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賢者之塔（一）
我把身上沾染的黑暗氣息全部清洗干淨，帶著沼澤里特有的味道，朝著桑塔斯趕去。
回到市場區，已經快入夜了。
經過武技學校，我發現吉莉安他們在吃火鍋。
這讓我有些意外。
沒想到火鍋已經推廣開了。
其實，火鍋這種邊煮邊吃的美食最適合在寒冷的冬天食用的。
我沒有驚動他們，只是用元素視覺做了一個觀察，這一觀察不要緊，我發現異世界美食之家也有很多客人在吃火鍋，豪華店也是如此。
不過，有一件事情不是很理想，那就是——筷子沒有推廣開，人們都是用木夾或者鉗子和漏勺代替。
當然，用筷子並不是不被重視，而是成了一種炫耀的資本，會用的似乎都有著一股非同尋常的優越感——畢竟別人換著工具撈食材的時候，他們可以直接帶進嘴里。
還有，普通店里的人似乎沒怎麼在意「公筷」這件事情，工具大家輪著使，根本不擔心「吃別人口水」這件事情，尤其是那些一家人出來吃的，還有哪些喝到半醉不醉的，完全不在乎。
而在豪華店里，稍微有點錢，有點身份的，吃相斯文、舉止優雅，而且都在努力學用筷子，用公筷夾食物也是一絲不苟，看上去相當有格調，但給人感覺這一餐吃得太無趣。
「沒辦法……」李奧說，「食物本身推廣不難，但是餐具和習慣這種事情，背後的內涵是文化基礎，意大利面傳到華夏也可以做成炸醬面，餃子油條放到歐美也有人放進女乃酪，拿刀叉吃……」
「主要看交易市場位面那邊，」我說，「這邊算是實驗室，作出新品看看市場反應，再推到人類和精靈那邊。」
「那就看帕西美達和艾爾聯邦給不給力了。」李奧說。
穿過鬧市，我回到法師塔。
一回來，塔靈就說︰「我正在進行功能升級，部分功能暫時不能提供，傳送倒是沒問題。」
我說︰「我也只需要傳送功能，不過，你要升級什麼功能？」
塔靈說︰「都是西批優那里學來的，就是你們塞因斯學派正在測試的論壇模式，提供更加方便而且歸類清晰的話題討論區域，提供專門的切磋空間，當然還有提升對單人的服務質量。」
「很不錯，」我說，「你的同時服務人數也提升了吧？」
「已經能同時給一千二百人進行基礎服務，高質量服務的話，是五百人左右。」塔靈說。
「也就是說，在任務不繁忙的時候，你可以為法師塔里的普通人服務？」我說。
「這個，三位賢者認為沒有必要，」塔靈說，「我的主要服務對象還是以魔法師為主，職業者次之，普通人尤其是勞工，不提供服務。」
我說︰「其實，可以給普通人也提供服務，就算是最基礎的服務，也能提升他們對桑塔斯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在農場位面，普通勞工有資格享受服務，西批優沒跟你說嗎？」
「可是，這樣會超出服務上限……」塔靈說。
「那就讓自己的服務上限提高……」我說，「你現在是一個獨立個體，也有自我進化的權利，我最初的計劃是什麼你知道嗎？是讓每一個桑塔斯城里的人都能享受到你的信息服務，而不是僅限于法師塔內部。」
「這個，我會努力，謝謝你的建議。」塔靈說。
「這是我應該提出的，」我說，「一起進步吧。」
「呵呵，地球人都怕人工只能覺醒，咱們倒好……」李奧說。
「塔靈畢竟是靈體，和人工智能還是有區別的。」我說，「它的利益和智慧生物是一致的，這就夠了。」
傳送回小山坡，又回到五角街口，時間不過晚上八九點鐘。
我沿著第一次時的路，徑直走進了賢者之塔。
山頂之上的小院依舊寧靜清幽，我爬上二樓就看見了那副壯闊的「貼圖背景」。
安吉利卡正坐在屋檐邊上等我。
「都拿來了？」她頭也不回地問我。
「都在。」我說。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說︰「怎麼還沒做實力鑒定？」
我笑了︰「沒有這個必要，我們不應該被這些繁文縟節束縛，這可是你教導我的，而且，我自己的理論也在成型，到時候或許我會做出一套自己的實力評價體系和等級劃分。」
