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二章︰賢者之塔(五)
「好吧!」我撤去護罩,說,「那我也請你嘗試一下……」
說著,我抬劍直指站在巨木邊緣的安杰利卡,一陣葉刃風暴在我的控制下朝她席卷而去。
「竟然模仿我?」安杰利卡豎起一面木盾。
「咄咄咄咄……」
飛舞的葉刃狠狠地插進木盾表面,全然沒有起到一點效果。
不過,我還是繼續提供能量,葉刃風暴也就一直沒有停止。
「浪費力氣!」安杰利卡低喝一聲,又召喚出一陣木刺。
這一回,我釋放了一個暗盾,黑暗元素立即把來勢洶洶的木刺腐蝕得干干淨淨。
「這樣的技能還是不要在外面用,」安捷利卡警告似的說,「也最好別對我使用……」
「你討厭黑暗元素?」我說,「這樣不好,元素本身沒有正義邪惡之分,我的農場里還有一個渾身劇毒卻喜歡研究治愈術的毒藤女妖呢,你應該學會控制自己的好惡,消除對黑暗元素的厭惡,這樣才能是自己平靜下來。」
「原來你是來教導我的?」安杰利卡笑了。
「沒有,相互學習。」我說。
我的也葉刃風暴已經快把她的木盾埋起來了。
「 !」她遣散了木頓,召喚出了一個水遁,將後面的葉刃攔住。
我也撤掉了葉刃風暴,和她對峙起來。
「怎麼不動手了?」安杰利卡又問。
「你先……」我攤開手。
「我要用上真本事了!」安杰利卡低喝一聲,手里的魔棒高高舉起。
接著,她腳下的巨木,活了過來。
直溜溜的圓柱體巨木,生出了手臂和雙腿,就是沒長腦袋。
這是召喚樹人技能的一個變種,效果其實相差不大。
樹人邁步朝我走來。
我伸出了手。
「 !」
又是一聲悶響,樹人「長」出了一個綠油油的大腦袋。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藤蔓編織的巨大「毛線球」腦袋,安杰利卡就在里面。
樹人長出了腦袋,卻不動了。
因為這個腦袋,是我弄的。
這些藤蔓就是被水盾擋住的葉刃萌發而成的。
安杰利卡被困在里面了。
「我還想看把她捆起來的樣子呢……」李奧有些猥瑣的笑了,「包起來干什麼?」
「我沒有那種嗜好,」我說,「再說,包圍比捆起來更容易打斷。」
樹人呆立在原地不動,安杰利卡正在想辦法月兌困,我當然不會給她月兌困的機會,飛身上前,落在了樹人的肩膀上。
我的腳剛一沾到樹人,藤蔓腦袋忽然分出無數根分支,將樹人的肩、手臂、胸膛一點一點吞沒。
藤蔓腦袋里爆發出強烈的魔法波動,風刃、木刺和冰碴從藤蔓縫隙之間竄出,將整個藤蔓腦袋一次又一次的撐大,緊跟著,藤蔓腦袋又縮回到原來大小——這是一場激烈的對決,安杰利卡在里面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而我,只不過輸出了純粹的木系能量支援,剩下的,都是藤蔓自己在主動戰斗。
倒不是說我給藤蔓也開啟了智慧,畢竟我還不擅長這麼做,李奧也不會同意。
被困在藤蔓中的安杰利卡,和當初的大祭司卓根格爾完全沒有可比性,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很弱,只是,彼時的我和此時的我已經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了。
且不說安杰利卡要多久才能月兌困,樹人已經完全被藤蔓滿爬滿覆蓋,就像一棟被藤蔓佔據的建築物,直愣愣的杵在那里。
「 !」
藤蔓腦袋的膨脹收縮越來越劇烈,顯然,僅僅憑借本能的藤蔓,就算有我的能量加持,也不是安杰利卡的對手。
用不了太久,安杰利卡就會月兌困,而我的後手早已經準備好,就等她出來了。
當然,對安杰利卡的表現,李奧不是很滿意。
「唉,要是個戰士系該多好,近身戰的話,弄破衣服什麼的就養眼多了……」他幽幽地感嘆。
「你的口味真猥瑣。」我說。
「直面心底的幽暗,無論是猥瑣還是殘暴,你越是壓抑,它越是要滋長,不如直接暴曬在陽光下。」李奧說,「這你都不懂?」
我說︰「你可以換個對象玩,為什麼非得讓安杰利卡受這個委屈呢?」
