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一章︰賢者之塔（四）
「不是不能，而是，每次連接到一個新的位面都可以封印，可過了一段時間，它就會連接另一個隨機的位面，」安杰利卡說，「不過，曾經封印的位面不會再被連接。」
「對二維生物來說，一張三維的紙有著無限的厚度，可以切割出無數個有限面積的平面，同樣道理，一個四維的空間裂縫，可以切分成無數個三維的空間裂縫，所以，封印是封印不完的，」李奧說，「人類和精靈那邊也有，說明這不是個例。」
「重點是怎麼處理，」我說，「知道原理只是個開頭。」
「說了別急，準備打架。」李奧說。
「那倒是件好事，」我說，「出現強大生物的概率怎麼樣？」
「有些玄奧的規律，我們計算不出來，但總的來說，十五年到二十年之間畢竟會出現高級魔獸以上的強大生物。」
「上一次是十四年半之前，嗯，快十五年了。」安杰利卡說。
這個時間點，令我暗暗關注——就是精靈族生命紀元七千三百一十年，人類光明紀元是二千四百八十四年，獸人族大地歷，今年是大地紀年兩千年——我出生那一年。
說起來，我也算是十五歲了。
可我感覺自己的心快五十五歲了，比我的爺爺，還有李奧虛報的年齡，還大一些……
「那麼，也就是說，從今年開始，接下來的五年之內，隨時有可能出現？」我說。
「所以更不能掉以輕心。」安杰利卡說。
「那行，我盡量多留在這里，但是，如果有重要的事，我可能還會離開。」我說，「不過，我們還是先活動一下筋骨吧。」
「你還真是執著。」安杰利卡說。
「場地在哪里呢？」我問。
「就在這里吧。」安杰利卡揮了揮手，周圍的一切又變了。
無盡虛空變成了一個直徑五百多米的圓形角斗場，風格偏向于人類和獸人建築，沒有一點精靈的藝術元素。
賢者之塔變成了一座黝黑的巨大石碑，頂部有巨大的火盆正在燃燒。
我對這個場景流露出一絲疑惑，安杰利卡解釋說︰「這是第一個封印裂縫的賢者留下來的戰斗幻境。」
「說起來，桑塔斯歷史上有獸人賢者嗎？」我問。
「你是第一個。」安杰利卡說，「獸人在魔法方面稍微有那麼一點欠缺，盡管你們的薩滿祭司技能和魔法師很相似。」
「好吧，」我緩緩飛起，懸停在離地三米的地方，說，「這個場地有點影響你發揮吧？換成荒野或者森林更好。」
「完全沒有影響，」安杰利卡也飛了起來，手中拿著一跟比她的身體還高的法杖，「拿出你的武器。」
我拿出盾錘，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這麼看不起我嗎？」安杰利卡似乎有點慍怒。
「這個太強了，」我說，「這不公平。」
「那我也不用了。」安杰利卡收起法杖。
「這樣不好……」我拿出一柄人類用的長劍，捏在手里就像捏著一筆匕首。
「你什麼意思？」安杰利卡有些不樂意。
我說︰「這是一柄木劍，實際上，也是一根法杖……你最好拿出武器來。」
「一根破木頭也算？」安杰利卡還是不滿意。
我只好拿出一枚中級魔獸的魔核，按在劍鐔處，說︰「這不就是了？」
安杰利卡哼了一聲，取出一根手臂長的魔棒︰「那我就用這個。」
我說︰「那你可要小心了……」
話音未落，安捷力克搶先出手了。
她手中的魔棒一指地面，整個角斗場瞬間被兩米多高的野草灌木擠滿。
看得出來，她不可能耗費這麼多能量制造這麼大一片綠地，實際上，這其中只有一部分是真實的植物，其余的，都是幻影。
只不過我還不能完全分辨清楚，但也不影響。
李奧當然那能看清，不過也沒必要。
野草的尖端，已經接近了我的腳底，突然間，一截草睫猛地伸長，纏住了我的腳，將我拉進了草叢。
我沒有抵抗，只是布置了一個防護罩。
野草灌木瞬間遮蔽了我的視野，然後將我團團圍住。
「你這算偷襲！」我笑喊了一聲。
「讓著我一點不行嗎？」安杰利卡說。
「你事先說我會答應的，沒必要這樣。」我說。
草睫樹杈編織成一個牢籠，將我死死困住。
想月兌困其實很簡單，一個木遁就搞定，不過，別說安杰利卡接受不了，李奧也不會同意。
于是，我也召喚出一大團藤蔓，附在這個牢籠之外。