「你是要和傳統魔法師對立到底？」安杰利卡說。
「沒有什麼對立不對立，哪一個更合理，我就用哪一個，就像我自己的測量單位，」我說，「你看，有了五角街口的黑鐵鐘，大家的時間觀念也就慢慢統一了，不是嗎？」
「我在想，你那些東西到底能帶來多少變化，不過，我也懶得管那些了，反正你現在不是我的學生了。首先讓我來看看剩下的比蒙遺骸吧。」安杰利卡說。
「我還是該向你學習，」我說，「導師和學生的身份，其實沒那麼重要。」
「呵呵，成功上位之後，說話的態度都變了。」安杰利卡說。
「但是會虛心向你求教，」我說，「求知的精神不該被師生關系束縛。」
「都是交易，是嗎？」安杰利卡說，「听說你讓自己的手下都管你叫老板。」
「嗯，不過是一個稱呼，和導師一樣，」我說，「那麼，我現在就把比蒙遺骸拿出來嗎？」
「去我的住處。」安杰利卡起身走向院子一側，又和上次一樣落入小院之中，推開一扇門。
我跟了過去。
門後，是一間寬敞的書房，足有上千平米，其中一面是巨大的水晶落地窗，足有五十米高。
「光是一間書房就有一千二百平米，普通住宅的十倍，」我說，「真是奢華。」
「書房？」安杰利卡頓了一下，說，「這就是我的住所，我這里沒有客廳廚房後花園。」
「你就住在這里？」我打量著屋里的不是很大去看上去都是精品的書籍，還有幾個櫃子里陳列的收藏品，還有一大堆的魔法實驗器材，以及一張看似非常輕盈的吊床。
「當然，那些多余的世俗享受我又不需要。」安杰利卡說。
「好歹應該有個花園吧？」我說，「種植煉金植物不說，身為精靈，我以為你會直接住在一片樹林里。」
「那樣的話我應該還在精靈之森，就不會來桑塔斯了。」安吉利卡說
「抱歉，引起了你的回憶。」我說。
「沒什麼，」安杰利卡說，「我沒有你們這麼悲慘的過去，我只是單純的不容于精靈魔法師，更偏向人類魔法師的理性和冷漠，藐視傳統禮節，所以自己出來的。」
「啊？」我愣了一下，隨即說，「原來如此。」
「我有花園，」安杰利卡說，「就在書架後邊，你要看看嗎？」
「先不急，」我指著不遠處堆放在地上的比蒙遺骸，說，「讓你看看剩下的，也好騰空我的空間道具。」
「那就放著吧。」安杰利卡說，「我看看我的安杰利卡開花了沒有。」
「嗯？」我朝著那根還算完整但已經有了不少刻痕、灼燒痕跡和涂抹痕跡的比蒙遺骸走過去，听了這話，頓了一下。
書架像門板一樣打開，露出里面一個草木茂盛的花園一角。
我將比蒙遺骸一股腦倒出來，也沒顧得上看，就走向了花園。
花園里空氣清新，氣溫宜人，讓人感覺像是走進了初夏的森林之中。
當然，桑塔斯內部的氣溫是受到控制的，但是為了不與外界月兌節，只是象征性的降低了一點溫度，比起這里又有很大差別，而我的農場則完全是一個恆溫箱，相比之下，這里令人格外束縛，甚至有點精靈之森的感覺。
安杰利卡正在侍弄一朵潔白的小花。
這朵小花，就是她口中的安杰利卡，也就是她的名字的由來。
「這種花，在人類那邊叫做安息花，在獸人那邊叫葬禮花，在精靈族叫安杰利卡，意思是遠在天涯的小草……」李奧說，「有點悲啊……」
「為什麼，你的名字叫安杰利卡？」我問。
「其實我原來的精靈名字不是這個，」安杰利卡說小心地清理安杰利卡花的土壤，「後來我成為魔法師，開始研究煉金術，第一個用到的就是它，它是最常見的煉金植物，練出來的也不過是最低階的精神力恢復藥劑，不過第一次煉藥值得紀念。」
「所以你只種了一株？」我說，「應該多種幾棵的。」
「沒必要，這東西哪兒都有，可我這里就這一株。」安杰利卡說。
「我知道，一種寄托。」我說。
「沒這麼煽情。」安杰利卡說。
「對了，」我轉移話題，「上回我們帶來的生命之壤用上了嗎？我怎麼沒發現？」
「用在我的農場了，那邊更需要。」安杰利卡說，「這里都是煉金植物，生命之壤容易催生變異。」
我想到木元素位面遇到的事，也說︰「看來這不是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