但這些人很快就把一切拋諸腦後，恭敬地將新任祭司迎入，開始準備繼承的正式典禮。
似乎，她們早就習慣了這種殘酷的權力斗爭，只認祭器不認人，誰要是戴上了女神認定的祭器，誰就是她們效忠的對象。
男性被攔在外面，不過也沒有受到為難，幾個護衛隊中的男性甚至有些巴結他的意思，其中一個中年男性更是親熱地摟著他的肩膀，似乎就是他的父親。
不過，我實在听不懂他們的語言，都萌生了學一點黑暗精靈語的想法……說起來，我有時候也會興起跟崔斯特學一點精靈語的念頭，不過我心里老是過不去那道坎，屢屢作罷。
祭奠正在準備，我沒敢深入神廟，就怕被蜘蛛邪神察覺，只好在外面用元素視覺看著。
對于神明，我已經失去了敬畏之心，準確的說，「敬」已經完全失去，「畏」卻是還留有一些的，畢竟，就算是卡爾特真神和奧拉真神這樣已經隕落的舊神，還是像蜘蛛邪神這樣代表著邪惡又不是很強的偏神，也絕對不是現今的我和李奧能抗衡的。
我們能做的，就是秉承科學精神，用大膽假設細心求證的方式，一點一點試探和接近神明的本質。
用李奧的話說，神明就是一群強大到一定程度的生物，他們站在凡人理解不了的高度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是高人一等，就像凡人不會把地上的螞蟻當一回事，盡管構成螞蟻身體的物質和人沒有多少差別，甚至于，螞蟻就算進化為魔獸，普通人稍微費點力氣照樣能消滅……
所以，這次原本只是來解決一些「歷史遺留」的小問題，算是清理一下前面支線劇情的留下的小尾巴，沒想到卻成了主線的一部分。
我抓緊機會觀察黑暗精靈們的祭典儀式，李奧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細節。
尤其是上一次，我們在木元素位面確定了，神界封印之所以那麼強，就因為那是一層四維的膜，神靈就算掌握了更加強力的「神國力」，本質上也只是無限接近四維的以太。
神界只能用投影的方式將一小部分人派來凡間，就像惡魔只能將自己的一部分力量送到主位面，送過來的，是指念動力，而不是以太粒子。
這也說明，無論是神使泰拉瑞雅和艾露菲恩使用的神國力，還是奧爾拉酋長的兒子查哈身上詛咒，都是利用凡間以太粒子制作而成的，而不是來自神界。
所以，李奧冒險吸收這些神國力去研究，就是他的主線，也是我們的主線。
黑暗精靈在儀式中必定會溝通蜘蛛邪神，我們等的，就是那一刻。
沒過多久，神廟里的人就準備完成了。
而外面，男性們也押送著幾個地底種族的奴隸過來了。
這些個奴隸基本都是亞人族，都是又瘦又小的家伙，唯有一個是稍微強壯一點的，看外形有點像哥布林，又矮得多，身上布滿傷痕，不知道是平時不听話還是剛從外面抓來的。
儀式在神廟前一塊像是廣場又小很多的平地上舉行，神廟的人都在神廟外牆一側站著，中間簇擁著一尊蜘蛛怪雕像——準確地說，那就是蜘蛛邪神的神像。
不同于大地母神那種不立具體神像而立圖騰的做法，蜘蛛邪神有兩種形象，也就是兩種神像，這個腰部以上為黑暗精靈女性，腰部以下為蜘蛛形態的，就是蜘蛛邪神本尊，還有另一個形象，是標準的黑暗精靈女性外形，是卓爾精靈本尊，不過是立在神廟里面的，而且，我在路上也注意到了，不少黑暗精靈家里都有供奉第二種神像的神龕。
兩位新任祭司的繼承典禮是一件大事，所有女性「貴族」都紛紛趕來，就在小廣場外圍靜候。
男性和他的父親，還有另外幾個實力不錯的男性將奴隸們押送到廣場中心，就恭敬地行禮，退了出去，站在貴族們後面，還有更多稍有「權勢」的附庸種族則跟在男性們後面，站在了外面的街頭。
儀式開始，神廟里的人捧出兩個精致的盤子，上面擺著兩柄像極了蜘蛛腿的匕首。
兩位新任祭司直接毫不猶豫地拿起匕首，捅進了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奴隸的側頸！
這是一場血腥殘虐的儀式。
就算我經歷過尸山血海的戰斗，也沒想過殺人可以這麼殘忍。
準確地說，她們只是殺死幾個奴隸或者俘虜，獻祭給她們的神明，手段卻殘酷到了極點。