「因為她的身份夠高,實力夠強啊,換做蒂雅小美妞兒,就差點意思了……」李奧說,「後宮也好,稱霸也好,我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中二,不過,這也是隱藏在心底的,人的一生,從一個單純天真的嬰兒,活到看透人世的老者,無非就是馴服內心,熟練駕馭世間法則的過程,所以這個不能壓抑,就像電影里說的,那些強大的生物想要把自己體內黑暗邪惡的部分排擠出去,消滅干淨,好讓自己得到淨化,都是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人性也好,神性也好,靈魂本質都存在二元對立的基礎矛盾,而且矛盾是永遠存在的,一個矛盾消失,就會有新的矛盾,過分強化矛盾中的一方面,不可能解決矛盾,反而只會增加矛盾的對立性,正確的做法是在矛盾中創造平衡,所以,包括心魔也是如此,單純消滅是不可能的,只有尋找平衡,試圖慢慢轉化……」
我不禁笑了︰「想看人家破衣服走光也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也是沒誰了!這個理論可以寫成一本新書了,應該歸到哪一類呢?」
「當然是哲學,」李奧說,「當年在大學宿舍看教學視頻的時候我要是早知道這些,就不會有負罪感了……」
「照你這麼說,每個人在成年前後都應該看嗎?」我問。
「生理衛生教育只是其中一項,我就知道你只關心這方面,」李奧說,「其實在三觀教育的時候就要強調,生理心理都不能或缺,生理只是一部分,心理上更復雜,三觀衍生出來的生死觀、愛情觀、婚姻觀、挫折觀、經濟觀……這些東西對凡人來說不過是生命中的煩惱,對修行者來說就是破不開的瓶頸,殺不死的心魔。」
「好,我明白了,上課這種事情,在哪里其實都是一樣的,不是嗎?」我看著即將破裂的藤蔓腦袋,說。
「嗯,所以,你再打得精彩一點,不然我親自動手了。」李奧說。
「很奇怪,你想看她,直接透視不就行了?」我說。
「那不一樣,性質完全變了!」李奧說。
「好吧……」我只好說,同時心里暗暗想著怎麼把安杰利卡逼迫得疲于應付,更加狼狽。
「呯!」
一個強大的風球將藤蔓腦袋直接撐爆,隨即自身也跟著崩潰,安杰利卡終于月兌困,破殼而出。
嗯,叫破繭成蝶應該更合適一些,因為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準確的說,是她的衣服變了,原本樸素的綠色法袍,已經變成了一件以淡綠色為主,配合著淺綠、淺白、純白色紋樣,還有金絲繡紋、粉色花瓣裝飾的華美長裙。
狂風之中,長裙那如同花瓣一般繁復的多層下擺,腰間、袖口、領口和後背的飄帶迎風飛舞,就像一只色彩斑斕的花蝴,就連她的頭發也披散開來,雖然看上去有點狼狽,但也掩蓋不住那種飄逸靈動的感覺。
「你看,這不就養眼多了?」李奧說。
「很不實用……」我做出了評價們,「華而不實,對吧?」
「亂用成語。」李奧說。
我也不和他辯,靜靜等待安杰利卡的反應。
「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安杰利卡平復有些混亂的喘息,「雖然知道你在這半年里進步非常快,但是完全沒想到……」
「好像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也沒有切磋過,你確定當時的我真的如你想象中那麼弱嗎?」我說。
「不用轉移話題,」安杰利卡說,「天才我也不是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聲不響的最難對付。」
「不是說我的野心表現的很明顯嗎?」我說,「怎麼又不聲不響了?」
「野心和實力是兩回事……」安杰利卡收起又短又細的魔棒,拿出了原來的長杖。
「我很好奇,這衣服剛換的嗎?」我問。
「你難道看不出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偽裝術嗎?」安杰利卡反問。
我笑了︰「那你肯定也看不出來,其實我剛到賢者之塔的時候的實力也沒那麼簡單。」
安吉利卡眼里有些意外,隨即說︰「我明白了,是牛頭人大祭司卓根格爾交給你的偽裝術,把自己的實力掩藏了其來。」
「可以這麼理解。」我說。
「嗯,沒事,反正我也不在乎被誤解……」李奧說,「人家天山童姥更不在乎背這個鍋。」
「那麼,記下來就要……」安杰利卡很是認真的說。
我打斷她︰「這話都說過好幾次了,如果是生死戰斗,你的想法有點危險。」
「哼,你的態度也很敷衍……」安杰利卡說。
這時候,巨木變成的樹人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消散開來,我們都緩緩飄落到地面。
「其實我很認真。」我說。