藤蔓這東西本身就有絞殺的本能，會吸食宿主的養分，這些召喚來更是貪得無厭，很快就把安杰利卡的木系牢籠吸干了。
這時候，安杰利卡的手續手段也來了。
一段直徑兩米，高五米多的木頭從上空筆直地砸下來。
這是木系魔法中相當具有爭議的一個技能，根據施法時投入的能量，召喚出巨木砸向對方，功能和土系的召喚落石差不多，但，靈活性差很多。
「哆！」
巨木狠狠砸在我的藤蔓牢籠頂上，就像蓋房子的農夫將柱子立在石墩上一般，穩穩當當。
安杰利卡站在巨木頂端。
「嗯，好看……」李奧說，「雖然殺傷能力依賴于又笨又重的木頭，純粹利用了重力勢能，不過，加上這個裝十三的動作就有意思了。」
安杰利卡站在巨木頂端並不能增加巨木的攻擊力，不過，有了她的加持，巨木底端又生出大蓬大蓬的根須，將我的藤蔓牢籠包裹。
「好嘛，你們是兩個樹精斗法麼？」李奧說。
「看你的戲。」我說。
揮了揮手里的木劍，藤蔓強行在根須的包圍網中打開了一道門。
我走了出去，藤蔓瞬間失去支撐，被巨木砸進了地面。
「轟！」
一聲悶響，草屑紛飛之中，巨木的根須也像八爪魚一般向四面舒張開，接著就朝我卷來。
我正要起飛，腳下的野草又把我絆住了。
我只好放出一把火，勉強躲開巨木的根須觸手。
見我走遠，這些根須的末端忽然變成了尖銳的木刺。然後，數百根木刺像華夏暗器「暴雨梨花針」一般，鋪天蓋地朝我射來！
「呵，下手夠狠，」李奧又不失時機地點評，「就是少了一點秀氣和仙氣，氣質不符……」
我撐起防護罩，說︰「很實用的戰術，快捷有效，節奏也不錯。」
「唉，我們欣賞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咄咄咄咄……」
木刺密密匝匝地扎在護罩外層，又紛紛碎裂。
而我，已經退出去了好長一截，木刺攻擊的頻率也開始減弱了，很快停息。
我這才看清了站在巨木頂端的安杰利卡。
她輕輕揮動手里的魔棒，發起了下一輪進攻，而剛才我放的火，已經熄滅了。
魔棒頂端沒有魔力凝聚，我略感詫異，忽然覺得周圍有些不對。
我正置身于一堆灌木之上，灌木中並沒有藤蔓草睫出來纏住我的腳，但那些細密的樹葉，都離開了枝丫，飛了起來。
一種熟悉感，帶著漫天綠葉，撲面而來。
這是木元素長老帕塞塔爾的技能——葉刃風暴。
不過，這些堅硬細小的灌木葉，比帕塞塔爾上使用的樹葉鋒利得多，攻勢也更加猛烈——畢竟帕塞塔爾只是考驗我，而安杰利卡是知道自己贏不了，花了些力氣的。
我只能再度撐起保護罩，畢竟，光靠肉身防御雖然擋得住，但是衣服劃破了，再果奔一次，我也不好意思……
「你是來練習挨打的嗎？」安杰利卡大聲問，「怎麼不敢還手？」
「你這是在戰斗還是給我的防護罩撓癢癢？」我笑著說，「別說你的攻擊就這點力道！」
「餐前甜點結束，」安杰利卡說，「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葉刃風暴驟然加劇！
威力，已經達到了帕塞塔爾的兩倍！
看來，她是準備拿出點真本事來來了。
我也認真起來，放出了一個火系護罩。
護罩不斷擴大，將所有撞在表面的葉刃烤干、點燃、燒焦、化為灰燼！
這火焰的溫度約接近一千，安杰利卡知道我也拿出了誠意，竟然再次加大力度。
更多，更大，更銳利的葉刃被卷入了風暴之中。
不過，這些葉刃依舊沒能突破火焰護盾，反倒增加了火焰的範圍。
當火焰範圍擴大的了一半的時候，一根木刺狠狠地扎進了護照之中。
這根木刺的外表已經被燒焦碳化，但還是穿透了本就不擅長防御的火焰護罩。
緊跟著，上百根木刺不分前後地扎了進來。
我略有些意外，但沒有擔心，因為這些木刺，在扎入護罩二十厘米之後，又踫到了一層護罩。
這又是一層火焰護罩，碳化的木刺頓時便點燃，瞬間點亮了被葉刃風暴包圍而變得昏暗的視野。
很快，炭火也燃盡，只留下灰白的灰燼。
「還不反擊？」安杰利卡笑了起來，「說要切磋的人是你，結果是來練習挨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