殺人砍頭，將頭顱端到神像前才是最簡單的，後邊的操作，連李奧都看不下去，我本著真實記錄的心態看了一半，也不忍心，連霸王龍都有些不安，不過我們處在遁術狀態下，它也沒再發出聲音。
李嘉圖倒是冷靜，不過靈魂都有些輕微的波動，不知是不是被眼前的血腥獻祭觸動了，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在獻祭過程中，那個有點像哥布林的家伙掙扎反抗了一下，當然是沒什麼用的，最終還是被殘忍殺害。
像這樣的活物獻祭，在主位面智慧生物中已經絕跡，獸人獻祭一般都是獵物牲畜，人類那邊據說有燒死異端的酷刑，針對的也是罪大惡極或者受到人們憎恨唾棄的人，基本沒有「無端」殺人獻祭的現象，如果有，那肯定就是墮落的邪惡之徒，不是惡魔術士就是死靈法師之類的。
而在陰暗的地下城，信奉邪神的生物，就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放在地球，「公開合法」的活人獻祭也停留在了原始社會和奴隸社會，後來雖然也有，但都是引起主流社會恐慌的邪惡行徑。
而此刻，我們近距離親眼目睹這麼一幕，老實說，我的心理素質也得到了極大的……鍛煉。
李奧其實有點矯情，畢竟以他的性格，這麼血腥獵奇的畫面，他有意無意中提到過，就像某些成年人做的事情，他自己就看過很多……不過性質不太一樣。
獻祭之後，奴隸俘虜們基本是不成人形，除了頭顱獻祭給了蜘蛛邪神，其余部分居然被送到場外那些附庸種族面前。
那些可憐的地底種族亞人，全都嚇得跪倒、匍匐在地，嘴里大喊大叫著，不知是在祈禱還是在求饒。
這些亞人山呼海嘯一般的哀嚎，成了祭典儀式的背景音，儀式的後續，開始了。
黑色尾指祭祀作為前輩和主持者，帶領著其他神廟里的人，開始在神像前祈禱，而兩個新任祭司渾身沾滿血跡，就像一個剛干完活的屠夫，單膝跪在黑色尾指祭祀身後。
接著，關鍵的一步到來了。
被殺死的努力和俘虜的靈魂，從頭顱中飄飄悠悠的飛了出來。
說來有些殘忍優又滑稽——僅剩一個頭顱的亞人，頭顱里飛出來的靈魂虛影，竟然有著完整的身體，軀干四肢無比清晰。
緊接著，蜘蛛邪神的雕像雙眼發出幽幽的紫光，幾個靈魂頓時就像是水底漩渦吸住的游魚，拼命地掙扎起來。
掙扎無疑是徒勞的，這麼弱小的靈魂怎麼能抗衡來自神明雕像的吸力？不出五秒鐘，幾個靈魂虛影全都被吸入了那雙幽幽的紫色眼眸之中。
接著，黑色尾指祭祀念誦起禱詞，雕像紫色雙眼更是光芒大作。
一股子紫得發黑的光芒從雙眼中射出，竟然拐了個彎，攝入一個低頭祈禱的神廟人員眼中。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黑暗精靈女性，被紫光入侵之後，猛然仰頭嘶吼起來，緊跟著，下半身開始膨脹，身形也漸漸拔高。
很快地，她就變成了一個女性蜘蛛怪，和蜘蛛邪神相差無幾。
這就是神明降臨！
當然，這里只是神明的藐小到了極點的分身，或者說，只是一個影子，只有神明本身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實力的投影。
要知道，泰拉瑞雅和艾露菲恩在神界，也僅僅是神明手下的普通士兵，她們降臨凡間，也只保留了很小的一部分實力，照樣強大到無可抵擋。
而今，我親眼見到了神明的分身降臨。
「哦呀……」連李奧都禁不住感嘆，「這是幾分之一的實力，太，太，太塌瑪的驚人了！」
蜘蛛邪神的分身借助這個信徒的身體降臨，光是從氣勢上，就比神使強大太多了。
而我的心，也提了起來。
「我的子民，很好，你們淘汰了弱小愚蠢的前任，得到了我的承認。」蜘蛛邪神分身張嘴就說了這麼一句。
「一切榮光和權勢，屬于吾神！」半跪在地的兩個女性趕忙無比嚴肅地回答。
看樣子，這是一套預先定好的議程，就跟排練過似的。
蜘蛛邪神分身抬起手，慢慢俯身，似乎要去觸踫兩個新任祭司的頭頂。
就在這檔口，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簡直就是注定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